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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手里没有事做,再加上天冷不想出门,孟秋意便待在房里天天看书。

      书本这种东西已经多年没在知青点出现了,孟秋意的行为落在其他人眼中带了更深的含义,知青们心思浮动起来。

      孟秋意打发了好几个过来旁敲侧击的人后,不免有些心烦。

      赵晴也为此事而来,“我只想问一句话,读书究竟有没有用?”

      孟秋意肯定道:“有用,迟早有一天会有大用处。”

      她看向赵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不要相信‘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赵晴沉默,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转身走了。

      之后她开始借孟秋意的书本来抄书,赵晴的行为仿佛一个信号,之前打发的人又活跃起来。

      孟秋意捏捏眉心,她不能直言1977年会恢复高考,在想有什么借口可以合理化看书这件事,并能鼓励各位知青重新拿起书本。

      这样一想,倒真让她想到了一件事。

      前世差不多这时候,学校里有位老师跟着丈夫随军去了,空出来一个教师岗位,大队里便要重新找老师。她当时也想去试试,但因为林秀香一句“你要是去了学校,就没人陪我”,而放弃了。

      后来这份工作落到了知青庞新觉的头上,所以她还有点印象。

      院里对她看书一事最淡定的就是庞新觉了,他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还会找她借书看。

      孟秋意不知道庞新觉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反正之后谁来问,她都以此为理由。

      “听说学校里有位老师要去随军,她一走,肯定要从大队里选个人接替她的位置。我猜可能会考试,所以提前温习下功课,想去试试。”

      听到她的话,不信的人纷纷去打听,发现确有此事后欣喜若狂。

      当老师多轻松啊,不用下地,还有工资拿,谁不想去。

      于是没人再来骚扰她,都盯着这个香饽饽,一个个铆足了劲想拿到这个岗位。

      孟秋意也想争一争,她这样说不算骗人。

      知青点里也有人对当老师不感兴趣,就是王大力和周云,两个人想法一致:下地有工分,可以分粮,老师只有工资没有粮票,那点钱都不够他们吃饱饭。

      孟秋意颇有些恨其不争,可是劝不动。王大力反正以后会有赵晴管着,她不操心这人,她操心的是周云。

      她说得多了,周云反而跟她急眼,“秋意呀,你甭劝我了。我在学校的成绩本就一般般,费功夫准备考试,还不如趁着农闲多歇歇,开春好有力气干活,多挣点工分填饱肚子。”

      孟秋意没法子,只能暂时歇了心思。

      消息在女老师离开学校前确定下来,大队长江爱军不仅贴了公告,也在广播里播报了,要公开招聘一名新的老师来交接工作。

      硬性要求必须有高中学历,达到要求且有意向的人都可以去办公室报名。

      广播一出,冷寂的办公室门前重新活跃起来。

      孟秋意报名的时候,前面至少有二十个人。

      江雪排在她后面,看到是她,拍了下她肩膀,亲热问道:“孟知青,你也是来报名的?”

      孟秋意回头,见到并排站着的江雪和江初,道:“是,你们也一样吗?”

      江雪捂嘴笑道:“你可高看我哥了,他在学校里考试从来都没及过格,勉强混了个高中文凭。让他去教书,那纯纯是误人子弟。他就是陪我来报名的。”

      江初斜睨了眼江雪,冷笑道:“你的生日礼物没了。”

      江雪忙抱住江初的胳膊,讨饶道:“别,三哥,我错了。你是我亲哥啊,答应好的礼物怎么能反悔。”

      江初不为所动,抱着胳膊倨傲道:“你高看我了,我就是出口反悔的小人。”

      他明显是记恨着江雪说的话,故意拿话堵她。这时候他倒真有点像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很记仇。

      孟秋意漂亮的桃花眼晕染开一抹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她这一笑,诠释了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妍丽的五官明媚生动,就像雪中仙子一样不可侵犯。

      江初的余光一直悄悄关注着她,见到这幕,一时看呆了。

      直到江雪唤回他的神智,他才回神,偏过头,似是不耐烦道:“行了,礼物会准时给你。”

      江雪得到准信,重新高兴起来,不过再不敢嘲笑江初了,拉着孟秋意说起别的话题。

      而江初虽然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但耳廓的红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心。

