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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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从冯勇家去崔妞家提亲说起。崔家要五十两白银，这对于寡妇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她就是没日没夜地做豆芽不休息，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后来，她身体不适，找大夫看病，得知自己得了严重的病，将不久于人世。然而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娶上心爱的媳妇，她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曾几次去神都找儿子，也在无意间得知隔壁镖局没有完成押镖，会付赔偿金的事情。
于是她有了一个想法，反正自己要死了，就在死前为儿子做最后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成为镖局的镖，然后被杀，镖局赔偿五倍的违约金。
李饼说着看向刘钊，这就是她什么在你们如此嘲笑中，也要坚持下来的原因。因为这是她儿子娶媳妇最后希望。
刘钊听到这里，豁然明白了冯大娘为何执意要求换了自己，她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趟完不成的镖。
签了单后，就剩自杀了，怎样自杀才会让人认为是他杀。于是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把冰造个窟窿，把匕首柄固定进去，自己往上一躺就完成了。
第二天冰就化了，我们也只能看到她被人从后背偷袭杀死。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匕首刺入的方向是斜向上。
然而大部分人都是手握匕首，刀尖朝下刺入，形成的是斜向下的刀伤。
“就凭这刺入的方向，就说我母亲是自杀吗？”冯勇大声地反驳，但他声音却虚了下来。
“自然不是，且不说预谋杀人者都会自带趁手的凶器这件事。没人出去杀人时，用人现场的东西。”李饼说着，“就凭这几样证据就能证明。”说着他指了指尸身所在位置边上的豆子。
一，这地上的豆子，一边长了豆芽，一边没有，是因为这边长豆芽的地方接触到了，冰融化后的水，那边没有。现在天气闷热，豆子遇到水，很容易长芽。
二，足迹，你们看这房间是反锁的，地面有细土，人踩上去必定会留下脚印，就是邱将军从这屋里来回一趟，也会留下借力的脚印。而这屋里只有张氏一人的脚印。
三，尸体背后的直线印痕，是冰块边缘咯出来的印迹。
凭这三点就能证明，张氏是自杀。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见见你母亲的尸身，受到冰冻的那一片后背，比别处腐烂的慢。”
“不必了。”冯勇慢慢地站起身，吸吸鼻子，顿了顿说，“小人什么时候可以领回母亲的尸身？”
李饼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就让人把令慈送回来。”
“多谢大人，大人请回，小人要收拾收拾堂屋，迎接母亲。”说着冯勇鞠了一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饼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示意众人和他一起出去。
众人离开，刘钊本打算把手里的银子也留下，被冯勇塞回怀里推了出来，反锁了门。
“冯兄。冯兄。这赔偿金给你，我不会告诉掌柜这件事的。”刘钊使劲拍拍门。
“你走吧，母亲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我代母亲给你道歉了。”门里传来冯勇哽咽的声音，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心酸。
陈拾拽了拽刘钊的袖子，“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刘钊看了看紧闭的门，无奈地点点头。
...
“这天是真凉快啊！”阿里巴巴站在平康坊大街上，享受着秋风地轻抚。
处暑以后，下了几场雨，带走了暑天的燥热，在屋里避暑的人，也愿意出门逛一逛了。
今天李少卿休沐，大理寺里没有了领导，明镜堂几个人都溜出来好好放松一下。
“你小点声，万一碰到少卿大人就麻烦了？”王七拍了一下阿里巴巴的肩膀，左右鬼鬼祟祟地瞧着。
“没事，邱将军说金吾卫里有事，请咱们少卿大人去金吾卫军营了。”阿里巴巴说着，随意拿起街边摊子上的一个西域哈密瓜，递给陈拾。
小摊贩刚想骂人，见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阿里巴巴，马上点头哈腰地递上水果刀。“爷，用这个切，快。”
“陈拾，切开试试。”
“哦，好。”
几人站在街口，迎着秋风，吃下秋天的第一口哈密瓜。
“这瓜好吃，老板，接着。”阿里巴巴吃地高兴，从钱袋里拿出一块银子扔了出去。
小贩高兴地一把接住，张口手赫然一块足有三两的成色上好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连连对着几人的背影鞠躬感谢。
几人吃个哈密瓜往前走，谈笑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好不自在。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的争执声，“你都和我家崔妞进过棒子地了，怎么翻脸不认人？我不管，你必须对我家崔妞负责。”
