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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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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思维比答案更重要,新的发现就藏在思考的细枝末节里,你不必纠结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毕竟很多问题都是未解之谜。”
听傅哲说完,陈理似是而非地点头,真理之下那么多的臣服者,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得到真理的眷顾,他无疑是不幸者之一。
“以后有问题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讨论,”傅哲停顿思考片刻,“虽然我不能解答你所有的疑惑,但是我叔叔就在A大教物理,我可以找他帮忙,他是高中生全国物理竞赛的评委老师之一。”
陈理眨了眨眼睛,感叹道:“好厉害。”
傅哲笑着嗯了一声,“我以后会在他手下学习,到时候你也可以来A大找我。”
见陈理没回答,他余光瞄了一眼身侧的陈理,又补充说:“A大的物理系很厉害,国内半壁江山的物理学家都是从这里诞生的。”
陈理想了又想,还是没明白傅哲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只好说:“恭喜你,去了A大学习,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
傅哲怔了怔,哑然失笑,说谢谢你的祝贺。
这条街道没什么人来往,两人肩膀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一同往前走,陈理正想告别说自己要回家,身后忽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二人循声望去,车灯亮得有些离谱,陈理眯起眼睛,看清车牌的一瞬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他扭头对傅哲说:“宋昭远来接我,我回家了,拜拜。”
“他还来接你啊?”傅哲语气难掩惊讶。
陈理解释道:“可能只是路过凑巧碰到我了,平时不接,我们还在冷战。”
傅哲脸色难以形容,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光线下,宋昭远的视力究竟是何等过人才能一眼认出街边的陈理。
陈理原本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他看到宋昭远的车窗已经降下来,只好放弃,“拜拜。”
在宋昭远耐心尽失之前,陈理小跑过去,气喘吁吁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十天有八天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么晚不回家,你想干嘛?”
陈理抿唇说我已经给司机发过短信让他来接我了,他说他很快就到了,说完便低头又给司机发消息让他不用来了。
宋昭远看他自顾自地看手机,瞪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车道,“你刚刚和谁说话?”
“傅哲啊,”陈理消息还没发完,头都没抬地回答。
宋昭远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眉心一跳,心里生出微妙的抗拒,“……怎么又是他,你就不能少跟他玩?”
陈理这才听出一丝不对劲,呆呆地问:“为什么不能跟他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宋昭远觉得傅哲不是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纯良的人,居心叵测,只有陈理毫无察觉。
陈理的迟钝叫人郁闷,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劝退陈理,“他不是要高三了吗?哪有那么多时间,你少打扰别人。”
即使宋昭远认真看着前方的车道,没有半分的余光分过来,陈理还是转头看着宋昭远认真解释:“不是,他已经确定保送A大了,他现在有很多时间。”
宋昭远忍了又忍,还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我不喜欢他。”
身侧的人啊了一声,两秒后才辩解:“可是他是我的朋友,你又不用和他……”
车子轻车熟路拐进家门口,宋昭远咬着牙一脚踩死刹车,深吸了一口气,“你搞清楚你是谁的omega!你就不能离他远点吗?!”
宋昭远陡然升高的激烈语调让空气凝结了片刻,陈理察觉到宋昭远朝自己看了过来,弱弱地回答“……其实我和他说话的时候离得很远。”
虽然也还是在正常交谈音量下助听器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陈理,你故意的是不是?!”
陈理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光线太暗了,陈理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凭借着记忆在脑海里描摹出宋昭远生气时的神情,瑟缩着不说话,即使他完全不理解这件事情值得生气的地方在哪里。
“下车!”
陈理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去。
外面的空气燥热得点一把火就能燃烧起来,偏偏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冷若冰霜,一个面色阴沉,一个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家里的大人目送两个小辈上楼。
云姨:“这,还没和好呢?”
宋仁义:“大概是。”
云姨:“这次时间有点久啊。”
宋仁义嘿嘿笑了两声,“随他们去。”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韩栩发来短信询问陈理这个学期是否还要补习,陈理对着信息思考了半个小时,说不用了,他觉得自己学其实也可以,外语并没有他想象的难。
开学没几天,谈可和赵凡稚就发现了不对劲。
体育课上,打完球的三个人聚在一块儿。
谈可咬了一块饼干,“我听别人说的,冯岩好像是转学了。”
“转学?真的吗?”陈理惊讶地问。
赵凡稚:“消息确切,有人举报他霸凌同学,证据确凿,他亲口承认的。”
陈理问:“谁举报的啊?”
赵凡稚眯着眼睛看他,“你不知道?”
