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神谕》喝口奶茶再说

6、第 6 章

　　天还黑着，近乎一宿没合眼的梅里特拉被萨克尼叫醒。他们该赶路了，目的地即是落日之丘。

　　骑着骆驼出发，赶一天的路正好可以到达落日之秋。

　　到达落日之丘要跨越尼罗河，穿越是梅里特拉家族的封地，穿过梅里特拉家族的墓葬群，再继续向西行走，那里十分荒芜鲜少会有人迹。

　　“我的家臣什么时候来接我？”梅里特拉和希特尼共乘一只骆驼，尽管梅里特拉已经受够了希特尼那些揩油的小动作，但是她现在也别无他法。

　　“别心急呀大小姐，”希特尼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不停地在梅里特拉光滑的大腿上摸来摸去。

　　“你可是看见过的，昨天那封家书已经托那位小祭司送出去了不是吗？”希特尼贴着她的耳朵说着。

　　梅里特拉敢怒不敢言，她知道希特尼耍了些小把戏。

　　“你在耍赖，”梅里特拉直截了当地说，“我看出来，你没打算放过我。”

　　“我说了啊，别心急啊大小姐，日落的时候你的那些仆人士兵就会来接你回家了。”希特尼不紧不慢地回道，他的手仍旧不安分地在梅里特拉的身上游走。

　　“随便你们，在看到我的家臣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巴斯特神谕所在之地的。”

　　希特尼一听这话便有了怒意，他一拉缰绳，粗暴地推搡了梅里特拉一下。“你可要小心了大小姐，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推下去留你在这里等死，你难道没有耍诈吗？你很高尚吗？”

　　梅里特拉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落下去，尽管双手已经被麻绳勒出伤痕，她却还是忍着疼痛紧紧地抓着鞍具。

　　“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是觉得这里没有水所以我们不能耐你何是吗？”希特尼粗暴地抓起梅里特拉的长发，将她趴在骆驼上的身体拎起来，“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小姐，你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难道不是所谓的‘水’吗？”

　　梅里特拉的脸顿时煞白了起来，希特尼摸出一把刀子，毫不犹豫地扎向了梅里特拉的腿。

　　梅里特拉因为疼痛惊叫了起来，血液汨汨涌出，在希特尼的操纵之下，化成一条细长的蛇，从大腿一直延伸到了梅里特拉的眼前。

　　希特尼的手指仿佛是那舞蛇人的笛子似得，那血红色的细长的蛇，在它指尖的指示之下活灵活现地舞动起来。

　　见梅里特拉瞪着眼一言不发，漂亮的脸蛋和嘴唇煞白如纸张，没了鲜活的样子。希特尼也没了兴致，手指一舞，那血红色的小蛇在风中一扭向下散落，啪嗒啪嗒一滴滴又变成血珠滚渗入到了尘埃里。

　　“我现在就可以抽干你全身的血液，你会死的很痛快，”希特尼威胁地说，“但是我没有这么做，玩够了吗大小姐？该告诉我们你把神谕藏在哪里了吗？”

　　“既然你们不打算给我留一条生路，那我还不如带着这个秘密去见冥神奥西里斯。”梅里特拉咬了下嘴唇，回头瞪了下身后希特尼。

　　一旁的萨克尼回应道，“不不不，大小姐你可不要误会，我们可不是那种无耻之徒。”

　　萨克尼一边牵着缰绳一边靠近，“我们给昨天的那个祭司留了口信，他会过来接你的。”

　　梅里特拉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你们在说什么？那个祭司？我完全不认识他！”

　　“但他似乎认得你啊！我和他说你很值钱，只要十个德本就可以把你带回家，是要留下来做老婆也好，还是送还给你父亲换赏金也好，都随他的便了，我们只想要巴斯特神谕。”萨克尼回道。

　　梅里特拉瞪着眼，眼里已经有了绝望，她长呼了一口气，任思绪同她已经凌乱的长发一般，在这阵阵的风声里随意舞动。

　　除了“荒谬”二字，她的脑海里没有多余的言语。她确实有些太低看这两个人男人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你猜他怎么说的？哈哈，希特尼！快告诉大小姐那小祭司是怎么说的？”

　　“‘划算’！”希特尼大笑起来，继续说道，“那小祭司说，这是笔划算买卖。”

　　“那好吧，如果他来了，我就告诉你们巴斯特神谕在哪里，”梅里特拉低垂着头沉思，但是另一个想法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但是如果他不来呢？”

