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 生根》我是吕大王

97、为难

　　见绘里没有正面回答，一成的心向下沉了沉，低着头说道：“因为那天上楼的时候已经喝醉了，我完全记不得。所以，所以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听说你和女朋友有点小矛盾，是因为这件事情吗？”绘里有点不解，按理来讲除了野边以外，那天根本没有旁人知道她一直留在一成房里，后来一之仓和野边问过她，她敷衍说自己出门闲逛了，他们也没说什么。但即便他们有什么疑问，也断断不会多嘴到去告诉小女。

　　“说实话，并不是我和她之间有矛盾。”一成皱着眉头，眼神忧伤：“现在她连闹矛盾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啊？！她……她难道是要和你分手吗？但为了什么呢？”绘里万分吃惊，万万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天，他们竟然要闹分手了，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竟然对他们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那真是大大的罪过。

　　“不是……”一成咬了咬嘴唇：“她……她以前受过伤，从屋顶上掉下来摔到头，导致失忆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但那是在我们相识之前，最近……最近她又再次失忆了，记忆跳回了受伤之前……也就是说，她彻底忘记我，忘记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他叹了口气：“医生说，她并没有受到外伤，突然的记忆错乱可能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所以我想到了那天她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不可能啊！……”绘里脱口而出，她那天醒来后就直接下楼了，看见小女正在和清子还有一之仓弟弟一起玩扑克牌，她不放心还特地问过野边叔叔他们什么回来的，叔叔告诉她他们几个出去闲逛刚回来，只比她下楼早几分钟罢了，怎么可能会看见些什么。

　　“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成一双黑眼睛盯着她，让她觉得有些压力，不由地低下头，不太敢看他。她说不出口自己趁着他熟睡之际处心积虑钻进他的被子，说不出口自己趁着他熟睡之际厚颜无耻地钻进他的怀里。

　　她有些哀怨，明明在那之后自己已经决意放弃了，为什么偏偏会出这种事情，这一丁点的贪念竟会造成这么糟糕的后果。

　　“绘里……我现在非常痛苦，我很想知道那个答案，无论是什么，都请你坦白告诉我，行吗？”

　　“我们……请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绘里皱着眉解释道，对于小女的事情她很抱歉，对于一成的处境她也很内疚，但是……但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绘里，我之前问了一之仓，你和野边扶我回去，直到他再次看到你，之间隔了近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小女拿了我的房卡想上来看看我，但是……”

　　“什么？！”绘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小女拿着房卡上来过？！她怎么不知道，她向来是个睡眠浅，很警醒的人，睡觉的时候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她真的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一成怔怔望着她，心里一片凄凉，果然……果然自己是个糟糕的人。

　　绘里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许久，她抬起头看见一成正捂着自己的脸，也在沉默着。她有些不忍心轻声劝说道：“你……你相信我，我和野边把你送回房间你就睡了，你一直都睡得很沉，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一成放开自己的手，带着些惊讶望着她：“真的？”但他又有些困惑：“那……那她能看到了些什么？”

　　绘里咧了咧嘴，这该怎么说呢……难道真的是她进来过，只是自己也醉酒了所以没察觉？又或者自己那时候醒来就是她来过，自己被惊醒了但她已经走了因而自己不知道？眼前的一成仍眼巴巴的望着她，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想来他是不会放弃的。

　　想了想，她硬着头皮说道：“那天我和野边一起扶着你回房间，之前在楼下你和美纪男两个人打翻了酒，酒泼在你的身上，衣服裤子都脏了，所以野边就帮你都脱了。我看你醉得厉害，就留下照顾你……”

　　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后来，因为我也喝了酒，所以……所以就觉得头晕很困……所以……所以我就也睡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睡着了……但你知道的……那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而已……”她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看他，只好紧紧握着杯子，一双眼死死盯着杯子里的水。

　　“所以……所以当她打开门的时候，我们在一张床上？！”一成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些庆幸原来什么也没发生，但又有些焦虑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地上还有一堆衣服，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清白。

　　“我猜……我猜可能是的，毕竟……我也喝多了，睡着了……”绘里低声说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那个……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一成低着头，他不好意思怪别人，毕竟大家都喝多了，但是……虽然尴尬但他再次确认道：“总之……总之你确认我们没有怎么样对不对……”

