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那条江》好酸一颗菠萝

35、Chapter 33

　　另一边两人已经坐上电梯，等到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他们的时候孟樾忽然开口，说出自己从接到电话以后就在心底默默组织的话语：“施悠莉有次听到我打电话，知道静静的事情以后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看她，我跟她之间没什么。”

　　他觉得很有说明的必要，却听见身边传来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个？怕我多想还是怕我吃醋？”

　　虽然好像也许可能是同一个意思。

　　孟樾愣了一下：“……都有。”

　　陈佳渡目光平静地凝视着电梯镜中两人并肩的身影，说：“我没多想。”

　　孟樾不解：“女孩子见到这种情况不是都很容易会多想的吗？”

　　她笑了下：“多想什么？老师和学生？我又没那个癖好。”

　　孟樾消化了一下，仍觉得有些迷茫。

　　直到走出电梯他还在思考是否应该为女友的善解人意表现出喜悦，可他又实在捉摸不透女生的心理，分不清是真豁达还是暗惦记，难度系数已经高到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眼看快到门口，孟樾发出邀请：“要不要去喝杯下午茶？”

　　“好啊。”

　　陈佳渡答应得很快，她正好想喝咖啡，而且下雨天和咖啡也很搭，只是她想到施悠莉还在病房，“你不用陪她们吗？”

　　孟樾心下了然，说：“静静会陪她，对于我而言还是陪女朋友比较重要。”

　　他如法炮制了不久前陈佳渡说过的话，虽然字不一样但话是同一个意思，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孟樾看到她眼底波光潋滟，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之后两人便共撑一把伞到附近一家上周末刚开业的咖啡厅，也算是弥补了之前没有一起去新开的火锅店打卡的遗憾。

　　孟樾把伞几乎都让给她，自己的肩膀湿了好大一块浑不自知，还是陈佳渡提醒他那块的水渍特别明显孟樾才反应过来，笑着对她说：“都没什么感觉。”

　　陈佳渡蹙眉，说：“肯定都湿到衣服里面去了，怎么会没感觉呢。”

　　孟樾说：“真的，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基本全程都在关注陈佳渡有没有被雨淋到，他将女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说：“你没淋到就好。”

　　干什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陈佳渡有些无力招架，忙移开视线从包里连抽好几张纸巾给孟樾擦水。

　　她的神情举动落在孟樾眼中十分专注细腻，卷翘细绒微微扑棱，像第一天化形就被派去勾引书生的小妖精，诱人而不自知，没有丝毫防备。

　　他有点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喉结微滚，在与她视线交错的一霎那也确实埋了下去，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索取更多，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游鱼般滑入，大手触到她的胯骨，往上是盈盈一握的细腰，掐住向上稍抬，她像是一滩化掉的冰淇淋软绵绵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无处安放的手拘在他的腰上虚虚握着，然后断断续续地说：“伞……伞，吹走了被……”

　　孟樾于是泄了点力，陈佳渡得以呼吸一大口空气，双颊飞上红晕，气息不稳地去追逐那把伞。

　　正要摸到的时候一阵风席卷，伞被吹进雨里，她也跟着一脚踩进水坑，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浅实际还有点深，她的裤袜瞬间被水打湿，好在终于握住伞柄，抬头刹那撞进男人黑沉阴冷的眸底，棱角分明的五官僵硬地牵动出一个不清不楚的表情。

　　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混浊的水滴连串从她额角发丝蜿蜒向下，睫毛承受不住重量，眼窝积攒了一股水，她的视线很快模糊，默默挪开。

　　孟樾跑了过来，从她手上接过伞打在头顶，如同老夫老妻般自然地拂去她脸庞上的雨水，念叨：“一把伞而已我去捡就行……还有拿到了怎么不打伞，把自己都弄湿了……”

　　“哥。”