      报完名,江爱军让大家回去好好准备,五天后通过考试选拔,最高分的人胜任。

      报名的人一共有二十五个,岗位却只有一个,竞争激烈。考试到来前的五天里,除了王大力和周云,知青点里的人都是争分夺秒看书。

      考试地点定在学校教室,二十五张桌子分散开来,红星大队的村民全部来了现场,他们要在全村人的监督下考试。

      孟秋意本来心里有点忐忑,拿到卷子后反而平静下来。尽人事,听天命。她付出了努力,剩下的就看结果如何。

      江爱军坐在讲台上监考,看着底下考生们的反应,在孟秋意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对她这心态颇为赞赏。

      他提前一天召集了学校的五位老师,让每个人出十道题,出题人彼此保密,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出的题。他从里面挑出二十七道题,再加上他、大队书记陈伟杰、财务钱良飞各出一道题。

      一共三十道题,每道题三分,满分九十分,考试时间为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考试结束,考生们离开教室。但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教室外面等分数出来。

      等教室只剩江爱军一个人,他开始收试卷,直到收完试卷才让出题人进教室阅卷。

      见到孟秋意出来,周云挤到她跟前,关心道:“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孟秋意摇头:“不确定。”

      林秀香恰好站在她身边,闻言笑道:“孟知青离开学校两年,知识恐怕早忘得差不多,只恶补几天怕是补不回来。不过没关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照林秀香年轻时候的性子,那天撕破脸后,断不会给她好脸色,只会对她怀恨在心,然后寻机报复回来。

      也不知道吴恩尚同她说了什么,让她维持了面上的平和。

      每次见到她都是笑容满面,然后话语里含着软钉子,刺她一下。孟秋意不咸不淡扫过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林秀香的笑容有片刻僵硬,随后敛住。面对何雨的询问,不耐烦道:“等分数出来不就知道了。”

      五位老师和大队长、大队书记、财务共同阅卷,半小时后公布了结果。

      孟秋意、窦河灵、吴恩尚、庞新觉、江雪并列第一,都是九十分。林秀香八十九分,比他们低一分,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江爱军把阅过的试卷分发到考生手里,道:“本次考试有五个人考了满分,知识水平都很优秀,我们暂时选不出人。所以商量了下,让五位候选人分别教两天书,我们会根据他们教书的表现来决定接替岗位的人。”

      用现代话说,就是每个人有两天试用期,试用了再考虑用不用。

      把孩子送去学校的家庭听到江爱军这做法很满意,要是老师品行不好,教不好孩子,他们完全可以换人。

      五个候选人彼此对视一眼,默认了江爱军的提议。

      江爱军定下从下周一开始,一人一天轮流来,轮完两周后给出结果。排班顺序很是简单粗暴,就是按照年龄从大到小排序:庞新觉、窦河灵、吴恩尚、孟秋意、江雪。

      今天周六,也就是从后天起他们进入考察期了。

      临走前,孟秋意让周云等她一下,她找大队长有点事,两人嘀嘀咕咕说了许久。

      周云好奇道:“你跟大队长说什么呢,聊这么久。”

      孟秋意:“保密。”

      *

      何雨白期待一场,不免数落道:“你一个刚毕业的,怎么还考不过那些离开学校好几年的人。”

      她见不得孟秋意好,那让她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

      她知道林秀香和孟秋意一起报名的事,本来指望林秀香压孟秋意一头,好让她心里舒坦点。

      没想到林秀香没考过人家。再一想到她好吃好喝招待,还送了不少好东西,却没从林秀香和刘丽身上收到一点回报,顿时有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感觉。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骂了句:“你怎么这么没用。”

      林秀香面色阴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说我。信不信我告诉爸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她甩开何雨走了。

      何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道:“咱们俩可是血浓于水的...亲戚,我一时心急,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你弟弟明年就毕业了,还指望着她姑姑给他在城里找份工作呢。”

      “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弟弟好,你也能多份助力不是吗?”何雨觑着她的面色,小心翼翼哄道。

      林秀香不屑,就刘家宝那副德行能给她什么助力,嘲讽道:“我弟弟是林耀祖。”

      言下之意,她跟他们不是一家人。

      何雨气得半死,想破口大骂,但为了儿子不得不忍下来,忍着脾气哄劝林秀香。

      林秀香看着她伏低做小的样子,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视线从窦河灵、孟秋意几人身上扫过,眼睛转了转,勾着手指让何雨到跟前来,她在何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何雨听后,眼睛蓦地睁大,随后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瞧着窦河灵洋洋得意的神情,她深深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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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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