陈理摇头:“我不知道啊。”
“不对啊,”谈可沉思道,“他家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多没面子啊。”
育成中学是初高中一体,学生多半都是初中读完直升高中,对彼此的家庭背景都有所了解,谈可这才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只有陈理一头雾水,他不在首都长大,根本不知道学校里这种微妙的斗争也反应着学生背后势力的某种交缠,一般情况下,大家不会轻易干出什么撕破脸皮的事情。
谈可看着赵凡稚,狐疑道:“你知道是谁做的?”
赵凡稚微微一笑,即使心里已经有答案,但还是说:“我当然不知道。”
陈理低着头撕从地上捡起来的树叶,谈可突然用十分八卦的语气问:“你和宋昭远是不是吵架了?”
“啊,”陈理愣愣抬起头来,“对。”
“啧,”谈可不满地抱怨道:“我算是发现了,他总对你生气,你怎么跟个受气包一样,不带反抗的?”
陈理解释:“他就是单纯爱生气,没对我怎么样。”
“是吗?他平时看起来挺冷静的啊,不像是爱生气的人,你真没受委屈?”
陈理果断摇头,“真的没有。”
赵凡稚听了嘴角一抽,这样看来,谁是受气包那可说不定,可算是有人能让宋昭远吃点苦头了,她拍了拍陈理的肩膀,站起来,“你跟他挺般配。”
陈理听了有些意外,还有点害羞,“谢谢。”
谈可又说:“快下课了,走吧。”
陈理站起来:“我去还球拍,你们先走吧。”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
操场上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陈理拿着球拍到了器材室门口,又被体育老师叫住,让他帮忙整理一下球拍,陈理答应了。
反正还有一会儿才下课。
他蹲在地上,把坏的球拍挑出来放到一边,又把好的球拍整整齐齐地挨着,非常简单不动脑的操作,以至于他一边分类一边开始走神,完全没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
突然听到说话声,陈理吓得肩膀一抖,回头一看,宋昭远胳膊和腰侧夹着个篮球,绷着脸站在身后看他。
陈理松了一口气,“我在整理球拍。”
“谁让你做的?”
“……老师拜托我帮忙整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理觉得宋昭远的语气有点紧张,问他的时候戒备心十足,听到他的回答后脸色才舒缓下来。
他又转过来,把整理好的球拍放回去。
宋昭远走过来,把球丢进另一侧的箱子,然后在他身后蹲下,捡起地上的羽毛球拍放进箱子里。
放进去比整理起来画的时间短得多,没几分钟就放完了。
育成高中部的体育课时间长达两节课,为了方便,往往都会被放置在一天中最后的课时,学生活动自由度高,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快下课时就回教室或者做别的事情。
此时操场上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影,除去偶尔起伏的蝉鸣,整个校园意外的很安静,西斜的太阳已不再毒辣,夕阳柔和温暖,云被烧成烂漫纷杂的粉色,穿过门窗照在器材室不那么平整的反光水泥地板,映出一片游动的灿烂。
两个人挨得有些近,宋昭远还没有站起来,陈理能感受到宋昭远身上的体温有点高,很浅很淡的信息素气味在他鼻尖浮动。
宋昭远虽然发情期不太稳定,但在日常生活中信息素控制得相当好,这可能是某种天赋,陈理偏题有感而发。
陈理拍了拍手,想和冷战中还是愿意帮自己忙的宋昭远表达感谢,他微微扭过头,唇上突兀地擦过一丝温热柔软的触感。
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陈理便看到宋昭远睫毛一抖,瞳孔放大眼神凝滞住,整个人受到很大惊吓的模样,连呼吸都微不可察,下一秒他就看到宋昭远的脸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像天边的云一样烧了起来,难以置信垂眸地回望着陈理。
啊,自己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宋昭远的脸,陈理看着宋昭远反应极大的样子,一时间不知所措,嘴巴张了又张,不知道要先说谢谢还是对不起,整个人跌坐在器材室的地板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前的宋昭远便猛地站起来,朝着门外走过去。陈理也懵了,愣愣地看着走远宋昭远的背影,大脑成了一坨浆糊停止转动,目光出神一般随着宋昭远飘走。
育成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共用一个器材室,所以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周边,这个器材室的面积有些超出水准的大方。
过了五六秒,宋昭远才走到了门边,就在陈理以为宋昭远要走出去时,器材室的门砰地一下被反手关上。
等陈理再回过神时,宋昭远已经到了他跟前半蹲着,宋昭远伸手捧着他半边脸,脸上瞬间传来灼热得难以接受的温度,宋昭远的脸如电影慢镜头一样在他眼中逐帧放大,疏朗纤长的睫毛和挺直精致的鼻骨倒影进眼底,视线一瞬间由清晰切换到模糊不清,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闻到了十分清晰的信息素气味,已经远远超出日常生活信息素浓度的安全范围。
嘴唇上传来了一阵柔软的湿热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