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卡莱曼（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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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考夫曼先生絮絮叨叨念了许多卡莱曼的事务，劳德突然决定去卡莱曼的各个城市和庄园考察。他带上了阿列克塞、艾莉和洁雅。
劳德在城市里不怎么受欢迎，但一到农田，立刻就能跟那些农户打成一片。劳德一高兴就要喝酒，一喝酒就想撒金币。当他在一场篝火宴会上将手摸向内袋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想起早些时候艾莉没收了他的奥利司，于是气冲冲地跑进庄园的主宅，把艾莉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门开了，劳德首先看到的是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的右肩，艾莉怯生生的探出脑袋：“怎么了？”
劳德的表情一下变了：“噢……没事。”
“噢……”
阿列克塞正要关门，劳德伸手挡住：“我想起来了！有事！”
“什么事？”艾莉问。
“我要钱，没钱了。”
“要多少？”
“有多少给多少，全给我吧。”
“噢……恐怕不行……”
“那就给我一百个奥利司。”
“那太多了……”
“五十个。”
“我想不行……”
“十个。”
艾莉小心翼翼地说：“我只能给你五个。”
“真的吗？”劳德惊喜道。
艾莉从荷包里数出五个金币放在劳德两只弯起来的大手中。
劳德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
“吓死我了……”艾莉说。
第二天，劳德宣布免除佃户们所有的税收。艾莉在旁边小声说“一年”。于是劳德再次宣布，免除佃户们所有的税收，一年。
佃户们欢呼起来，劳德又跟他们连开了两天篝火晚会。
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劳德在马车上说：“现在他们承认我是敬爱的侯爵了，他们喜欢我。他们说韦鲁特家族管理卡莱曼的时候就像高山上那些没毛的鸡——叫什么来着？秃鼬？”
“秃鹫。”艾莉纠正道。
考夫曼先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一脸阴郁。
“对，秃鹫！”劳德兴高采烈地说，“艾莉，你真聪明！”
“你像在侮辱我。”
“我绝对是在夸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算了……没什么。”她只是认为知道一个名词并不是什么值得被夸奖的事。
在下一个庄园里，阿列克塞买下了农户们砍伐过剩的树，但只要树皮。
“这么多树皮……你要用它们来做些什么呢？”艾莉不解道。
“纸，”阿列克塞说，“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纸？”艾莉不太看好。
他们在外面巡视了半个多月才回到甘尔特城。
在回康特克城堡之前，阿列克塞在城内的冶金工坊里买了一箱子器具和原材料。回到康特克城堡之后，阿列克塞每天都呆在厨房里，制作各种各样的工具，将什么东西放进一口大锅里煮开。
艾莉认为他们不宜分头行动，于是带着羊皮卷和她的研究器具，跟阿列克塞一起呆在厨房里。
伊尼也到厨房来找他们。
他们各自专注地忙碌着，有时候都忘了回伊尼的话。
“你在做什么呢？”伊尼问艾莉。
“我在观察‘天麻甘’，”艾莉说，“我想催发剂不应该局限于腺液，所以想试试在里面加一些药材，看看会发生什么。但我必须先观察记录天麻甘本来的样子。”
“我不太能听得懂。”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不过我房间里有羊皮卷，也许你看了就能明白。”
“我看过那些羊皮卷，上面写的东西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啊我忘了，那是苏蓬语。它们很简单，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我不太感兴趣……”伊尼说，“我认为这些很无聊。”
“是的，并不是人人都会觉得这些有趣……有时候我也有些厌烦，长时间的重复是会让人感到厌烦。”
“我不用花很长时间就已经厌烦它们了。”伊尼从艾莉身边走开，来到阿列克塞身边，“你在做些什么呢？”
“煮汤。”阿列克塞说。
大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
“这些事应该交给beta。”
洁雅赶忙说：“我在帮忙。”
“我是说全权交给你。”
“噢……”
