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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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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然猛然从梦中惊醒。
身旁走过三三两两闲谈的女同学,还有几个夹着篮球勾肩搭背的男高生,空气中浮动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偶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属于少年人的汗臭味道。
柯然抹了把额上的汗,把桌子上压得皱巴巴的试卷粗.暴地塞进抽屉。
又是那个梦。
鲜红的“叉”烙印在试卷上,看不清面容的少年人语气轻慢,同样用笔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想到这,柯然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个彻底。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同龄人之间秘而不宣的“学习资料”在男生群体之间几经转手,偶尔彼此还会互相“交流借鉴”。
虽然柯然没有实践过,但他始终坚信“没吃过猪肉但看见过猪跑”这一理论。
不过为什么是和男孩子啊!
柯然狠狠锤了自己几下,就算是做那种梦,也该是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啊!
想到这,柯然的脸更红了,像是要烧起来。
“然哥?走啊去打球。”
好友张灿把手搭在柯然肩膀上,看清了他通红的耳廓:“怎么了然哥,你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少多管闲事。”
柯然脾气一向不好,不过倒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张灿对他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见怪不怪,他冲着操场吹了声口哨,语气张扬:“走走走,听说今天李以谦那小子的女神也在,可让我逮到了……”
张灿所说的李以谦是隔壁职校的混混,听说人品不怎么样,不过他的球打得不错。
李以谦因为之前骚.扰他们学校的女生被柯然逮住狠狠修理了一顿,又因为柯然的家世不敢随意得罪,只能捏着鼻子假意约柯然打球找回场子。
“好啊,他居然还敢来!”
柯然顿时将刚才旖旎的梦境抛在脑后,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最讨厌欺负弱小的人,李以谦这种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就欺男霸女的小人他见一个揍一个。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跟着张灿下楼。
球场上热火朝天,少年利落的投篮引得观众席上的女生发出一阵阵叫好的喝彩和尖叫。柯然撩起球衣擦了擦汗,露出一截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的细腰。
“李以谦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场换人。”
中场休息的时候,柯然还不忘言语打击自己的对手,少年人最懂如何戳中对方的痛处,毕竟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
李以谦果然被气得够呛,可他碍于这是柯然的主场,开玩笑,柯然这小子虽然只有一米八几,可他身边还站着一圈本校的一九零体育生呢,贸然起冲突他可讨不着好。
于是他按耐下心中的怨毒,忍到五官都变了形,还是不服输地嘴硬:“怎么,柯少是怕了?”
柯然把李以谦的敌意尽收眼底,他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嗤笑道:“怕?你在开玩笑吗?”
“休息好了就上场,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
下半场比赛在一声哨响后拉开帷幕。
柯然和队友配合默契,无论是运球还是传球的动作都无可挑剔,让李以谦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比分一步步被拉开,胜负已分,李以谦已经把焦躁写在了脸上,手下的动作变慢。
柯然抓住了李以谦的失误,一个巧劲从他手里把球夺过准备传给队友。李以谦如梦初醒,忽然恶胆向边生。
反正都是要输的,球场上发生一点小“意外”很常见。
李以谦阴恻恻地朝柯然笑了笑,伸出的腿恰好拦在了柯然的必经之路上。
如果想要躲过,柯然势必要放弃这个球。
柯然不是傻子,他看出来李以谦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给他使绊子,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纸老虎,就算他丢掉这一个球也还是会赢。
没有丝毫迟疑,篮球从柯然那脱手,被李以谦莫名其妙摆了一道,说不郁闷是假的,柯然嘲讽地冲李以谦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几步并做一步纵身一跃。
热闹的篮球场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疼痛从膝盖传到大脑皮层之前柯然都很懵,他茫然地看着正在渗.血的小腿,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摔倒。
明明他把握的时机很好。
啊,是因为那个少年。
柯然被跑过来的队友搀扶起来,张灿站在他的身前,想只护犊子的老母鸡:“那小子也忒损了,居然玩阴招!”
“不过然哥,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我跑神了不行啊。”
柯然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他确实可以躲开。
如果他没有看到篮球场外那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
柯然觉得牙根很痒,虽然没有看清脸,但是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个人和他梦境里出现的可恶男生简直一模一样?
那种仿佛隔离尘世,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气质实在让人没法不在意。
“那个家伙是哪个班的?”
柯然气呼呼地磨牙,他指着篮球场网外的那块空地问道。
“坏了,然哥不会摔傻了吧。”
张灿伸手摸了摸柯然的额头:“早上就觉得然哥可能是发烧了,现在看来果然是!”
“蠢货,你运动完额头难道是冷的吗?”
柯然白了他一眼:“少说这些不正经的,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人啊。”
张灿面色古怪:“然哥你忘了?那边最近在修路,刚倒了新水泥,学校特意拉线隔开了,哪个不长眼地敢上去踩啊。”
“难道我还能看错?”
柯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一个大活人,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目测比他高上十公分,不过他不觉得张灿会故意骗他。
“扶我过去看看。”
柯然顾不得和作死的李以谦掰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张灿和其他队友只能架着小腿受伤的他来到篮球场边缘。
和张灿说的一样,篮球场外是空旷的水泥地。柯然呲牙咧嘴地蹲下用手指捻了捻,还没干透。
如果有人踩在上面,一定会留下痕迹。
没有。
柯然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
除非那个人没有重量,但那怎么可能呢。
又不是鬼。
柯然安慰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又溢出了几滴血珠。
嘶,真疼。
柯然请了下午一二节课的假。
张灿还想跟着,被柯然打发回去:“去上课,我还没这么脆弱。”
于是他一个人来到学校的校医室。
校医室里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她看了看柯然腿上的伤口,见怪不怪的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碘伏和棉签。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躁动,磕了碰了都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骨裂校医院都能处理。
“会自己涂吧。”
柯然点点头,撕开包装姿势别扭地给自己的伤口涂药。
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柯然小声的抽气声和药盘和药瓶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直到有人敲响了医务室的门。
女医生放下手里的药瓶,起身去给外面的学生开门。
隔着一道蓝白色的帘子,柯然看不见来人的面孔,只能隐约窥见他身量极高,把女老师的影子都遮住了大半。他们轻声聊着什么,柯然竖着耳朵去听,却发现声音总是断断续续不太清晰。
柯然掀开帘子,那人已经走了,女医生把手里用过的棉签折断丢进废物箱,回头看见已经涂好药的柯然,笑着开口:“好了,快回去上课吧。”
“刚才那个人是谁?”
柯然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女医生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愣了好一会才重新扬起笑容:“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同学呢。”
柯然很清楚,他们班并没有这个体格的同学,又或许是他看岔了眼,毕竟阳光投射会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该请假回去休息。
不然怎么会连续出现两次幻觉呢?
班主任紧皱着眉头,他早就知道柯然的心思不在学习上,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给他批了假。
于是柯然带着一包从医务室顺回来的棉签和一瓶碘酒稀里糊涂回了他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柯然不住校,父母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平时他都住在那里因此他的时间很自由,下了晚自习后还会打会电动才睡觉,熬大夜是常有的事。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柯然把被子拉到最高,盖住脑袋,希望从床上汲取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