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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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月上中空，学校里唯有高三教学楼依旧灯火通明。
教室里和白天里状况相同，一如既往安静无声。
临近晚自习结束，许青山拎着一大袋东西出现在六班教室门口。
静谧的氛围有一瞬地割裂，紧接着是一阵声势浩大的欢呼，打碎了长久的沉默。
老许来这么一趟，不为别的，只为给这群孩子们送点儿临行祝福。
这届学生对他来讲是特殊的，不仅仅是二年来的情谊，更怀揣着自己的满腔期许。
本来打算送文具，奈何考试带不进去，这个想法未出炉之际就pass掉了。
放在桌上一大盒子里放着一大推花花绿绿的东西，混在一块儿难以分辨。
全班学生目光聚集在讲台上，盯着许青山的一举一动，视线里赫然出现一封封令人眼熟的卡纸。
“这是……”
班里的欢呼声更加沸腾，欣喜之余，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不舍与留恋，有几个女生顷刻间热泪盈眶，感动得泣不成声。
盒子里的卡片出自班上每一位同学之手，是好几个星期前老许向全班学生征收的贺卡，现在老许不光原数归还，后面更附带了留言。
每位学生都有份儿，一个不落。
全班五十名学生，老许每天晚上同他们一起早出晚归，这些贺卡封封有回应，想必赶了好几个日夜。
酸胀感席卷而来，心底的触动无以言表。
顾漾盯着上面几行字，怔怔出了神。
顾漾：你的回复老师收到了，两年时间转瞬即逝，老师知道你是个有韧劲儿，不服输的孩子，过往辉煌不改，程途在即，砥砺前行。
右下方一行落款“签收人：许青山”。
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手里的卡纸，上面字虽已干涸，字里行间的温暖仍旧能够捕捉，字缝里的柔情丝丝缕缕熨烫四肢百骸。
泪水抑制不住要往下流，在看见上面覆盖上来的另一份卡纸时，蓄积在眼眶的泪将落未落，甚至有点想笑。
泪水滑过脸颊，加之无法抑制的笑，脸上神情莫变，喜悦和悲伤共存。
陆霄表情幽怨，抬抬下巴一脸委屈，好像在说：你来评评理，看看老许给我写的什么。
陆霄：你小子字如其人，长得很俊，啥时候能不皮了我再好好表扬你，别忘了考试完给我发一份儿成绩，到时候我再好好说道说道你。
然后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落款。
老许说是他们的老师，和班里学生们每日处得跟哥们儿似的，女生们爱他明目张胆的偏袒爱护，男生们爱他无微不至的体谅包容，班上随便拎一个人出来，谈起老许言语之间尽是称赞。
他们时常庆幸，在高中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遇到了许青山这样一位老师。
想哭的冲动又倒了回去，泪滴在卡纸上，眉眼弯弯，郁结消散。
“老许…”用手背捂着眼泪，顾漾眼底满出浅笑：“不愧是优秀教师，说得挺到位的。”
陆霄：“……”
本意是为了哄人高兴，但接受到女孩儿这么一句评价，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
女孩儿的笑清晰地映照在视野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班上讨论声迎上最高点，许青山发话：“看在眼前，明在心里，孩子们……”
老许声音顿住了，颤抖着腔调道：“高考…加油！”
越来越多的女生手抹着泪止不住地哽咽，男生们平常个个逞英雄得紧，这会儿早已湿了眼眶。
手里的、眼前的以及两人轮换的卡纸停留在教室各个角落，五彩斑斓的颜色如同三月春水，揉着一室暖光，带着无限期许，涓涓淌入心田。
没有哪个夏天不会如期而至，可没有哪个夏天能如今夏，笑泪交织，不约而同奔赴共同的且唯一的目的地
——高考！
……
以前从想着高考离自己太过遥远，踏上去往考点的公交车内，顾漾真真切切明白了到底是何种感觉。
一群人集聚一起，柔风暖阳，前路朝阳遍地，荣光加身。
考点门口人满为患，离开考还有十几分钟学生们拥进考场，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次关乎命运前途的重要时刻。
为期两天的高考在一片嬉闹声中结束，教学楼里嘈杂不止，人人迫切着要收拾东西归家。
顾漾搬着书往教室后面走，远远瞧见后方堆积的七零八落的书本，各类卷子更是漫天飞舞，四散各处。
“还有什么？”陆霄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蹲身视线与她齐平，“我帮你搬。”
男生没有和他分在一个考场里，二中位置偏远，出发得早回来得晚，两人这两天没怎么碰上过面。
说话气息有些不稳，瞧着旁边人凌乱的发丝，顾漾伸手抚平，“什么事找我？看你急的。”
“我……”
陆霄刚张嘴要说点什么，声音淹没在身后人扯着嗓门的吼叫当中。
“老陆，你可回来了。”
符子磊怀里揣着自己的书放到她那摞书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东西都放好了，替你分担点儿。”
