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她的北方高寒生活》飞扬的塑料袋

11、第 11 章

　　翠姐忙前忙后，游刃有余地安排所有事情。
　　她动作很快，见缝插针地让人量了尺寸，让仆人方便准备晚宴的衣服。

　　罗绸和秦青莲跟着她的指示，洗漱一番，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适轻松。

　　她们一出浴房，仆人拿着全套的衣服给她们穿。

　　衣服是上好的绸缎，面料精致，只是素了一些，没有很多绣花和配饰，像是老钱才会穿的低调衣服。

　　罗绸进城时专门买的衣服，比破布夹干草的破烂好。但和现在的衣服比起来，依然是破烂。

　　“衣服看着好贵，冬天穿着不会冷吗？”

　　罗绸说衣服很贵的话，完完全全暴露了自己穷人的内心。

　　但是翠姐不介意，细心温柔如初见。

　　“姑娘没注意到吧，我们府上的房间都有地龙，根本不会冷。”翠姐解释道，一边拿衣服轻轻往罗绸身上套，让她放心穿。

　　地龙，相当于地暖，要消耗大量木炭。

　　整个府上都是地龙。

　　哇，吴家超级有钱。

　　罗绸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表情很明显。

　　“平日里也不会这么铺张浪费，只是临近老夫人生辰，府里来的贵宾很多，可怠慢不得。”翠姐这句听起来很低调。

　　罗绸不多问，在姐姐面前就不多想，任由她打扮。

　　翠姐扮的兴起，见罗绸没有首饰，摘下自己的头簪，借给罗绸戴着。

　　“多谢姐姐的头簪，宴会上一定小心爱护。”罗绸乖巧道谢。

　　翠姐围着母女转，只有罗绸和她互动，秦青莲很不一样。

　　翠姐疑惑看了一眼罗绸。

　　罗绸解释，今天早上刚死了爹，秦青莲才这个样子。

　　“会不会……”妇人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问道，“府上有大夫，要不要叫来瞧瞧？”

　　罗绸原本计划等会儿带秦青莲出去看大夫。

　　原来府上就有大夫。
　　肯定是不需要她花钱的大夫。

　　她连连答应，感谢翠姐。

　　罗绸和秦青莲换好衣服，府里的大夫就到了。

　　大夫给秦青莲看了看，把脉，询问，最后摸着山羊胡子皱眉又摇头，
　　“身体虚弱，情况复杂，最近可有遇到红白事？”

　　罗绸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你爹不是个好东西，老夫行医多年，见过被打的人离不开施暴者的，她们像着了魔一样，痛苦但是离不开。”

　　罗绸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还和秦青莲磨刀呢，
　　秦青莲的情况肯定不是这样。

　　“你爹今天早上死的？”大夫问道。

　　罗绸点头。

　　“目前看来，你娘是悲伤过度无法适应，要好生养着。若是长时间饮食不振，睡眠不济，行动受阻，需要考虑百合病。”

　　百合病。
　　穿越前，罗绸经常住院，看了很过精神病人是天才的故事，所以她经常往精神科跑。她听说过百合病。
　　古代人叫百合病，在她的时代叫抑郁症。

　　罗绸担忧地看着秦青莲。

　　“姑娘无需过度担心，也许过几日，你娘就从悲痛中缓过来了。”翠姐说。

　　罗绸面上听了翠姐的劝解，其实心里不好受。她在精神科看过太多抑郁症反反复复治不好的例子。
　　科学技术发达的社会都难治的病，在封建社会更难了。

　　“姑娘，按照规定，你娘的情况需要做评估和观察，若是病情严重，我要上报给官府。”大夫公事公办地说。

　　翠姐在罗绸没搞懂事前，赶紧说道了：
　　“上报给官府之前，肯定的经过吴老夫人允许。”

　　罗绸放心地点头，但是官府怎么还要管？

　　“姑娘，你娘这类人统称为罹患癔症，可能出现狂暴伤人的情况，所以要密切关注。”

　　罗绸以前的时代听说过这个情况，严重精神疾病是需要上报给相关部门。

　　她没想到这个时代这么先进，还会关注百姓心理健康。

　　秦青莲整日没有吃饭了，翠姐让仆人端来一碗八宝粥，

　　秦青莲不张嘴，不做任何动作。

　　翠姐会照顾人，她站在在秦青莲身后，伸手圈住了她，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钳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张嘴，半仰着头。

