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师》水云月

11、第 11 章

　　初秋的空气微凉，碧绿的叶子上爬上金边，窗台上的茉莉花依旧顽强地绽放，散发出幽然的清香。

　　湛蓝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遮住的阳光透过缝隙流淌出金黄色的光芒，借着光芒，可以看到原本白色的墙壁画满了各色的涂鸦。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床上藏在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双略带畏缩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的茉莉香气完全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恐惧与紧张。

　　“小杨？起来了吗？姐姐要上班去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了。”彭淑说道，听闻门内还是悄无声息，女子眼角垂下，“小杨，别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我已经给那位心理医师打过电话了，这周末我们就可以过去。”

　　彭淑的声音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注入其中，让听到的人都产生坚定的信念。

　　“彭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着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彭杨忍不住掀开被子坐起身，脑海里回荡着姐姐坚定的声音，年轻男子的眼底闪烁着希望的星火，虽脆弱却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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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城公安局

　　法医组与痕检组的报告已经出来，重案大队立刻便召开了案情讨论会。宽敞的会议室各类设备齐全，尤其是一整面墙的大屏幕充满了现代科技感。

　　刘菲先简要介绍了一下案情以及相关人员的资料，一张张清晰的图像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受害人名叫钱瑞丰，32岁，是个快递员，外地人，去年才来的云城，我们跟他老家那边的公安局联系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很简单，父母是农民，高中辍学，到处打工赚钱，是个挺孝顺的人，赚的钱大部分都转回家里。
　　快递公司的老板和同事对钱瑞丰印象都挺好的，说他是个热心肠，踏实肯干，这两天他正好轮休，平常也是一个人独居，所以才没人发现他失踪。”

　　刘菲又介绍了彭杨等相关人员的资料，对顾墨点点头，“下面由顾科说一下验尸结果。”

　　顾墨拿起激光笔，翻出验尸报告和相关的照片，“经过检验，我们确定受害者的致死因是安眠药过量，从检验处的成分来看，就是市面上随处可以买到的安眠药，没有特殊之处，死亡时间是发现尸体当天9月18号的凌晨6点-9点。”调出几张照片，顾墨继续说道：“受害者身上除了小范围的冻伤之外，他的头部有一处钝器击打的痕迹，口中和两腮处也有於痕。
　　凶手应该是先将死者打晕，然后灌入安眠药，最后放进冷藏室里。”

　　“能确定击打的凶器是什么吗？”魏深开口问道，顾墨放下激光笔，与魏深对视，
　　“有个推测，我在头部的伤口附近发现了铁锈的痕迹，结合伤口的形状应该是铁棍之类。”

　　沈一柏眸色深沉，直视顾墨开口道：“我记得死者的脑后有金属钉一类的东西。”

　　顾墨点点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说着，顾墨调出死者脑后的照片，放大，剃掉头发脱掉衣服之后，死者脑后的金属“十字架”更是触目惊心，横穿皮肉的金属棍，挑起两端的皮肤，仿佛将人体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弄的工具。

　　“我去，”林原张大了嘴，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什么东西。”在场的其余几人也是又惊讶又恶心，议论纷纷。

　　“你们见过老一辈的人做的泥娃娃吗？”顾墨晃了晃手中的激光笔，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本来略带禁欲的面容勾勒出一丝邪魅之气，“就是分别把头和身体都做出来，然后用木条将两个部分连接固定。凶手的做法差不多，用两根金属将死者的头部与肩膀进行垂直固定，我量了一下这两根金属的角度。

　　完美的90度

　　可以想象出凶手有充足的时间与耐心，不断地调整角度，直到最后达成完美。”说到此，顾墨饶有兴致的目光与沈一柏的对上，青年眼底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澄澈，让顾墨心中一凛，若无其事地收敛起眼底的兴味，继续开口，“死者的鞋底没有拖拽的痕迹，衣物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魏深发现这件案子真的是越查越棘手，没有什么头绪，烦躁地挠了挠头发，“钱叔，监控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钱贵摇摇头，“烤肉店的监控一共有四个，但是除了收银台和大厅的两台，其余的都是摆设。汉釜宫是市内最火的烤肉店之一，人流量非常大，死亡时间前后我们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在魏深眉头紧缩的时候，钱叔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不过，从厨房后门离开就是个停车场，那里有两个摄像头，虽然不太清晰，但是也算是有点发现。”

　　魏深无奈地撇撇嘴，“钱叔，看我着急好玩吗？快点放一下吧。”