我哪儿用你搬东西啊，我希望你没出现在我面前。
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一点点情绪全打撒了，符子磊的好心在陆霄眼里太多余，他根本懒得搭理。
后门口郭倩茜拿着冰淇淋冲顾漾招手，她望了一眼陆霄，看着男生略微懊恼的表情暗自发笑，“我也有事儿找你，咱们一会儿再聊，我先过去了。”
“聊啥呢？你们……”郭倩茜耳朵尖，递冰淇淋的同时不忘八卦，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徘徊。
一口东西没来得及吞咽，顾漾含在嘴里不上不下，抬眼凝视郭倩茜不说话：你知道还问我，别给我装。
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一问一个不吱声。
两个女生像是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一样，咬着冰淇淋前往走廊栏杆边，整个教学楼里随处可见过往的学生，二人相顾而望的身影反倒格格不入。
那天和郭倩茜提到她表白的事，对方一脸我早就猜到的神情，整得她当时有点儿不会了。
果然暗恋什么都是浮云，她感觉自己都快成明恋了。
不知道郭倩茜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老实说跟陆霄的关系现在就差临门那么一脚，她能感觉男生对她的所有关心和呵护，话到了嘴边儿却难以启齿。
“快急死人了，到底说没说？”一根冰淇淋啃完，郭倩茜耐不住性子追问。
天气炎热，临近傍晚热气依然。
想事想得冰淇淋化了大半，顾漾回过神试图挽救，手一抖融化的液体更加肆无忌惮往下滑。
郭倩茜翻出纸巾替她收拾残局，嘴里叨叨个不停，“算了算了，我不问了还不行？”
教室外面在的人心焦，教室里面的人同样心急如焚。
收回盯着顾漾背影的视线，陆霄起身往自己位置上走，落在一旁的符子磊三两步跟上，“你啥情况？我刚不会……”
从刚才开始陆霄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符子磊顿悟了，一巴掌拍脑袋上，“哎不是，实在对不住，哥们儿给你道歉，是我有眼无珠……”
陆霄在桌兜里翻找东西，听见符子磊旧事重提，撇那一眼的眸光似乎要把对方凌迟处死。
杀机四射。
“起开。”没好气推开符子磊，把对方压住的书一页页翻过找东西，手眼并用，可是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那封信。
不死心地弯腰探进桌兜里来回翻弄，好容易找出来了，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跟前的邢易，陆霄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差点儿从椅子上翻下去，“你瞅啥？不会吱一声。”
邢易吱了一声，后盯着他夹着的来历不明的信问：“一进门就看见你拱里面找，观察你捣鼓了半天，啥东西啊？”
陆霄：“……”
是他低估了好友能屈能伸的本事。
见人伸手要拿信，他抢先一步塞进自己怀里，“不该看的别看。”
“不看就不看，”抱着手臂没说话，邢易目光半移到符子磊那边，“你俩铁定有事儿瞒我。”
符子磊有点没眼看，走过去颇为怜惜地拍了拍邢易的肩膀，“易啊，眼睛要是真不要了，可以捐出去的。”
其他人暂且不说，你一个整天还陆霄待一块儿的人还没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怨不得别人“有事儿瞒你”。
……
离开学校的时候，符子磊和郭倩茜很有眼力见儿地与二人保持距离，只邢易一人傻不愣登一路跟随。
天边红日低垂，摇曳的树影模糊了两人的身影，顾漾瞳孔里陆霄的面容却也发清晰。
暖风轻拂，她看见男生伸手递过来两封信，接过没来得及查看，手被人紧紧攥住，抬眼对上了一双坚定不移注视着她的眼睛。
四周一切似乎都化为乌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顾漾没有挣扎。
“顾漾…”陆霄低头朝她走近一步，距离缩短，她好像能听到悬在耳边的心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对方的。
“我喜欢你。”
心里的想法通过男生的话传递在空气中，掩盖了周围一切声响。
唇轻轻贴在脸侧，温热的触感令人心神一晃，顾漾却没有让男生逃脱，抓住人衣领踮脚一吻印在对方唇瓣上。
陆霄睁大眼睛，搂着女孩儿腰的手瑟缩一下，低头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
信封落在地上无暇顾及，最想说的话彼此知晓，最想见的人就在眼前，所有言语抵不过两人此时此刻无声的拥抱。
两封信一封是圣诞节未送出去的贺礼，一个封最近几天精心准备的告白信。
现下有没有看到都不重要了。
绿树蝉鸣，夏日悠长。
十七岁的夏夜，繁星熠熠，我遇见了你。
十八岁的盛夏，昨夜星辰如梦，还好，有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5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