　　罗绸赶紧把粥送进秦青莲嘴里，看着粥滑进她的喉咙。

　　两个人配合，才能喂一口饭。

　　大夫看了，叹气不止：“需要你多费一些心思。”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罗绸慢慢给秦青莲喂了一小碗粥，猜测秦青莲应该吃饱来了，才停下。

　　秦青莲目光呆滞，出现在宴会上不太方便，但是不去又是在众人面前拂了吴老夫人的面子。

　　翠姐找来一顶带面纱的斗篷，轻轻落在秦青莲头上，遮住了秦青莲的脸，满意地说道：“面容有损的贵客，往往会带着面纱出席，你娘没问题的。”

　　“我会提前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不会介意的。”

　　这个屋的屋顶上，一女两男悄悄挪到屋中央，慢慢取开瓦片，挤着脑袋往屋里看情况。

　　“年轻那个就是你媳妇？”吴佑采说。

　　一想到晚上要见到陌生人，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呼吸不畅。

　　“对，都是她自己的事，自己有主意，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基本都帮着她做事。”荀伍一回到吴家，直奔吴佑采房间，把小镇经历讲给她听。

　　吴佑采听半天，只听到结婚两个字，立马带着荀伍爬屋顶看情况。

　　“她很聪明，但是，你是不是被她看出了善心，然后被利用了？”吴佑采挑眉，嘲笑荀伍。

　　荀伍自己当然察觉到了，但是罗绸身处险境，需要帮助，而且说话直接，给钱大方，对他很好，所以他没有挑明。
　　吴佑采说得对，但他不喜欢她一副自以为很聪明洞悉世事的语气。

　　荀伍死鸭子一样反驳道：“她是处境困难，迫不得已。你不要去说她。”

　　“这么护着你新娶的媳妇，我怎么敢说她。”吴佑采语气揶揄。

　　“假结婚，回去就和离。”荀伍一听到结婚，心里就烦，总觉得被人打扰了生活。

　　“她没有让你去找大小姐帮忙吗？”万余看了一眼妻子吴佑采，两夫妻对视一眼，想看傻子一样看荀伍。

　　“没有。”荀伍老实巴交。

　　万余扶额：“你怎么不去请她帮忙呢？就想着跑，把人家母女留下，万一她们遭到报复，怎么办？”

　　被人这么一说，荀伍再次细想当时的情况：“罗绸提出我快去快回，没有提她可能遭报复的事情，她这么聪明，肯定想到了这点，但还是提议让我走。”

　　“她不自私。”万余感叹道，然后一个脑瓜崩敲荀伍头上，“但是，你要多想，多思考，外面人情世故很复杂。”

　　荀伍摸摸被打的头，他被打得不怨。

　　但是，他不服，不是他不周到，是外面的人太坏了，他不喜欢外面。
　　“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吴佑采看着屋内的人。

　　罗绸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娘。

　　吴佑采同丈夫说：“是个有孝心的好姑娘。”

　　万余点头，和妻子相识一笑

　　荀伍把头挤到两人中间，插话到：“我都说了，她人好。”

　　“好在哪里？”万余追问。

　　“分我钱。”荀伍坦诚地说。

　　“你一天天就知道钱。”吴佑采伸出手指戳了戳荀伍。

　　荀伍偏着身，不让戳。

　　“他出去一趟，没有变聪明啊。”
　　“遇到这么多事情，还没有改变，跟个石头一样啊。”

　　吴佑采看着荀伍，一脸嫌弃。
　　她和丈夫当面说坏话。

　　“我又不是聋子，你们背着我点。”荀伍不开心，往旁边爬来了一步，然后想到自己一个月的经历才说了一小半，又爬回去“我还有其他经历，给你们细讲。”

　　“啊，不听，不听，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林都，你经历的其他事都不新鲜。”万余想爬走，被荀伍拉住了耳朵，被迫听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悄悄话。

　　“老万啊，耐心点嘛，你平时多念叨他啊，现在孩子在面前了，你们多说几句话。”吴佑采幸运躲过，幸灾乐祸了几句，慢慢爬走了，“我要去装扮行头了，你们慢慢聊。”

　　——

　　冬季白昼短暂，夜晚很快来了。

　　“咚咚咚……”府起想起一阵低沉悠扬的钟声。

　　“该去参加夜宴了。”

　　翠姐拉着秦青莲，带着罗绸，招呼院子里其他宾客，一同前往饭厅。

　　在路上，遇见了吴家大小姐，吴佑采。
　　她带着丈夫万余和荀伍，仆人提着琉璃灯笼跟在后面。

　　吴佑采走上前，沉稳微笑。“罗姑娘，幸会，幸会，招待不周，还请担待。”