　　陈佳渡抬手握住孟樾撑伞的那只手，叫了一声，带着些许不明笑意。

　　孟樾跟着注意到旁边古怪的男人，反应过来后擦水的动作像被摁下暂停键，陈佳渡的手握得很紧，他有些束手束脚干站着。

　　这NM是什么顶级修罗场？

　　林少爷在心底暴跳如雷，痛骂老天爷老天奶八百遍。

　　为什么要跟贺江出来喝咖啡？为什么这家咖啡店开在这里？为什么刚好又会碰到？

　　还散心呢，散个屁！

　　旁边那位的磁场越来越不对劲，林少爷焦头烂额之际脑中无厘头地蹦出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想到一半城池一半坟墓的萨拉热窝，一战导火线，让人感觉无比震撼，好吧，这不是重点。

　　趁眼前战役还没有爆发，林少爷试图打圆场，只不过非常不专业：“哈哈，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猴急，哈哈，连开——”

　　呸呸呸，呸呸呸，什么叫连开房的时间都没有，呸！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林少爷陷入深度自我怀疑，好在无人在意。

　　贺江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神色冰冷麻木，说：“你们来喝咖啡吗？”

　　陈佳渡“嗯”了声，“你们也是吗？”

　　她边说手上握得又紧了些，如果没有美甲的话应该可以很明显看到指甲上的青白。

　　孟樾察觉出她的紧张，虽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回握了她的手，给予一些力量。

　　林奕见缝插针道：“那一起呗，我们也来喝咖啡。”

　　其余三人无异议。

　　于是四人前后脚进店。

　　咖啡店内靠窗都做成了吧台设计，陈佳渡点完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三个男人也跟着相继落座。

　　陈佳渡给他们做了简单介绍：“我男朋友孟樾，这是我哥贺江，还有一个是林奕哥。”

　　孟樾礼貌招呼：“贺江哥，林奕哥。”

　　林奕撞了下旁边无动于衷的那位仁兄的胳膊，没得到回馈，只好自行说：“你好你好。”

　　孟樾站起身本想先跟贺江握手，见他没反应就跟林奕先握了下，转而又看向贺江，他像是才看到似的慢悠悠站起来跟他握手，但是手上的劲好像有点太大，箍着他的手，一时间竟还抽不回。

　　林奕见状暗地掐了下贺江胳膊，后者这才松开手，声音平平：“你好。”

　　火光四射啊火光四射。

　　林少爷好像产生幻觉了，感觉自己听到的是“你死定了”。

　　坏了，谁家年少轻狂的时候没看几本中二少年拯救世界的热血漫画。

　　等待咖啡上桌的间隙林奕便跟孟樾聊些天，无非你读的什么学校，学习的专业，兴趣爱好这些基本东西。

　　不好意思问太多，显得像查人户口；又忍不住想问，毕竟他不问的话就贺江这个冰箱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七七八八问下来，发现孟樾这小子优秀得无可挑剔，年年奖学金，又是专业第一又拿过国奖，学校还专门给他们科研组批了实验室请了外教。平时兴趣爱好广泛，问点什么都能答出个所以然来，抽烟喝酒更是一点不碰的。

　　这他妈是人？？？

　　作为就读常青藤但常年绩点低空飘过的林少爷，灵魂被孟-学霸-樾里里外外、反反复复无情鞭笞，还是在对方浑然不自觉的情况下。

　　林少爷实在问不下去，于是决定把自己也变成冰箱，默默望向窗外消遣。

　　孟樾终于得以抽空问陈佳渡冷不冷，见她摇头，回道：“外面有点，里面有暖气不冷。”

　　孟樾说：“你头发还有点湿，我给你再擦一下？”

　　“好。”她转过高脚凳面对孟樾。

　　林奕头疼得要炸。

　　喝完咖啡四人走出咖啡店，林奕问陈佳渡：“自己开车来的吗？”

　　陈佳渡说：“嗯，停在偕创的停车场。”

　　林奕说：“那离这里还蛮远的。”

　　“没办法。”陈佳渡说，“来的时候附近都没车位了。”

　　“这附近车流量是很大。”

　　林少爷盯着孟樾手上提着的打包袋灵机一动：“那让你哥送你过去呗。孟樾不是打包了两份山核桃肉桂卷吗？赶紧送过去，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话说完陈佳渡与贺江不约而同朝对方看去，目光隔空接触，仅仅一瞬，她便收回，对孟樾轻声道：“你先回去陪她们吧，我让我哥送一下就好了。”

