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也不争春》没药树岳

23、听觉受损（上）

　　关于交往，所遇皆是有幸，从来没有经历失而复得。

　　小满在那6个月漫长的与自己相处中，稍微学会了善待自己，将过去的人都归类存放。

　　终于在2021年最后一天最后一次删掉了师兄，终于知道自己爱什么了！

　　“我爱谁都首爱自己，所识所交的好友都排第二，只是她并列第一。但她在前，我在末。”

　　结束学校的照顾，删去所有实习联系人，小满还得把那些遗落很久的事做完。比如驾考、比如三方协议、比如联系很重要的朋友，虽然无心考虑未来，可交了那么多学费，还有半年就要结束驾考生涯了。

　　她也该醒了。

　　小满实习经历也不算太丰富，但她渐渐知道好多人性，比起书本影视，好像现实的人真的比虚拟人物更要恶心。

　　不过比起社会上的复杂善变，小满真的算比较愚蠢。

　　“什么叫考虑周全？像报到就和自己领导出门一样吗；什么叫妥善安置？每天只学会了电联、实训监控，其余时候都无头苍蝇似的整理档案；什么叫放下成见？就医被区别对待；什么叫关爱？必须听话，必须考虑大家担忧，必须完成每一个他们规定的人生之路；什么叫体谅？作为晚辈还要收老人钱，拒绝还要被阴阳......”

　　这属于小满去年的年终总结满是怨言和伤感。

　　她还是先选择结束驾考，毕竟她实在没正经事要去做。

　　持续3天的训练，小满一开始还只是记路线，因为要点太杂了，她又晕车得厉害。所以在那些大叔练手时，她直接一个人3条路线从首尾走了无数次。实际上车操作每天只试1次机会，因为第二次就会完全混乱。

　　“3条线，记得住！不过是调整座椅、位置后下车绕一圈，做完灯光操作结束再起步；离合稳住慢抬，前方有语音指示操作；然后需要勤踩刹车、左转灯亮，转方向2圈半，走曲线行驶；前方模拟学校区，慢抬离合，勤踩刹车；前方需临时靠边停车，注意边距；做好手刹操作，重新起步；离合控制变档操作，这里为特殊道路，视情况做加减档位操作；前方沿直线行驶，注意稳定车速车身；前方据道路情况安全完成变道、超车；十字路口观察后谨慎驶过；语音播报通过公交站台完成减速操作，勤踩刹车；前方多次通过人行道，注意及时调整速度，勤踩刹车；即将终点，靠边停车。”

　　哎，3条线，她每次做路考都考得有些疲惫，尤其是旁边教练一直说话、一直骂她。她更想发火。

　　教练骂了她整整2年。

　　每次她都在突破自己的忍耐线，只有经历了那许多事才知道自己真的挺能忍的、命真硬。“哪顾得上什么脸面名声，不停去做事、不停去经历不同的人，那些羞耻、回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关于父母，她真没有感到过任何一丝实质情分。要不是发小、朋友、同事、她也感受不到这个现实社会。她才知道自己不是虚拟产生的东西。”

　　好在自己模拟考有一两次得了90分，教练就让她约考了。

　　“你放心大胆地考，多尝试就好啦。”可对小满来讲，这真的比上刀山还要命，路上自己全程都在发抖、边哭边开车，稍微多踩了一下刹车，结果啥都忘完了。

　　不过，前一天模拟考时小满在加减档和超车那里做错速度了。

　　“真不知道阳翘、小范是怎么做到一次过的，科三路考我容易心脏病发作的，好吧？本来就谨慎神经质。还要提速考试。”

　　正式考试那天是暴雨，就是这么倒霉。路考遇暴雨，关键她技术胆量都没有。

　　老是因为雨刮器不熟，加减档做错多次，最后2次机会都坏在了速度上。

　　“挺对不起自己的实地踩点的，3条线亲自走了很多次，背了很久。模拟考、正式考都没挺过去；挺对不起姑老爷的照顾的，考试那3天，一直借住，结果还耻于告诉众人。”

　　她一直都不想告诉结果，因为好坏都只是自己独立做出来的，她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关心，对她来说自己知道自己尽力就可以了。

　　所以对姑老爷说谎。

　　回来的几天，她都很难受，“考试还是有些厌弃，这周下周都不想考了。我好没用啊，每一科都考2次，废物！还是等年后吧。”

　　家里的事情结束后，她主动说要去放松。首选二姨家里为第一站。

　　要说她为啥这么喜欢那家人？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好，很和睦。起码这个家没有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不值得待。

　　这大多数的家庭，他们虽然会吵会闹甚至挥刀相向，可他们最终还是想着同一个出发点，一起合作，为各自私心建立家庭；可小满的家早就结束了，自从09年就结束了。

　　“想再待几天，他们很温馨、他们很宽容、他们虽然不是完美的家庭，可他们让我觉得很安心。他们应该是我最想拥有的家人。”她一个人随着表姐他们到处玩，开心极了。

　　这2姐弟思想开明，为人豁达。“做事随和而稳重，虽然喜怒分明，可性情中人，我喜欢！就和阳翘一样，很年轻，很有自由感！跟他们多待，说不定自己就不会这么执迷不悟、爱纠结了。”

　　这种感觉是小时候8、9岁见到他们才有的，可小满那时太过胆怯，慢热，轮到独自面对叔姨家的诸位表亲都被父母的偏见带歪了。

　　“有这种父母，何愁世界不乱！自己先天心眼细，对别人就满是猜忌。”要不是小满自己靠着义务教育学到不少有用的塑造三观，早就变成父母心中的“完美”。

　　“只有面对你们这样有趣的人，我才会觉得自由吧。”她自逢年过节才能认识这些人，可初中开始才稍微相熟，近几年，因为渐渐观察相处，才不自觉走近这些亲戚。可这2位，她今年想作为挚友，将其与发小放在一处。

　　她很喜欢朋友第一，自己第二。其余人都算不得贵重，只是投桃报李的关系。

　　小满渐渐了解了许多2位表亲的性格。虽然有时相处不太自在，可她很喜欢他们。

　　年年交新友，年年有弄丢的朋友。小满经历很多分离，她知道自己不会遇上肯多包容自己的人，“就算是发小，也不代表肆无忌惮倾诉，这对彼此都不公平！”

　　可对人不对事的小满从来不考虑理智这种事，她不想分析对方为人，只想凭直觉相信对方。哪怕别人经常曲解自己、操心自己，她若喜欢，谁的想法都不理会。

　　“是我交朋友，不是那个不称职的父母在交，是我自愿亲近他们。他们只要不像小学初中高中那些人利用、欺骗、挖苦就行了，就算只能友好一段时间，就算最后闹得不体面，永远也不会讨厌他们。我这人福薄，有人愿意坦诚陪伴就深感幸运了，哪里还有心去作践有情有义的那些人。”

　　那些断断续续的时间里，小满开心了好久，深感自由与尊重。她第一次打开自己，给表姐表弟说了很多自己的秘密，那些连阳翘发小都没听过的秘密。

　　2022年的寒暑假应该算是小满短暂生命里最觉得自己像个人的时候了，深受鼓励、深感幸福、知道自己可能有价值、知道自己还能有所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