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 生根》我是吕大王

61、辛苦

　　在翔阳的体育馆打完球，他们一起往回走。

　　花型咳嗽了一声，故意问藤真：“哎，你们家小丫头包上那条鱼是谁送的？你打听出来没有。”

　　藤真一愣，随即心里暗笑，此前他告诉过花型小女心里喜欢的是一成，他刚刚还抽空抱怨了一成慢条斯理的态度叫人抓狂，此刻花型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想帮他，他不由心里暗赞花型真是七窍玲珑的好队友。

　　“嗯……打听过了，原来是那个刺猬头帅哥送的。”藤真边说边偷瞄着一成的表情，但这个家伙一贯如此，没有表情。

　　“哇欧……”花型夸张地哈哈大笑两声：“你家小丫头长大了，还挺讨人喜欢的，刺猬头帅哥可是非常受欢迎呢，给她送礼物她一定很高兴吧。”

　　“刺猬头帅哥？”一成有点警觉，似乎他从没有听小女提起过。

　　“嗯……我们这边陵南队的一位球员，是去年的超级新星呢！叫仙道，球打得好，个子很高，长得超级帅！”藤真略带刻意地夸奖道。

　　一成沉默，仙道，他听过这个名字。

　　“是叫仙道彰吗？”一成想起来，小女和沢北热烈地讨论过这个人。

　　“你认识吗？”藤真很诧异。

　　“不认识，听沢北说起过，是个很厉害的人。”一成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他和小女熟吗？”

　　“不清楚……只知道他送了一个鱼的玩偶给小女，小女把它挂在包上，非常喜欢那个丑东西。”藤真和花型一起偷眼看着他，但很遗憾的是，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回到家里，一成留意看了看小女的包，果然上面有一只穿着白背心的鱼，绿色的，果然很丑，不太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模样。

　　他故意拿起来问道：“这个鱼样子有点特别，你喜欢这个咧？”

　　小女见他指着自己的丑鱼，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告诉他喜欢这只鱼是因为长得像他，于是低头笑道：“是啊，我觉得这条鱼非常非常可爱呢。”

　　一成皱皱眉，小女提起这条鱼浅笑盈盈，流露出娇羞的意思，难道……难道真的因为是她喜欢的人送的？认识她这么久，他一次又一次领悟，原来她并不喜欢藤真，原来她并不喜欢沢北，但是……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拿不准，她是不是喜欢自己，或者就像眼前看到的，她也许真的有喜欢的人。

　　“听说是别人送给你的咧？”一成决定直接问。

　　“嗯，是啊。”小女点点头：“因为我觉得它特别可爱，而它原来的主人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它，所以就送给我了。”说着她摸了摸丑鱼的脑袋。

　　“听说……听说是很帅的仙道彰送的咧。”纠结再三，一成决定追问一下，毕竟他虽然已经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许很快就会鼓足勇气告白，但如果她真的喜欢的是别人，感情也终究是勉强不得的。

　　“嗯？……我哥可真多嘴……”小女捋了捋头发，她有些不安，不知道藤真会不会一并把自己说丑鱼像他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他。

　　“他……”一成咬了咬牙，总是要问清楚的，他不想自己乱猜，煎熬得很，他下定决心问道：“他是你喜欢的人吗？因为喜欢他才喜欢他送的鱼吗？”

　　“哈？！”小女噌地站起身来，这个藤真健司到底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一成会理解成自己喜欢仙道彰？！

　　此刻正在客厅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藤真心里大喊不好。

　　他原本的设想是激一激慢性子的深津一成，让他以为有优秀的男孩对小女有意，好让他加快进度赶紧告白，但没想到他倒好，直接去问小女是不是喜欢仙道彰？！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你别听藤真健司乱说！这只鱼确实是仙道送我的，但是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况且我一共才见过他几次……这只鱼原本挂在他鱼竿上，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说可爱他就给我了……”小女皱着眉向一成解释道，她不明白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总之，她要解释清楚，可不能让一成误会了她。

　　一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被放下了。

　　原来，她竟没有喜欢那个传说中很优秀的男孩子，那真是太好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这样患得患失，但是他已经不再为了这件事情烦恼，毕竟就像奶奶说的，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和过程，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再次打量着那条鱼，确实不怎么好看，纳闷道：“那你喜欢这条鱼，真的是因为觉得它的样子可爱咧？”