　　孟樾说：“那我把伞给你……”

　　林奕连忙打断他：“不用——她哥又不是没带伞，我刚好要去医院，你送我一下？我没带伞。”他原本跟贺江撑的一把伞。

　　孟樾答应下来，又对陈佳渡说：“那到家联系。”

　　“好。”

　　两人离开后避雨的檐下只剩她和贺江。

　　陈佳渡面无表情道：“走吧？”

　　贺江看她两眼又两眼，盯得她发毛，尾椎骨爬上来幽幽的凉意，然后贺江撑开伞将她纳入伞下。

　　伞面不算小，两人却隔得不近，礼貌疏离的结果就是各湿一半，双双狼狈。

　　今天没看黄历，挑了个这么不适合出门的日子出门，身心俱是折磨。

　　陈佳渡坐上车，掉头从停车场出去，远远就注意到贺江还站在道口岿然不动，像棵笔直的树。车辆行驶溅起来的污泥和雨水把他裤脚全部打湿了，加上湿垂的额发，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种消沉风流的性感。

　　等前车过闸机时陈佳渡降了点车窗，雨势很大，她喊得也很大声：“你没开车来？”

　　贺江应声，她摁下解锁键，示意对方：“上车。”

　　车上有股清淡的香气，贺江知道她没有在车上放香氛的习惯，肯定是香水，香香甜甜的，佛手柑、树莓、茉莉、芍药……他闻到了很多气味，很好闻。

　　贺江的视线紧跟着被摇晃的平安扣吸引，问道：“这是你去寺庙求的吗？”

　　陈佳渡瞟了眼，说：“不是，一个算命大叔送的。”

　　贺江问：“他给你算了什么命数？”

　　陈佳渡抿了下唇，眉心微蹙，“没算，我送了他点钱。”

　　“嗯。”

　　车辆驶过闸机，在她前面那车贴了个比馕还要大的实习标志，开得巨慢。

　　陈佳渡紧紧盯着后视镜，要是原来的话她肯定会耐不住然后超车到最右边，但是现在不会了。

　　自从上次险些车祸以后，她现在开车都是求稳，安全第一。

　　她有点好奇：“会不会觉得我很败家？”

　　怎么说也是五百块呢。

　　贺江笑了下，说：“你在公安局那天晚上也问过我。这是你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和别人无关，更不至于觉得败家。”

　　从贺江这话中陈佳渡莫名觉得他以后要是有小孩肯定会宠得无法无法。

　　这想法未免太可怕，她果断终止，打算送佛送到西，于是问他要去哪里，贺江直接报了杭城大厦。

　　到了杭城大厦陈佳渡本想把贺江放下直接离开，但贺江让她一块进去。

　　陈佳渡后知后觉：“你要带我买东西？”

　　贺江盯着她的裤腿，说：“湿一路不难受吗？”

　　是难受，但是，陈佳渡说：“为什么不去印象城或者in77？”

　　她对杭大的印象好坏参半。

　　上回逛Valentino，他家男sa把她和唐璐从二楼的男装部送到一楼看鞋；但是后来去LV试鞋，熟悉的女sa不在，唐璐还没讲完需求，招待的男sa直接撅起屁股往外跑，陈佳渡还以为什么大事发生了，结果是一个富婆姐妹准备离店了他要去送一下。后来唐璐看上条丝巾，本想剁手，但男sa却直接让她配个包一块买，极其看不起人。

　　不过这也有小部分概率问题。

　　譬如今天两人买完东西出来店内的sa左右排列恨不得欢送八百里，搞得陈佳渡一度以为贺江是店内的VIC。

　　大概是购物的喜悦冲昏了大脑，幸福的多巴胺堵塞了神经，陈佳渡回到家才意识到不对劲——

　　为什么要去shopping？？

　　有shopping的那点功夫，都够她从西江别月来回霓虹湾两趟了，换多少条裤子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