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 生根》我是吕大王

73、忐忑

　　花型越来越发现，藤真的困惑是非常有道理的。

　　自从深津一成的表白过后，小女反而显得有些落落寡欢，像是有什么心事，常常一个人发呆。

　　他们三个向来是一起上下学的，一路上敌友变化莫测，气氛非常友好融洽，一路互相嘲讽、奚落，甚至破口大骂，胡闹一阵然后哈哈哈哈哈。但是这周，她参与的明显少了，低着头默默走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丫头有心事？快和花型哥哥讲讲。”花心忍不住开口问她。

　　“啊？没有……天气闷热，这两天有点累……”小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这几天简直是焦虑极了，去年便是在七月下旬再次看见那个小女，和她说好交换的，现在已经七月了，她天天心惊胆战地等待那个时刻，她一定要最真诚地恳求她，她要留在这里，哪怕一年也好。

　　“你不是向来不怕热的吗？”藤真是不相信她的说辞的。

　　“嗯……我是不怕热……但是我怕闷啊……这几天闷得很。”小女另找了个借口，她的苦恼没法对任何人说。

　　“听说被表白了？”花型开门见山，听得藤真直朝他白眼。

　　“嗯……”小女点点头，扬起一丝笑意。花型了然，没问题的，这表白是让她喜悦的，她是真的喜欢深津一成。

　　“那怎么愁眉苦脸的，被表白了难道不应该这周走路都带风？”

　　“……我又不是你……收到情书能得意一个月……”小女斜了他一眼。之前她听藤真说过，花型在一个星期内曾经接连收到两封情书，不好意思在队里显摆，天天在他面前洋洋得意。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你哥，人人都受到他的美貌暴击，走在大街上都有妹子要和他牵手，这能比么……”

　　“什么牵手！人家过来握个手罢了！人家女孩子喜欢篮球，觉得我球打得好，所以表达一下友好！”藤真非常不满，上次看比赛有女孩子要求握手，已经被他这个大喇叭宣传得人尽皆知。

　　“对对对……友好，是友好……还是因为球打得好……打球好的人多了，那怎么就对你特别友好？人家牧绅一这控卫，球打得不比你差吧，你有见过妹子对他特别友好，上前主动牵手的吗？”

　　“那……他的话……妹子怕有代沟……”藤真欠欠地说道。

　　“你信不信他听到揍死你……”

　　“那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目测我干不过他……”

　　小女掩嘴而笑，这两个人天天嬉笑打闹，和他们一起真的很开心，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个月。

　　藤真和花型也在偷眼打量她，虽然笑着，但是他们都能发现，她不像平时那般张牙舞爪疯丫头般哈哈大笑，边笑有时还会用力拍打他们，此刻她的笑显得很是忧伤，眉头微皱着，这很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的。

　　小女趁着这几天，留了张字条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诚恳地请那个小女为了与她交换在此生活了两年的自己，尽量温柔对待身边那些温暖可爱的人们，这些人曾经关爱自己，给她两年这样美好的时光，她知道那个小女也写日记，她会看到的。

　　如果她离开，她便再不能见到一成，再不能见到靖子阿姨和藤真，她从未拥有过的陪伴爱护她的家人和彼此这样真挚【喜欢的那个人。一旦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外婆已经故去，家人她已再不会拥有了。

　　至于真心相爱的人，恐怕她也不会再有了，因为她的心会留在这里，她的心会和那份与他之间的少年之爱一起埋葬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哭着睡着，日子过得十分煎熬。

　　去秋田学画的日子她很期待，她非常非常思念他，自从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一成晚上常常在寝室的走廊里排队等着公用电话空闲时间给她来电话，和她说说当天的训练或课堂琐事，便是每天这样细碎的闲聊，能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的日常，于她也是幸福与满足。

　　她迫切的想见他，像倒数般的见面机会，弥足珍贵。

　　但与往常不同，在车站外等候她的却是清子与高桥。

　　“清子，怎么是你们？你哥呢？”她有些诧异又有些失落。

　　“怎么啦？是我来接你会觉得不习惯吗……”清子眨眨眼揶揄道：“到底还是我哥最重要……”

