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王一家亲》余笨笨

1、第 1 章

　　四月的星城总要阴雨连绵好些日子。细雨绵绵，春寒料峭，免不了让人少了朝气。难得今日出了太阳，阳光一照，万物尽有了生机。从车窗外望去还真是春意盎然，春光明媚的好时节。
　　出租车司机刚停车，王湾便立马开了车门，结果车里的苏桐死活赖着不肯下车，只一个劲的哭，那样子既害怕又无助，惹的王湾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叫你朋友下车咯，都来医院了还怕什么！”司机一脸不耐烦冲着王湾喊。
　　王湾没再说什么，弯着腰试图把苏桐给拉出来。苏桐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夹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仿佛是恐惧到了极点，身体拼命往里躲。
　　“这姑娘不会是个聋子吧？”司机这才发觉不对劲，“带聋子去医院是不是很麻烦？”
　　王湾觉得今天糟糕透了。
　　来的路上就被司机大叔横冲直撞，随意变道的车技给弄得心烦意乱。他还时不时的破口大骂，好几次在马路上都飙到一百码。适才的一句话又给添了把火，王湾忍无可忍顿时吼道：“你才聋呢。”
　　这一吼心里的那股火给带出去不少，余下的那股，也化作王湾那句方才没说出口话，“你全家都聋。”
　　司机一听也不高兴，阴气森森地样子，说：“不聋就让她下车咯，莫耽误我。”
　　可哪有那么容易，王湾只好耐着性子，手脚并用的同时加上了安抚人心的眼神，跟哄小孩似的哄着苏桐。就这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苏桐从车里给拖出来。
　　一出车被外头的阳光一照，王湾顿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四肢均是无力，彷佛随时都能晕倒在地上。
　　她知道她还不能晕。
　　她得拉着苏桐进医院，哪知苏桐又不干了，拉着王湾的手一个劲往回拽，那样子像极了早上她死活不肯上车来医院一般。
　　王湾觉得自己累得够呛，面对一个短暂性失聪的姑娘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两人又都是小青年，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明显不足。而且两人又都不会手语，一路靠着比划来比划去的手势和微信打字，简简单单的事也要弄上好半天。
　　再这样纠缠下去，王湾怕自己等会连力气都使不上来。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苏桐拼命往医院大门走。
　　医院人很多，来来回回的人们脚步尽是匆匆，唯有她们两人一路踉踉跄跄，累的满头大汗时，王湾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心急燎火的她只好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划。
　　苏桐是本地人，出发前王湾就让她赶紧告知自己的父母，她们都到医院了，也不知苏桐父母有没有到。
　　苏桐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湾比划的手，王湾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来。正打算掏出手机，苏桐脸色倏地一变，“啊”的一声躲在她后背。
　　王湾被弄的完全摸不着头脑，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向她走来。吓得王湾一大跳，竟不自觉伸开了双臂，跟护鸡仔似的把苏桐护在身后，嘴里说着：“你……你们……干嘛！”
　　人群中有人“噗”的一下笑出声，然后王湾就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走过来，温柔地从她背后牵起了苏桐的手，轻轻地说，“桐桐，是我啊，姨妈。”
　　一听是姨妈，王湾的手也就慢慢放了下来。苏桐一下子也拥在她怀中，像是害怕又似委屈，隐隐地哭泣声渐渐传来，那女子轻抚着苏桐的头，细细地安慰起她来。
　　有人朝着白大褂的医生指了指：“这就是我女儿。”王湾这才发现，一群人里还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白大褂医生闻声便冲苏桐这边看了过来，“等会检查下就知道了。”
　　那医生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神态安详，那一眼王湾觉得十分温暖，就像是医生给予患者的定海神针。
　　后又有人说：“那就麻烦院长您了。”
　　这一说王湾吃惊不已。
　　苏桐虽是本地人，可吃穿用度，行为方式皆于她无异。但眼下这情景，能让院长亲自接待的必然不是一般人家。她觉得意外极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结交到了当地的豪门贵胄。王湾有些哭笑不得，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低调的富二代。
　　一群人聊得火热，似乎都快忘了她。王湾正欲开溜，身旁的女子拉着苏桐往医生那走，才将走了两步，方才自报是苏桐父亲的男人此刻忽然跨了一大步，阴沉的脸仿佛要吃人，用手指着苏桐，怒气冲冲地发声：“你看你，成何……”
　　他话还没说完，就把苏桐吓得躲进了她姨妈背后。
　　一伙人忙着打断，“行了，行了，这么多人在。”
　　亲戚们的团结一致抵抗住了苏桐父亲的威压，瞧着旁人在场，他倒是没在继续发难，可那张铁青的脸扫过苏桐时，还真是恨不得在他女儿身上砸出几个窟窿，王湾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怪不得从前在宿舍苏桐常说他爸是一家之主中的一家之主。
　　当时只觉得苏桐形容的好笑，现在却不寒而栗……
　　有人忙着转移视线，“阿松，去，带桐桐的同学吃个午饭。”
　　听到人群里在说她，王湾赶忙迎上笑脸：“不了，不了。我得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十几号人里王湾也分不清谁是谁，只是里头又有人说道：“你大老远把桐桐送来，怎么也得去吃个饭。”
　　“去吧，去吃个饭！”
　　没来得及给王湾推迟的机会，为首的院长道：“那就不耽搁了，尽快做检查。”一伙人听闻纷纷让出道来将苏桐领到院长跟前。
　　王湾无奈，见推辞不了只得作罢。最后望了一眼苏桐，将好发现苏桐拿起手机冲她指了指，又不知给那个阿松的男子看了些啥，那男子表情淡淡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走吧。”
　　王湾只好顺从地跟在男子身后一同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王湾瞅着那男子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可是说话走路颇为老成，又或许是穿着黑色衣物显得极为严肃。明明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硬是走出了老师带着学生参观的错觉。
　　那男子领着她竟然走到了一辆黑色轿车旁，车子“滴”一声，他拉开了车门。
　　“就医院附近随便吃吧。”王湾一惊，只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那么夸张吧。还是说豪门贵胄吃饭都格外讲究排场。
　　男子说：“走吧，桐桐交代的。”
　　这是王湾第一次被苏桐的细心给弄得无语，一想到两个陌生人要单独吃午饭，王湾顿时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才好。幸得路上那男子业务繁忙，电话接个不停，否则以两人的状况大概只能是一路无言了。
　　车子从人民路直直开到解放路。解放路一带喧闹繁华，这会正值午休路况并不是很好。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些日子一直阴雨连绵，难得今日晴空万里，大家都想走出来透透气。
　　街道上有小孩子的笑声，热闹极了。也有嘈杂的鸣笛声叫得震耳欲聋，即使躲在车里还是不胜其烦。还有成群成群的白领结伴一同去吃午餐，一群人说说笑笑从王湾眼前走过。
　　进到车库那男子才终于得空，可惜车库爆满，在里头绕了好几圈才有车位，惹得王湾甚是觉得愧疚。他将车子右转，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