　　钱叔点点头，将手中的移动硬盘递给刘菲，大屏幕上显示出截取出来的监控录像，钱叔接过顾墨的激光笔，“这是9月17号和18号的监控，我们就一起放了，有很多客人是直接在这边停车然后从后厨进店的，所以不是很好分辨。

　　我们主要注意能搬动或者装进尸体的工具，到目前我们觉得这个送菜的白色面包车比较可疑。”

　　将画面暂停，钱叔继续开口，“这个送菜的车，每天凌晨4/5点钟送菜，基本用推车运进店内，每天送菜的是三个人，一名司机，两名工人。司机从来不下车，这两个工人穿着工装戴帽子，认不清人脸。这辆车属于郊外的一个种植养殖基地，店里的肉菜基本都是从他们那里进购。”

　　“好，终于有一条可以跟进的线索了，”魏深的眉头舒展开，“林原，你配合顾科查一下金属的来源，刘菲，你和钱叔查一下死者休假时候的活动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我和小柏去郊区一趟，时间来得及的话，咱们最后就在死者的家里汇合。”

　　抓起衣服，魏深拍了下手，“好，大家行动！”

　　沈一柏坐在副驾驶座上，歪头瞥了魏深一眼，“小柏……是什么称呼？”

　　魏深嘿嘿一笑，“不习惯吗？我觉得蛮顺口的，不能总是沈博士、沈顾问地叫你吧，那多生疏。”

　　沈一柏挑挑眉，“你不觉得‘小沈’这个称呼也挺亲切的吗？”

　　“哈哈哈，”不知道这句‘小沈’戳到了魏深的那个笑点，男子大笑起来，爽朗又开心，“不行，不行，还是小柏这个称呼好，显得咱们关系比较好嘛。你现在可是在我的监管下，要听话啊，小柏。”

　　沈一柏翻了个白眼，却没发现自己眼底真实的笑意。

　　开了会儿车，魏深看了眼一旁沉静的青年，沉声开口，“对了，你那个什么心理学真的是蛮厉害的，要不是你发现彭杨的异常，我们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受害者。”

　　一直看向窗外的青年闻言，眸色一黯，转过头，面容沉静，“可能是学这个专业的职业病吧，总是在不断地观察侧写别人，也比较招人烦吧。”

　　“那可没有，”魏深连忙开口，暗自想自己真是不会聊天，本来想找个话题，谁知道却弄巧成拙，“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我们队可是特别需要你这种能力。”

　　“只要我不越线？”沈一柏戏谑地开口，看向一旁的魏深。

　　魏深微微一笑，反问道：“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很开心吗？”

　　沈一柏抿唇认真地点点头，“大家都很好。”

　　“所以呀，尝试着信任我们吧，”魏深微笑着开口，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柔，

　　“在你跌落悬崖的时候，我会拉住你的。”

　　爽朗的声音，直直地闯入沈一柏的内心，无人可见青年剧烈翻涌的心绪，在那一瞬间，沈一柏甚至怨恨起能够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样温暖话语的男人，怨恨他的一无所知，怨恨自己的动摇。

　　“啊，到了，”魏深毫无所觉地停下车，透过车窗看着上方的牌子，“就是这家，富源农场。”

　　沈一柏深吸一口气下了车，抬头看去。这家农场看起来规模不太大，生意却还不错。

　　两人一路打听，来到了负责人的办公室，一个胖胖的老板模样的人正拿着记账本跟几个工人说话。

　　知道魏深两人的身份，老板愣了一下，“你是问给汉釜宫送菜的工人吗？都在这里啦。”

　　魏深与沈一柏对视一眼，周围4名工人也显得有些疑惑与紧张。

　　魏深直接开口问道：“这个月的18号是谁给汉釜宫送的菜？”

　　4个工人对视一眼，其中三名举了下手，一名看起来年过40的工人开口说道：“那天是我们三个送的货，我负责开车，他们两个人卸货运货。”其余两人点点头。

　　“老板，能看一下那天送货的清单吗？”魏深开口，老板立马应声，因为日期离的很近，很快就找到了。魏深拿着清单，向那两名负责卸货的工人问道：“你们当时卸货的时候核对清单了吗？”

　　两名工人点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卸货的时候一定要核对清单，不然多了少了都不好，而且核对完清单之后店家要在单子上签字才能算真正送到，我们是按送达的单子数量来提成的。”

　　“那天卸货那你们用了多长时间？”沈一柏看着清单问道。

　　“啊，那天的货挺多的，而且卸到一半的时候这小子闹肚子，一直在厕所里蹲着，基本是我一个人卸的货，大概能有个四十分钟。”

　　沈一柏翻看清单的动作一顿，目光缓缓地移到另一名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