　　小女一愣，赶紧回答道：“当然啦，我就是觉得它很可爱，所以才喜欢它啊！”她看着一成的脸，明明就和这条鱼很神似，他竟然自己意识不到……

　　但是就这点神似就足够了，这条鱼就是她最喜欢的。

　　春假后再次去秋田上课的时候，一成笑眯眯地送了她五条鱼，五条看起来或相貌丑陋，或智商堪忧，又或者形容猥琐的鱼……

　　他高兴地告诉她，这是自己逛了许多商店和夜市才找到的，既然小女喜欢那种非常丑陋的鱼，一定也喜欢他挑的这些。

　　小女捧着一堆怪模怪样的丑鱼们简直是哭笑不得，但她仍然感动于一成的用心，因此将它们都集体穿上了统一的白色篮球背心，在自己的书包上挂了满满一排。

　　当藤真和花型看到小女书包上的丑鱼开会，一起笑翻在地。

　　绝！实在是绝！他们打算放弃努力，小女和一成，当真是棋逢对手，非常般配。至于说与不说，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实在叫人操心不过来，他们自己开心便好。

　　于是他们两周一次的见面仍按自己的节奏，平静而带着淡淡的小甜蜜，却始终没有人再往前踏出一步。不光藤真和花型，一之仓和雅矢也都已经再也劝说不动了，他们也放弃了，别说保持单身，哪怕他立时出家，他们也不打算多说一个字了……

　　翔阳的日常训练比平时更加刻苦了，而藤真比原来更清瘦了。小女知道他压力很大，学着做兼职教练远比想象的更难也更辛苦，每天在训练之外还要挤出许多时间来观察队员，给大家加油打气。

　　好在原来的教练已经出院，虽然身体仍然虚弱还在静养中，藤真却每周都会去看望老人家，再把一星期的训练情况汇报给他，听听教练的想法总是有益的。

　　不过教练也确实是担忧的，藤真虽是聪明又勤奋，但到底还是个学生，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负担真的是太重了。

　　花型他们也能看出藤真最近的状态有些下滑，花型也是焦虑的，他们为了对付老对手海南已经演练了许久的阵型，他很期待能战胜他们，他更期待能在全国大赛再会一会丰玉，为藤真报一肘之仇。

　　但藤真近来明显精力和体力都不如前，甚至连技术状态也是，花型决定要帮他一起承担一些，做教练已经够辛苦了，他会尽量每场比赛全力发挥，争取让藤真减少下场的时间，大部分时候能专心地做好教练。

　　小女也很焦虑，但不同的是，她的心里非常煎熬，因为她知道结局。

　　她的健司哥哥每天早出晚归，日益消瘦，常常看到他疲累的样子，她很想给他鼓鼓劲，但是……这徒劳的话语并不能有什么帮助，她说不出口。她只能学着靖子阿姨的样子日常给他做些点心，或者买巧克力给他，让他多吃一点，补充一下体力。

　　终于，那场残酷的淘汰赛来了。看台上翔阳的学生加油之声威武有力，小女心里却酸酸的。她知道这场球会让藤真备受诟病，大家会觉得如果他早些下场，如果他不要轻敌，如果怎么怎么样……但是小女知道根本没有这些如果。

　　他从未轻敌，却也真的无法早些下场，他要履行一个教练的职责，要观察比赛、安排队员。因为一旦下了场，他便抽离了教练的角色，更无法指挥好自己的队伍了。

　　故事便是这样残酷，主角便是主角，遇到他们，翔阳的赛程戛然而止，为了海南演练的战术也派不上用场了，这些三年级生的赛季结束了。

　　藤真回家的时候没有等小女一起，而是自己先回来了，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任谁敲门都不开。

　　靖子非常担心，她知道球队被淘汰对于作为教练和队长的藤真健司是多么巨大的打击，他前一阵子的努力她都看再眼里。但是，怎么办呢，输了比赛虽然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已成定局谁都改变不了。

　　小女默默地去买了他平时爱吃的芒果布丁放在了房门口，轻轻敲门劝道：“健司哥哥，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但是……你还没有吃午饭，我把芒果布丁放在门口地上了，你如果肚子饿了自己来拿。”

　　房间里并没有动静，小女继续说道：“教练还没回来，所以即便输了比赛，你也还是教练。大家都会很难过，你的责任还没有结束，大家还要靠你来鼓励，我们翔阳的球队还要靠你来重振信心，要争取比旁人更快走出来，才能去帮助大家呀。”

　　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小女知道他都能听见，也知道他终究能想明白，于是又拿了一块蛋糕，放在了芒果布丁旁边。

　　当小女散步回家，房间门口的芒果布丁和蛋糕已经不见了，剩下了布丁的空罐子和蛋糕的包装纸，她知道藤真会渐渐开始振作，他是坚强又勇敢的，不久之后，他就会再次振奋精神，再次带领着大家一起向目标努力。

　　终于藤真在不声不响了三天之后，打开了房门，主动告诉她们，他明白这已经是事实，今年的全国大赛失去了机会，但是他们还有冬季选拔赛，他已经决定了，要带领大家为之而努力。

　　小女看着藤真微肿的眼睛依然闪着坚定又自信的光芒，心里万分为他高兴。设定的剧本会过去，未来的不确定性于他和他的队伍便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