　　说着她故意看了高桥一眼，然后高兴地挽住小女解释道：“这不是快要去比赛了嘛，好像听说另一个什么高中的球队这周来了，刚好今天、明天他们要连续打两场练习赛，所以一早就赶去学校，然后还要住在学校啦……”

　　“这样啊……那好吧……”小女喃喃点头，她很是失落，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明显。

　　“好啦……我哥也很想念你呢……昨天很晚教练才打电话来通知的，想着你今天一早要赶火车一定很早就睡了，他怕吵到你就没有和你打电话。他今天早上还在嘟囔又见不到你了……”清子一面说着，一面眼角瞟着不悦的高桥。

　　哥哥上周去见小女，回来都和她说了。既然他们彼此有意那再好不过了，哥哥不在，她可不能让高桥乘机乱说乱动。

　　“小女，你上次课没有来，这周我特意早早地在车站等你一起。以后，你如果愿意，也可以不用别人来接送的，我可以每次来等你的。”

　　清子知道她还没有答应做哥哥的女朋友，因而生怕小女觉得自己多嘴，便没有将自己哥哥和她相互有意的事情告诉高桥，此刻只是默不作声挽着小女，她相信小女一定会立即拒绝的。

　　果然，小女温和开口道：“高桥同学，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很抱歉我依然不能接受，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难道会是深津一成？”高桥抬了抬眉毛，他猜到那个阴魂不散的深津哥哥喜欢她，但是他们那么长时间并没有什么发展，他原以为小女对他并没有什么意思。

　　“是的。”小女点头说道。

　　“怎么会？！”听她这样干脆承认，高桥很吃惊。

　　“什么叫怎么会？！我哥不好吗？他人很好啊，也很帅啊！”清子听他这样说，很是不服气。高桥长得不错，但她并没有觉得比自己哥哥帅。

　　“小女，你认真考虑一下，你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他，很有可能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只是习惯了他在你身边献殷勤……”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清子听不下去了，打断他。

　　“高桥，我想我和他都已经考虑得很认真，我们也已经明白地说清楚了，我们心里都有彼此。所以，我很抱歉，不能接受你。”小女看着他，再次明确道。

　　高桥看着她没有说话，原来这段时间他们俩已经表明了心迹，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他看着她，一张温婉的脸蛋却显得坚决，他原本以为深津一成搅扰破坏自己的表白虽然惹人讨厌但并不算是大事，只要自己坚持，总有机会的。但是她眼下给出的恐怕已经是最后答复了。

　　他很遗憾，明明每次学画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也许自己再行动得早一点，再勇敢一点，再主动一点就好了。他抿了抿嘴唇，艰难说道：“我明白了，打扰了。”于是加快脚步，往画室去了。

　　“我好开心呀！”清子笑嘻嘻地抱着小女的胳膊往前走。

　　“怎么啦？”小女不明白她指的什么。

　　“你拒绝他啦。”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小女不解，她喜欢一成的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旁人自然是要拒绝的。

　　“你能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可高兴了！我们也终于不用猜了……”小女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

　　小女摸摸她脑袋，清子还像个小孩子，很可爱。她心里叹了口气，她如果能真的与他在一起，她也将会是她最喜悦和幸运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女依然在忐忑中，那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依然没有发生，她觉得自己就像货架上的一棵白菜，什么时候被那双手拿起，迎接自己的是煮还是炖，完全不可控，完全不自主，完全不可知。

　　她很不安，很煎熬，但只能安安静静做那颗听凭神秘力量安排的白菜。靖子阿姨和藤真健司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是她谁也没法说，只能自己承受着。

　　终于，又一个平常的午休中她再次恍恍惚惚地见到了远在那个世界的自己。

　　“那个世界的姐姐，我要换回来……”那个世界的自己一双泪眼望着她，期期艾艾地恳求着。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她不要，这虽然是别人的人生，但她不甘心现在换回去！

　　张开嘴一句却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拼命摇头，眼泪一滴滴流下，不行，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刻离开，他即将要面对一场痛苦的失败，也许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况且她答应他的会给他答复，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去,不告而别。

　　“不……我求求你……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不能换回去！求求你！……”小女声嘶力竭，她不能回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