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变态》我与群山

4、第 4 章

　　许雀粗暴推开裴闵野，夺门而出。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没防备的裴闵野侧倒撞上餐桌，陶瓷制的精美碗碟纷纷落地，餐厅一片狼藉。

　　“嘶……”，飞出的餐刀划过，银光掠过，手臂被割出了一条血线。

　　裴闵野望着许雀背影，吃痛的捂住手臂。
　　好像玩脱了，他想。

　　女孩儿的状态让人不放心，手臂简单处理，裴闵野追了出去。
　　天气预报很准，天空褪去明亮乌云密布，雷声轰轰响动，狂风怒卷，路上已经彻底没了许雀的身影。

　　雨水倾盆而下，对抗着挑衅着盛夏的炎热。
　　密集的雨肆无忌惮地搅乱一切。驱赶昆虫飞鸟小动物，让它们逃窜，瑟瑟发抖。砸在树叶和花朵上，把它们敲碎，让它们跌落，

　　过急过密的雨模糊了视野，可怜的小雀迷路了，像一只无头苍蝇乱闯乱撞。

　　性.幻想对象是少女时期的死对头，要命的是，对方当面将这份肮脏的心思拆穿。理亏的她只能拔腿逃跑，没办法啊，谁叫她既不争气又臭不要脸。

　　“你一点没变，还是个小变态。”
　　裴闵野说的没错。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震惊和愤怒两种情绪在心里咕嘟咕嘟翻滚。

　　假如她的幻想是一个皮色出色的男明星，她不怕谁知道，更不惧任何嘲笑。可心底的人是裴闵野，还被本尊拆穿，她没有颜面继续待下去。

　　好烦好烦。
　　必须要做点什么发泄。

　　顺着路走到一个小岔道，一栋颇具设计感的白色平房映入眼帘，配套的宽敞的私人泳池吸引了许雀的注意。泳池处于房子左后方，假如屋子主人不特意关注便不会看到。

　　院子左侧门没有上锁，轻易便能偷溜进去，加上雾蒙蒙的雨幕，使得可疑身影不会轻易被主人发现。

　　脑子发热的许雀推门朝泳池走去，不去思考在暴雨天，偷偷使用人家的私人泳池，是多么不道德且神经病的行为。

　　在泳池边站了一分钟，看着雨中凹凸不平的水面，她脱掉衣服和裤子，只着内衣，跳入水中。

　　少女像只小虾米似地蜷缩，憋住呼吸，努力放空思绪。凉冰冰的池水包裹着她，皮肤之下的细胞却不断地沸腾。

　　两分钟后，破出水面大口呼吸，可鼻腔和口中灌入雨水，无论水上还是水下，都让人无法顺畅呼吸。

　　许雀手盖住口鼻张大嘴用力呼吸，让氧气充盈肺部，心脏一下一下地打着鼓。

　　深吸一口气重新下潜，在水中张着嘴无声嘶吼，挥动着四肢，细密的气泡浮出水面。

　　震惊恼怒迷茫愧疚等种种情绪呼啸而过，此时脑中只余两个字。
　　——羞耻。

　　为什么要对裴闵野这家伙产生欲望。
　　为什么别人就是不行？
　　我到底是怎么了……

　　气泡上升破开，水流挤压着耳膜，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关于喜欢的只言片语。

　　想起来了，是多年前一个飘着雪花的寒冬，她撞见一女孩娇羞地对裴闵野表白。

　　-裴闵野我喜欢你。
　　-你惨了，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你在和许璐交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愿，万一你们……

　　竟敢撬我姐墙角。许雀咬牙。
　　她这次藏得极好，很难被看见，可因太过生气捶了电线杆一拳，声响吓到了正在忐忑告白的女生。
　　裴闵野闻声回头，瞥了鬼鬼祟祟的她一眼，又低声对女生说了什么后被她扇了一巴掌，女孩抹着泪跑掉了。

　　“你真是，改不了偷偷摸摸的习惯。”
　　对于她的偷看裴闵野并未惊讶，招招手让她出来，见她好奇盯着离去女生背影。

　　“那些女生还没懂什么是喜欢就告白，只是随波逐流，恶心死了。”裴闵野鄙夷地说。

　　许雀很生气。
　　插足别人感情的人的确很坏，可把别人珍贵的心意当垃圾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刻薄的家伙，喜欢上他的人可真倒霉。
　　于是她用力踢了裴闵野一脚就跑开了，并且发誓：以后也绝对不要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人！

　　时间回到现在。
　　雨很大，裴闵野推测许雀可能在哪儿躲雨。他撑着一把黑伞四处搜寻。走到好友高齐秉家附近，顺着敞开的门朝内一眼，见到许雀一动不动漂浮在水中。

　　心脏猛地一跳，飞速跑过去，跳入泳池，将许雀的头部抬出水面。

　　“许雀，醒醒许雀！”裴闵野着急大喊。

　　“咳咳咳！”许雀睁开眼睛，脸颊火辣辣疼，躲开拍过来的巴掌，皱着眉问，“裴闵野，你打我干嘛？”