　　暖黄灯光下，只觉得吴佑采生得高大，仪态端庄大方。

　　和荀伍说的四十岁大娘形象完全对不上，罗绸微微一怔。
　　而后才回过神来，她大概知道，这是在通过自谦而显得尊重她人，她手忙脚乱回了一句：“是我们叨扰了。”

　　两群人汇合在一起，吴佑采和每一个人贴心交谈，但是半个身子藏在万余身后，不和任何人亲近。

　　翠姐协调着所有宾客，快到饭厅时，她突然严肃提醒：

　　“可千万不能提周家的事。”

　　周家是林都近几年新出现的富裕人家，简称暴发户，高调张扬，生意扩张厉害。

　　没想到前日突然被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这么大的一家人全死了，红火的生意突然中断，人间蒸发似一样消失，震惊全城，坊间传闻很多。

　　但是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提这个事情。

　　尤其是大户人家，人多眼杂，更不能提。

　　罗绸一个乡下来的人，肯定什么都不懂，她郑重点点头。

　　一群人穿着绕过假山园林，走廊，到了饭厅。

　　饭厅是回型，中间的青砖空地上燃着火堆，火光耀眼。
　　饭厅里随处都是琉璃灯，琉璃灯反光、琉璃杯子和蜡烛光让整个空间亮堂堂。
　　整个空间很大，很亮堂，宾客戴都得珠宝闪闪发光。

　　她记得，以前欧洲有钱人故意挑晚上聚餐，因为照明设施很贵，晚上聚餐才能显得自己有钱。吴家也是这么想的吧。

　　饭厅里摆了十来张八仙桌，正有仆人端着各色盘子陆陆续续上菜，菜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样子。

　　在后厨烧火的罗绸，心里预估着后厨的规模，然后震惊。

　　罗绸在小镇生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古代和她印象中不太一样，
　　虽然没有脱离封建制度，但是商贸发达，技术似乎更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比想象中高很多。

　　但是吴家的规模还是让她见着世面来了。

　　翠姐带着她和吴老妇人打招呼。
　　因为坐在主桌，周围客人都往这边瞄。秦青莲被遮着脸，不需要照顾。

　　吴老妇人庄重亲切，笑眯眯听完介绍，和罗绸聊了两句天气，叮嘱罗绸注意身体，吩咐府里管家多关注罗绸。

　　罗绸大大方方回答问题。
　　她知道这些富人，表面亲切和善，其实很难接近。
　　她很能理解。毕竟她的妈妈就是富人。

　　罗绸不主动接近，不谄媚讨好。

　　但是，罗绸真心感谢招待。

　　吴老妇人的注意力就被其他宾客转移了。

　　这是罗绸吃的第一顿饱饭，她很喜欢菜式和口味，加上不用照顾秦青莲，她吃得很开心。
　　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观察其他人。

　　期间抽空看了一下荀伍。

　　荀伍拘谨地坐在她的右手边，慢吞吞地吃饭。
　　像一只拿着筷子吃烤鱼的黑熊，正细心地挑刺。

　　罗绸见过他吃饭的，喜欢美食，饭量很大。现在倒是畏手畏脚。

　　吴老妇人被人围着说话，吴佑采作为家里老大，跟在吴老夫人身边，负责招呼宾客，但是无忧存很奇怪，脸上笑容满满，但是手不安地搓腰间的香囊。偶尔眼神飘移。

　　荀伍是吴佑采带来的，他行为举止收到吴姐影响。

　　罗绸不知道具体情况，想跟着荀伍做。
　　保持微笑并且不越矩。

　　但是晚宴气氛太好了。

　　翠姐带着罗绸，和各个宾客打招呼，细心介绍她，
　　这场景，让她想起了以前，她是个青少年的时候，罗妈妈刚好发财来了，经常带她参加宴会。宴会遇到的阿姨们都很爱护她这么个年轻体弱的青少年。

　　宾客的反应和那些阿姨一样，对她温言细语，温柔体贴。

　　被人尊重的感觉真好。

　　罗绸只觉得轻松愉快，带着秦青莲在宴会上好好玩了一晚上。

　　这是罗绸穿越以来过得最美好的夜晚，
　　吃饱喝足，被人友善对待，和人讨论天气、服饰、食物，饭后散步，房间里有备好的热水，
　　最重要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不用愤怒与隐忍。

　　夜宴结束，已经很晚了，

　　荀伍住在隔壁房间，罗绸和秦青莲睡一间房，秦青莲睡床上，罗绸睡在旁边临时搭的床上，在暖烘烘的房间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