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盛夏》瑜初瑾

26、第26章

　　三人始终挡在程筱身前，张言旭根本找不到机会与女生面对面说上话。

　　几人面对面僵持了好一会儿，男生耷拉下眼皮道：“程筱，对不起。”

　　张言旭的鞠躬道歉并没有换来预想的原谅，他们仍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顾漾对张言旭算不得了解，但从刘郁的反应中不难揣测出男生平日行事作风如何差。

　　身后的程筱怯怯地缩着脑袋，对男生的道歉恍若未觉，抓着她的手臂有向外拉的趋势，似乎是在催促她快点离开。

　　“走吗？”郭倩茜看不惯像张言旭这样欺负女孩的人，嘴型无声询问。

　　顾漾当然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有过多交集，见程筱对男生也有明显的敌意，她点头“嗯”了一声。

　　刘郁正有此意，语气里皆是不耐：“跟他废什么话？”

　　四人不约而同达成共识，走得利落干脆，不给张言旭一点反应的机会。

　　独自留在礼堂的人张嘴欲喊女孩的名字，留下的是对方消失在房门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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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串要我怎么演啊？你表现得这么感兴趣，要不你替我去演鲁侍萍这个角色？”走廊里，陆霄斜睨一眼身旁言笑晏晏的人。
　　一提到“反串”两个字，他一个头两个大。

　　符子磊忍着笑挥动双手婉拒：“大家投票一致要由你出演，总不能违背群众意愿。”

　　“你…我……”回忆起早上众人投票的场景，陆霄语无伦次挣扎表示自己的无奈。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提出反串这种逆天的想法的，待到投票结束他以高出第二名十票的差距当选了《雷雨》中鲁侍萍的角色。

　　“我在网上看了很多关于这个话剧的表演片段，回头发给你。”符子磊好心宽慰，可弯起的眼角显得格外没有诚意。

　　心里一团乱麻，符子磊的话如同加注下了一道惊雷，震得他脑壳翁翁作响。
　　“我谢谢你啊！”他皮笑肉不笑回看还在幸灾乐祸的某人。

　　他愁容满面支着下巴，眼睛瞟向教学楼前的空地，视线中闯入一抹倩影，他定睛一看二话不说拖住符子磊的肩膀往教室拽。

　　顾漾和郭倩茜是跑着回教室的，从楼梯道出来刚好撞见两人，顾漾顿住脚步提醒：“马上打上课铃了，你俩不回班？”

　　陆霄停了动作，赶忙截下符子磊未说出口的话掩饰一笑：“正要进去呢。”

　　半道刹车呛得符子磊直咳嗽，他缓口气望着天边快落下去的晚霞：“今天夕阳不错，我俩沐浴沐浴这最后的一缕落日的余晖。”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矫揉造作的言语令三人神情微变。

　　没想到符子磊会整出这样一段插曲，陆霄左眼皮狂跳，硬着头皮接上话茬儿：“是啊，晚霞怎可辜负？”

　　赤红染了半边天，霞光灼灼，但同以往的任何一天相比有何奇特之处吗？
　　两人表情奇奇怪怪的，说没事谁信啊！
　　可如此支支吾吾不是陆霄的性格，或许男生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并未进一步追问。

　　郭倩茜一脸茫然但表示尊重：“你们多欣赏会儿，我和漾漾先进班了。”

　　“慢走。”符子磊点头。

　　陆霄跟着挥手仰望天空，趁两个女生不注意剜了符子磊一眼。

　　祸从口出，为了展现对夕阳依依不舍的贪恋，两人踩着最后一声上课的铃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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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演出的前几天各班学生不遗余力借助课余时间拼命练习各自的节目，转眼到了周六，大礼堂早早布置好场景，迎接学生和老师的到来。

　　节目的顺序是按照班级顺序开始的，每个班合唱环节的表演大差不大，有意思的是合唱后的小节目。

　　很快轮到他们和六班，许青山绕到前面给两班的学生加油打气，然后挥手目送参加合唱的学生上台。

　　“老陆，快出来。”

　　礼堂门口，符子磊趴在门口朝里观察情况。

　　合唱过半，陆霄穿着衣服站在礼堂门口，好半天不曾挪动脚步。

　　“容我再自我悲哀两秒。”有学生从礼堂出来，他慌不择路用折扇挡住脸，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最重要的是，他不愿以这样的形象面对顾漾，更无法想象女孩看见他这副装扮的表情。

　　邢易慢悠悠挎着的书包自两人后背冒出头，欠揍地调侃道：“陆美人，别害羞了，马上轮到你上场了。”

