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称》十念君

7、第 7 章

　　韩青始终不相信薛忘忧被他好兄弟们打了，薛忘忧请假录口供，他也跟着请假了，堵在警察局门口，一声不吭地皱着眉，直勾勾盯着薛忘忧脸上发青的巴掌印。

　　薛重明是连夜从国外回来的，西装革履头发有些散乱，正彬彬有礼地跟律师交谈。没过多久，另一位青年男人也匆匆赶到，他向薛重明点了下头，说：“姐夫。”又转头看向眼眶泛红的孟如意，喊道：“姐。”警察局局长看清来人后，连忙起身招呼：“孟检好，来，坐坐坐。”

　　孟怀彰径直走到薛忘忧面前，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目光沉了沉，“别怕，舅舅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的。”

　　薛忘忧点着头说：“谢谢舅舅。”

　　大人们凑到一起商量去了，韩青在门口也不进来，薛忘忧就隔着道门槛跟他靠在一起。过了半晌，韩青轻声问：“疼不疼啊？”

　　薛忘忧皱着眉，“疼死了。”

　　韩青“啊”了声，有点手足无措，“你这么怕疼啊……”

　　“你去挨一巴掌试试？”薛忘忧冷眼看他。

　　“……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是你先出言挑衅的。”

　　“哦，在这儿问责我呢。”薛忘忧嗤笑，“没错，是我先出言挑衅，怎么着？要替你好兄弟们再揍我一顿啊？”

　　韩青皱眉，“我不是这意思，就是问问，不想说拉倒，别搁这儿阴阳怪气。”

　　薛忘忧久久凝视他，半晌后，面无表情道：“因为我想把他们弄进去，我看见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就烦。”

　　韩青瞪大眼睛，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又过了好长时间，警察局门口的太阳都照出暖意了，他叹着气吐槽：“神经病吧你。”

　　案件破得很快，犯罪嫌疑人当天被捕，由于原告方拒绝庭前调解，判决结果下来的也很快，几名嫌疑人分别处以1至7年有期徒刑不等。听说有家属要申请上诉，最后也不了了之。

　　“抢劫案？”韩青探头看薛忘忧的手机，感觉有点好笑，“两百六也算数额巨大？”

　　“有问题吗？”薛忘忧冷笑，“现金两百六，钱包十几万，这个量刑没判屈你哥们儿吧？”

　　“……多少？”韩青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膛目结舌，“十几万？”那个钱包真的不好看，鳄鱼皮的纹路没长到他审美点上，他甚至拿这个丑包取笑薛忘忧好几回。

　　薛忘忧仿佛在这时候才找出点富家公子哥的优越感，他无语道：“十几万的包就让你惊讶了？没见识的穷逼。”

　　韩青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扭过头继续蹲在小桌前抄作业。

　　他字写得龙飞凤舞，同桌的试卷上写了一堆字，他嫌累就简化成两句话胡乱画上。两张卷子十几分钟就抄完了，他叠了叠塞进书包里，站直身时腿也蹲麻了，

　　一抬脚没稳住，直接栽到薛忘忧身上。

　　“操，”薛忘忧被他砸得眼冒金星，捂着额头说：“……我真服你了。”

　　日子如流水账一样过，期间薛忘忧迎来了他十八岁生日。

　　孟女士一手操办了他的成人礼，场面十分热闹，大大小小来了不少客人。

　　薛忘忧不爱出面跟人打交道，他捏着韩青的后颈，跟孟女士通过视线交流几秒钟后，就带着人上楼了。

　　安静的衣帽间里，韩青背对着他跪在地板上，低着头，满面潮红地承受来自身后的深顶。

　　薛忘忧咬在他肩头，在紧实的皮肉上咬出一圈齿痕。韩青感受不到疼，窒息般的爽感已经快把他淹没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此时的快慰，他脑子懵懵的，视线闪过白光的刹那，终于缓缓吐出郁在胸口的那口气。

　　两人在衣帽间里抱着缓了很久，直到卧室门被人咚咚敲响，薛忘忧才从他体内退出来。

　　“别敲了。”薛忘忧一边慢条斯理地换礼服，一边对外面的人说。

　　他穿好衣服，打开卧室门。他那几个朋友堵在门口，七嘴八舌地笑嘻嘻声讨：“在里面干嘛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估计在藏宝呢，怕我们一来给他霍霍了，是不是啊薛少爷？”

　　薛忘忧把他们往外推，“行了，赶紧下去吧，手拿开，别弄脏我衣服。”

　　他反手关上门，被朋友们拥簇着往楼下走去。

　　席间，孟如意端着高脚杯凑到他身边，问：“你男朋友回去了？”

　　“没有，”薛忘忧插一块甜瓜放进嘴里，抬了抬下巴示意，“在我卧室里。”

　　孟女士看着他欲言又止。

　　薛忘忧装作没有看到她的视线，为了避免尴尬，在李斐邀请他玩牌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过去了。

　　孟如意抿了口红酒，又与前来跟她打招呼的朋友们碰杯说笑了一会儿，待人离开后，她拿夹子往餐盘里放了些甜品，端着上楼去了。

　　她拧开薛忘忧的卧室门，轻轻探进头，笑眯眯地跟趴在床上的人打招呼，“嗨，你好。”

　　韩青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蓦然停住。他诧异地抬头，看清来人后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跟罚站似的立在床边，拘谨道：“阿、阿姨好！”

　　“肚子饿不饿呀？来吃点东西。”孟如意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挽着手温柔地笑道：“刚才是在打游戏嘛？要注意姿势啊，趴着玩手机很容易近视的。”

　　韩青浑身跟灌了水泥一样僵硬得难以动弹，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关怀，尴尬地摩挲着指骨，“好、好的。”

　　孟如意还想说点什么，没想到被人硬生生打断了。

　　“妈！”薛忘忧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靠在门口有点不乐意了，“你别瞎逗他。”

　　孟如意转身奇道：“呀，我不上来，你在下面玩得开心，我一上来，你前后脚就跟过来了，你防你妈比防贼还警备呢崽？”

　　薛忘忧走进房间，把放在身后的盘子呈到面前来，餐盘里堆的是牛肉跟虾仁。

　　“我求你别瞎掺和行吗，让他安静打会儿游戏吧。”

　　“我也没说什么呀，”孟如意抱着胳膊不高兴道：“我觉得你不尊重我。”

　　薛忘忧一个头两个大，“你认知出错了孟女士，我非常尊重你，咱们出去谈好吗？”说完，搂着孟如意的肩，连哄带推地把自己妈弄出了卧室。

　　下了楼，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看到韩青给他发消息：【我想走了】

　　薛忘忧回他：【你不想】

　　接着对面发了一串省略号，表示无语。
　　把人弄到自己床上睡一晚，这是他能想到的关于成人礼最妙的礼物。

　　想走，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