　　“那就有点麻烦了，不过也不是很麻烦。”希特尼转动着眼珠子，思考般说道，“那我们拿到巴斯特神谕之后，就带你回家吧。但我可警告你，别再去想小心思了，我们已经很仁慈了。”

　　梅里特拉闻言沉默了良久，那和她非亲非故的祭司是不可能来了。但这两个人当然也不可信，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只能姑且相信他们了。

　　“好吧，我坦白……”梅里特拉再次仰起头，但话语却留了白，因为她望见远处，有个骑着马的人影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希特尼看见梅里特拉欲言又止，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地平线处，太阳正在逐渐隐去，只留下逐渐黯淡的金色的余晖充斥天地。

　　一个身影骑着马而来，白色的衣袍之下，有一张清秀的脸。他身披霞光而来，身后便是那磅礴的落日。黄沙与红云之间，他的身影是这暖色世界里唯一的一抹留白。

　　梅里特拉也不免感到错愕，昨天那个不知姓名的小祭司果真为她而来了。

　　在梅里特拉惊讶的眼神里，他坐在马背上渐渐靠近，终于在不远处拉住了缰绳。

　　梅里特拉这边的三人两骆驼，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小祭司从怀里掏出钱袋，一只手摸向了额前，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那顶祭司长袍上的兜帽便顺势滑落。

　　终于一睹小祭司真容，再他眉眼显露之时，梅里特拉不禁看得出神。

　　虽然额前黑发凌乱，但他的面容却极其清秀，眉眼之间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他深邃的眼睛蓝的出奇，如同琉璃般澄亮。那一瞬间，梅里特拉仿佛在他的眉眼之间看见了一片海洋。

　　他的身形高挑且纤细，倒是和这张漂亮的脸十分相称。不知为何，虽然梅里特拉在此之前并不知晓其面容，却隐约觉得他就该是长这样的。

　　“十个德本。”他说着，将手里的钱袋扔给了希特尼，“我能带她走了吗？”

　　希特尼张了下嘴，显然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出现的小祭司，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或许他其实也根本没想过这小祭司真的会来。

　　诧异归诧异，到手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他结果从小祭司那边抛来的钱袋，恭维道：“不错，我就猜到阁下您不同凡响。”

　　希特尼将钱袋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话锋一转开口道：“但你来的不是时候，我们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

　　“你是想赖账吗？”小祭司歪头，蹙了下眉头，语气云淡风轻，“但我可不是来这里和你讲道理的。”

　　语毕，他打了个响指，随着一声号角声划破天际。梅里特拉循着声音的源头找去，一些身着铠甲的士兵已经在不远处的沙丘出现。

　　眨眼间，一些士兵便将梅里特拉三人包围。而随着一阵马蹄声传来，梅里特拉在回头的时候的看见自己的哥哥诺厄，他骑着马出现在视线里。

　　见到这一幕梅里特拉下意识松了口气，而她明显感受到身后的希特尼僵硬了身体。

　　“这是什么意思？”希特尼怒目看向小祭司。

　　小祭司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马蹄声正在靠近，诺厄手持武器急挥马鞭，飞速朝着这边赶来。小祭司听见这慌乱的马蹄声，也转头看向诺厄的方向。

　　“哥哥……是哥哥……哥哥来救我了……”梅里特拉激动道，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泛红了。

　　希特尼自然不肯坐视不管，他摸出那边小刀，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掌。

　　“来吧小杂种，继续靠近吧……”希特尼喃喃自语道。

　　随着那深可见骨的伤痕赫然出现在希特尼的掌心，梅里特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啊！”梅里特拉激动起来，朝着诺厄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小祭司也在此刻瞪大了眼，牵着缰绳回头，近乎是同时和梅里特拉发出了吼声：“别过来！”

　　两人的呐喊混合在一起，回声激荡在在这片满是黄沙的山谷。但身为普通人的诺厄似乎并察觉不到危险，即使听到了提示声他也丝毫没有停马的意思。

　　一只他看不见的由血液凝聚而成的匕首，正笔直地朝着他的要害飞去。

　　诺厄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他朝着自己的胸口望去，那里不知怎么便有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旋即涌了出来。

　　直到他失去意识跌落下马，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敌人在不远处，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攻击的，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在他的身躯摇晃着从马上跌落时，他只看见梅里特拉奋不顾身地跳下了骆驼，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