“omega进厨房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阿列克塞违心地认同道。
“是吗，我没看出来，”伊尼盯着阿列克塞的脸，“你好像并不觉得丢脸。”
“还好。”
“我想你应该没有一个很好的家庭，噢，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贬低你，只是陈述事实。”
“……”
“你的alpha父亲是做什么的？”
“砍柴的。”
“难怪……”
伊尼在厨房里各处看了一眼，对这个地方越来越不满意：
“我要走了。”
“好的，晚餐见，伊尼。”艾莉说。
伊尼有好几天没再来厨房找过他们。
一次晚餐，伊尼不小心说出了阿列克塞的真名，他立刻捂住了嘴，观察劳德的反应。
劳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正在气愤安达勒斯的alpha有多脓包，他在训练场呆了一天，杀了十个废物。
“我真不知道训练他们有什么用。”劳德说。
“那你就别管他们，”威纽克说，“就算把他们变成战士，他们也不可能跟我们一起出海，是不是？”
“出海？”劳德摆手道，“我不是为了带他们出海。他们必须要保卫自己的家园，是不是？”
“我看不出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需要保卫他们的家园。”
“我是侯爵。”
“狗屁！你是海盗！”
“现在我是他们敬爱的侯爵。”
“以后呢？别告诉我你永远不回海上。”
“陆地有什么不好？”
“规矩太多，束手束——”威纽克说话的时候伊尼突然起身，“噢他们的奥尼神，我的意思不是陆地有什么不好！”威纽克追上伊尼：“亲爱的，我的意思是陆地很好！非常好！”
“别碰我！”伊尼甩开威纽克的手跑了。
劳德在餐桌边笑得直不起腰，威纽克做了无数个威胁的手势。
劳德在卡莱曼的名声逐渐变好，这点艾莉功不可没，她在约束劳德，使他慢慢成为一个人民可以信赖的头儿。四月的时候，有个佃农到康特克城堡来，控告他们庄园里的棚官。
那个佃农在餐桌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时而气愤，时而悲伤，临末却发现，对面六个人对此毫无反应。
“我听说找您可以替我讨回公道，”那个佃农怒道，“看来我来错地方了！”
“没来错，如果你找的是康克特城堡的话，”劳德说，“但首先你得——噢等等。”劳德转向艾莉：“‘棚官’是什么？”
“我不知道。”
劳德重新转向佃农：“首先你得告诉我，‘棚官’是什么。”
伊尼冷笑道：“你连‘棚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会管理卡莱曼？”
“你知道吗？”劳德虚心请教道。
“当然，”伊尼挺起胸膛，“卡莱曼很多庄园都会把佃户们的牲畜聚集到大棚里，由棚官统一管理，在公地放牧，这样可以保证公地的肥力，”
“这个我知道！”劳德高兴起来，“屎可以给农作物施肥，没错吧？”他看向艾莉。
艾莉被他的傻样逗笑了。
“总之，”伊尼不悦道，“棚官就是管理片区牲畜的人。”
“这个办法真聪明，”劳德夸赞道，“是你父亲想出来的吗？”
“嗯哼。”伊尼含糊道。
“我现在认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了。听说人们会给值得尊敬的人一个爱称，我们尊称你父亲为‘聚屎伯爵’怎么样？”劳德一脸真诚地说。
伊尼被气哭了。
威纽克向劳德做了许多威胁的手势。
劳德一脸茫然地看向艾莉。
艾莉问那个佃农道：“噢……你说你的羊死了，是吗？”
“对！”那个佃农重新激动起来，“其他的羊都好好的，为什么我的羊死了？那天我在‘国王的头’酒馆里得罪了他……我的羊死了，肯定是他故意害死的！”
“棚官只有一个吗？”
“只有一个！只有他能害死我的羊！”
艾莉思考了一会儿，说：“把所有牲畜集中到一起统一交由一个人管理，会出现这样的事也很正常。为什么我们不把那些牲畜还给佃户们呢？”
伊尼一边抽泣一边冷笑：“没有大棚和棚官，牲畜们将在第一个收获季节来临就死光。那些佃户根本不懂如何照顾自己的牲畜。韦鲁特家族接手所有人的牲畜以后得到了一致称颂。”
“可以让佃户们轮流到棚里学习，”艾莉说，“让棚官将他的技术教给佃户们。我想这样可以省很多事。”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伊尼突然发起脾气，“你甚至都没搞清楚到底是这个人在污蔑棚官还是棚官在作恶！”
这件事最后交给伊尼全权处理。但棚官认为佃农的羊是自然病死的，佃农一口咬定是棚官害死了他的羊，两个人争执不休。想定棚官的罪，没有证据；认为佃农是污蔑，也没有证据。这件事只能无疾而终。死了羊的佃农哭天抢地，劳德出钱给他买了新的羊，佃农随即笑逐颜开。
劳德在佃农中的人气越来越高，他也喜欢往田野跑，经常在地里跟佃农们一起干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