　　“你不找死我会打你？！”裴闵野气急败坏的问，“你怎么回事，说你几句就跳水自尽？有必要吗你？”

　　许雀环顾四周，意识自己做的蠢事。心中呐喊毁灭吧世界，丢脸难道没有无尽头的吗？

　　“你才想不开。” 许雀推开他，推不动，被他抱得更紧，“放开啦，我只是冷静一下，不会做傻事的。”

　　男人加大手臂力度。
　　许雀难受拍他：“我疼，喘不上气了。”
　　力量略松。

　　潺潺的水纹从她的脸，脖子和胸口蜿蜒而下。裴闵野本能看了一眼，又很快转移目光。

　　许雀捕捉到男人的异常，想到两人姿势，下意识用力环住他的脖子，让身体更紧的贴合在一起，欲盖弥彰地用对方的身体遮盖住自己露出的肌肤。

　　裴闵野肌肉一僵。

　　意识干了蠢事的许雀挣扎着后仰，扑腾喝了两口水，裴闵野把人抓住，吼道：“不要乱动！”

　　许雀不敢动了。

　　“你不会换个温和的方式冷静？我刚以为你已经见阎王去了，许雀可真实个天才啊。”裴闵野无语且气结地说，“有什么好冷静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瞧瞧这无所谓的态度，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像极了有人当头向你扔来一颗手榴弹，轰隆爆炸后，他一脸无辜的问：欸？你头咋飞了？

　　她在那儿羞愤得要头撞墙，裴闵野却说她小题大做。

　　能感觉到裴闵野捅破纱窗纸目的不纯。
　　许雀可不会蠢到以为他想和自己搞暧昧，这家伙很久以前起就讨厌自己，现在估计还恨着。恨自己害他跟许璐分手。

　　裴闵野不是良善之辈，阴险记仇，天降一打击报复她的好机会。
　　于是乎他好酒好菜招待自己，见时机合适便磨刀霍霍，把她的尊严和脸面全部踩在烂泥里碾碎，戏弄和羞辱。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她的日子好过。

　　想通其中关窍后，许雀头皮发麻，阴险狡诈恶劣之徒，可又不想矮人一节，闭了眼豁出去大声喊道：“没错，我把你当意/淫对象，一直想着你自/慰，我无耻下流臭不要脸，你要骂我随便骂！！！”

　　幸好声音被雨幕隔绝，不然肯定能传播得又远又清楚。

　　许雀悄悄睁眼，与面无表情的男人四目相对，心头一凛，雨滴砸在脸上，睫毛不受控地颤动了两下。

　　说话时许雀没胆的双眼紧闭，自然错过了男人眼中闪烁的那抹异光。

　　醉鬼的话和清醒之人说的话，哪怕内容没有变化，感觉却天差地别。裴闵野白皙的脖子浮上一层薄红，似乎在害羞？可惜这么微妙的情绪变化，那个迟钝的女孩并未发觉。

　　男人似乎被自己镇住，没有说话，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难以忍受。

　　裴闵野沉吟片刻，问：“为什么是我？”

　　许雀：“我也不想的，可又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裴闵野同样疑惑的重复，思考片刻，试探性地问，“实话实说，难道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许雀答得很快。

　　“原来不喜欢啊。”
　　裴闵野突然笑了。

　　许雀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到他胸腔奇妙的震动。男人笑得很快乐，笑声低沉愉悦，可传递出来的情绪却让人无法高兴起来。

　　“看来你是性和爱可以分开的那一派。”他说。

　　“……”
　　许雀经验不足，无法否认，在裴闵野眼中便是默认了。

　　“快要冻僵了，我们先出去。”裴闵野把许雀推上岸，“先到我朋友家躲躲雨。”

　　许雀捡起湿成团的衣服艰难穿上，边穿边反省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奇怪回头，发现裴闵还留在水中没出来。

　　裴闵野说：“你刚才跑得太快了，本来想告诉你，我不介意你在心里把我这样那样。”

　　“你不介意？”许雀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这话是怎么回事。

　　“我不讨厌，”裴闵野坏笑，意有所指地挑眉，“不开窍的都栽在我手里，说明我的男性魅力无限。”

　　许雀朝他走去，弯腰蹲下，看着裴闵野，目光下移，盯着他有些苍白的唇。

　　“干嘛这么看我？想轻薄我？小变态。”裴闵野笑着问。

　　“条件是什么？”许雀问。
　　他这么大费周章必有所求，慢慢等他图穷匕见，还不如主动出击。

　　？
　　裴闵野双眼微微睁大，面露疑惑。

　　“你想借此威胁，让我帮你追许璐？怎么，手里有我说醉话的录音还是视频？”许雀冷笑，“你应该见过许璐了，她现在对男人没感觉，威胁我也没有用。”

　　“录音也好视频也好，你最好妥善保管，我姐视我如命，我有个好歹，你俩下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许雀扬长而去，把一脸空白的裴闵野留在水里。

　　裴闵野脑子乱糟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没绷住乐了，笑了好一会儿，笑着笑着笑容消失，脸色阴沉，额角青筋暴起。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