　　“对……野边把你从楼下扶上来的时候已经醉倒了，他还没离开房间你就已经完全睡熟了，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的，我发誓你是清白的……”绘里谨慎解释着，他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自己也从未有过这样龌龊的打算，即便是那日喝多了上头躺在他的床上，她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手段来破坏别人的恋情。但现在，事实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因为自己那日的轻浮举动受到了伤害，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个……如果……如果你和小女之间无法讲清楚，我……我愿意自己向她说明……”绘里诚恳看着一成，她自己做错的事情，再丢脸也要想办法弥补回来。

　　一成稍稍愣了一下，他知道让她亲自说这件事情非常难堪，他感激说道：“我会先自己想办法，如若到时候实在不行再麻烦你吧，谢谢。”他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说清楚。我知道你对我……对我和旁人不同，之前我一直觉得有些尴尬，因而总是装糊涂，以为摆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可以了，也没有和你说清楚过，这样不太好。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们是同班同学，也在篮球队相处了很久，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小女，无论她还记不记得我，我的心里也没有办法放下其他人了。所以，很抱歉，我以前做得含糊不妥的地方，也请你原谅我。”

　　绘里的眼睛有点潮潮的，这样明白的语言表达的内容虽不是她期盼的，但他便是这样坦坦荡荡，这样真诚的一个人，虽然他不喜欢自己，总也是值得自己这三年倾心的人。他终于把拒绝的话说出了口，她也圆满了，她一个人的感情戏终于可以安心落幕了。

　　她点点头：“谢谢你对我讲清楚。如果，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向小女解释，尽管开口，虽然会有一点尴尬，但你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让她相信的。”

　　与绘里道别后一个人心事重重往回走，一成心里有些忐忑，他想到之前雅矢和他讲的，一之仓追上楼在走廊里看到小女，只是寻常地与他应答，那时的她刚刚目睹了他和绘里同床酣睡吧，当时她浅浅的笑容里究竟藏着多大的委屈和心痛，他想到便觉得万般不忍。

　　一个人默默走着，却听到身后悉悉索索声，诧异转身却看到跟在身后的雅矢和一之仓，见他转身，两人咧了咧嘴讪讪地朝他一笑。

　　“你们俩干嘛？鬼鬼祟祟跟着我？”一成口气不悦，自己焦头烂额的，结果这两个人竟然还有三八的心思。

　　“哪有鬼鬼祟祟……”一之仓摸摸自己的脑袋：“我们在你回家的路上等着你，结果你路过叫你都没听见，自己想着心事，我们怕打扰你只好默默跟着了……”他拍拍一成的肩膀：“都是关心你嘛……”

　　一成也知道都是自己心情烦躁，他们俩这几天也没少为自己的事情奔走，他叹了口气：“抱歉，是我有点暴躁了……”

　　“没事……你……问清楚了？”雅矢问得有点扭捏，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自己的口气怎么听都确实怀着一颗八卦之心。

　　“嗯……”

　　“绘里她……不介意吧？”一之仓含蓄问道，立即被雅矢白了一眼，这话问得暧昧，像是坐实了一成真的犯了错似的。再怎么说那天一成醉成那样，雅矢觉得哪怕一成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说什么介不介意的……”一成摇摇头，连自己的好朋友们，连什么都没看见的好朋友们都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背叛，更何况是小女。他沮丧说道：“都觉得我是混蛋了吧……我要是说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信不信？”

　　“我信！”一之仓斩钉截铁回答，惹得雅矢一阵白眼，刚刚是谁问绘里介不介意，这会儿又拍胸脯相信。

　　“那如果我说，那天我和绘里确确实实躺在一张床上，就是相安无事地各自睡了一觉，你信不信？”一成垮着脸问道。

　　“这……”雅矢和一之仓互视一眼，他们信不信不要紧，要紧的是……小女能不能信……

　　一成转过身继续垂头丧气往家走，雅矢三两步赶上他，与他一起并肩走着安慰道：“一成啊……咱们要这么想，现在症结找到了，是个好事儿……”

　　一之仓默默跟在旁边，就这么个情形实在也谈不上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