　　“滚。”陆霄面无表情踹了他一脚。

　　热烈的掌声预兆着合唱比赛进入结束，陆霄仍没有要走进礼堂的意向。

　　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不给他反抗的余地，合力架起他的胳膊一鼓作气踏入礼堂。

　　帷幕拉开，灯光骤亮。男生出场的一瞬间，六班的学生一片哗然。

　　声势浩大如波，顾漾在郭倩茜的催促下抬头，一眼注意到了扮演鲁侍萍的人。

　　聚光灯下，每个人的举动都比以往更加容易分辨。

　　台上的人越看越眼熟，意识到是陆霄后，她的表情从不可思议转变为了震惊。
　　再细细琢磨，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最近陆霄对话剧的事一直闭口不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陆霄和其他同学一样投入到舞台的表演之中，和他对戏的同学也表现得异常出色。
　　演到激烈的场景，双方配合默契，陆霄讲台词讲得游刃有余，其他人也全身心倾注与表演当中，一来一往动作行云流水。

　　这场话剧呈现出的人物形象十分惟妙惟肖，学生们精彩的演绎深入人心，期间不时响起因某些失误搞笑的片段发出的爆笑声，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陆哥厉害！”话剧演到最后，邢易率先带头鼓掌。

　　台上的人在师生们热烈的掌声中鞠躬谢幕，没等众人说话，陆霄退场后一溜烟逃离现场。

　　后面的表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学生们还未从刚才的余韵中回神，又陷入了另一种喧哗之中。

　　这届学生的想法大多天马行空，台上的学生出场表演一个比一个炸裂，不仅是学生，就连校长都险些绷不住表情，嘴角不自觉抽搐，强颜欢笑。

　　郭倩茜趁符子磊经过拉着他追问：“你和陆霄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为了他反串的事啊！”

　　邢易趁老师不注意从后面绕到他们这边，插话道：“这可是杀手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说到最后，邢易环顾左右，“陆哥一下台跑哪去了，我姐的衣服我可得给她回去。”

　　“你说呢，”因为顾漾在旁边，符子磊故作悲痛摇头，“他这会儿指定失意自闭去了。”

　　顾漾一直在旁听他们聊天，符子磊的话让她莫名生出几分焦虑，脑海里闪过陆霄仓皇逃窜的讲台的身影，她愈发坐不安稳。

　　“漾漾，我去上个厕所。”内心几番斗争，她从椅子上站起身。

　　不等郭倩茜一个“哎”字说完，她半个身子已经踏出礼堂门外。

　　更衣室就在礼堂旁边，顾漾原本想在门口等男生出来，恰好和从对面洗手间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陆霄应该是去洗了把脸，下颌残存着几滴未落的水珠，因重力原因滴落进衣领。

　　“你…是在卸妆？”她边靠近陆霄边问。

　　在她注视的目光下，陆霄擦了擦脸看到手上的白色粉底液，迟疑道：“好像…是擦不掉。”

　　顾漾忍俊不禁，“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调头跑回礼堂，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包绿色的小纸盒。

　　撕开其中一个包装袋，顾漾伸手道：“要我帮你吗？”

　　陆霄“嗯”了一声，乖顺低头。

　　隔着卸妆湿巾触碰到男生的脸，混合着水汽的温度牵动她的心弦，似乎是怕她够不着，对面的人头又往下沉了一些。

　　顾漾不用再踮脚，索性踩着地更方便替男生擦脸。

　　两人的距离拉近，她几乎能感受到男生身上温热的气息。

　　她稍稍移开目光，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你也真是的，找老师化妆不知道去卸嘛。”

　　“我…害怕你笑话我不行吗？”陆霄睫毛低垂，丧气地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男生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不愿让她听到，不过她依稀能从只言片语中分辨出幽怨与委屈的感觉。

　　“往这边儿来点。”她顿了顿，又撕开新的一包卸妆湿巾示意男生将那半边脸伸过来。

　　陆霄毫不迟疑按照她的指示侧过头。

　　近距离能看清男生稍长的发丝下委屈的神情，顾漾手上动作没停，“陆霄，老师没有说过你演女性角色演得很自然吗？”

　　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歧义？
　　她其实是想说陆霄演技很好，到嘴边却成了这么奇怪的表述，轻抿着嘴，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话了。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了面前的人，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男生一下子笑出了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看了。”

　　“当然是夸你了，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这种装扮。”说话的时候手里卸妆巾被她攥极紧，甚至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男生弓着身子刚好与她平视，两人沉默互看了两秒，他笑意更甚，“谢谢，我心情好多了。”

　　感受到对方嘴角遮掩不住的笑容，顾漾脸顿时变得涨红，她下狠手将湿巾贴在了陆霄脸上，“卫生间应该有镜子，剩下的你自己来。”

　　陆霄一把拿掉贴在脑门的湿巾，抬头的时候女孩已经跑远了。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驻足两秒，心情愉悦揣在手里返回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