“发生了什么？”陈拾垫着脚尖，手扶在腰上，担心地看向前方。
“好像有人吵架。”王七来了兴致，扶着崔倍的肩膀，跳着往前看。“咱们去看看。”
崔倍本不想去，还没说话，被王七拉着往前走了。
几人拨开围观地群众，只见一个老妇人一手拉着一个哭泣的女娃，一个拉着一个男子，嘴里不住地辱骂男子负心汉。
几人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地惊讶，这不是前段时间死了母亲的冯勇吗？
那嘴里的崔妞不就是，他有缘无分的爱人吗？
这怎么看情况，怎么颠倒过来了。
“唉？这时事真是无常啊，当年人家求亲，瞧不起人家，把人家母亲逼得自杀，现在看人家发达了，死皮赖脸地把孙女塞给人家，这老脸真是不能要了。”
站在王七身边的一个老人，摇摇头说。
“大叔，这是发生了什么？”王七好奇的询问。
“知道前段时间冯家一个夫人自杀骗镖局的事情吗？”
“知道啊？那还是我们少...”王七刚想说实话，被崔倍用手肘暗暗捅了一下。“啊...知道啊，听说了。”王七赶紧闭嘴，可不能让老百姓知道，他们大理寺官员，上班逛街摸鱼。
“这个男孩子就是苦主，这趴地上哭的闺女，就是他喜欢的崔妞。这正骂人的就是崔老太。当时嫌人家没出息。
谁承想，这冯勇进了金吾卫，吃了皇粮，听说还是那个邱将军特殊关照的，这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自从冯勇进了金吾卫，那说媒的媒人，都踏破门槛了，就是他原先布店掌柜，都要把小女儿嫁给他，一分聘礼不要，还送他一个长兴坊的店铺。
这崔老太听说了这事，后悔不已，带着媒人就要他马上和崔妞定亲结亲，怕别人抢了她的好女婿。
出了这事，小勇不把这崔老太劈了，已经是忍让了，还想着把闺女在嫁进去，也太不要脸了。”老大爷讲的眉飞色舞，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似的。
“这不，小勇不胜其烦，搬来神都住，没成想在这里碰见了崔老太。崔老太非说他和崔妞有什么，这老太为达目的，连自己孩子的名声都不顾忌了！真是....唉...”
陈拾听着，为这女孩叫屈，摊上如此一个奶奶真是不幸。
他走过去拉住老太的胳膊，“老夫人，你这样当街叫骂，受伤的只有你的孙女，你看她哭的就要晕过去了。”
老太看了看地上的崔妞，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拴不住。你是谁，我和自家姑爷的事，轮不到你们一个外人。”
冯勇被崔老太拉着，一直没有回头，听到陈拾的声音，猛然回头，脸上露出欣喜，“陈哥，我正好有事找你。”
“你先放开冯勇，这样拉着他，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老太太我在将军府外，守了他三天了，放开他，他要再跑了，你给我家崔妞负责啊！”
“奶奶，你别说话了，我和勇哥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说了，咱们走吧，不要丢人了。”崔妞抱着太太的腿，眼睛肿地比铃铛大。
“没用的东西，再说没事，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崔老太的手，扬起来对着女孩就要打下去。却被一只大手定定地握住。
“当街打人，是想去大理寺走一趟吗？”孙豹阴沉的声音吓得老太一哆嗦。
对于震慑撒泼无赖，孙豹脸上那明晃晃的刀疤最是管用。
崔老太缩了缩脖子，声音明显低了很多，“你们这么多人，是想欺负我乡下人吗？他冯勇欺负了我家崔妞，我来让他负责，难道还有错了？”
“唉！这位大娘，没错，这男人欺负了女人，就是要负责。”王七走过来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孙豹。
“这位小哥说的好，冯勇你听到了吗？”见有人帮他说话，崔老太的气焰又长起来了。
“唉，老太，这欺负了固然要负责，冯勇现在是金吾卫的人，金吾卫是什么，是负责皇城的卫兵，是圣人和将军亲自挑选的士兵，你说他欺负了你家女儿，那就是圣人看走了眼，赶明您写个状子，递上去，就说圣人和将军看走了眼，用了无德之人，让他免职充军岭南，再不满意，就地格杀”
王七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吓得老太一哆嗦，低下头眼睛心里琢磨。
“不，勇哥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崔妞一听这个，慌张地看想王七，
崔老太偷偷地拧崔妞地后背，但她依然忍着痛看着王七，眼神异常坚定。
“你别说话，他只要不娶你，就让他免职充军。”崔老太咬着牙，小声地警告崔妞。
“那好，把冯勇抓起来，交给邱将军定夺。”王七佯装拿人，伸手朝着冯勇肩膀抓去
可他还没有够到对方肩膀，崔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倏地起身推开王七，猝不及防地拔出孙豹手里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自杀！”
王七本来想吓吓崔老太的，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吓得连连摆手，“别，别冲动。”
“我和勇哥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有悖人伦的事。奶奶已经逼死了冯大娘，现在又要逼死勇哥，崔妞对不起冯家，但崔妞做不了奶奶的主，只能以死证明勇哥的清白。勇哥，下辈子崔妞给你当牛做马偿偿还对冯大娘的罪过...”
“不要！”冯勇一直没有正眼看崔妞，他知道母亲的死不能怪罪她，但是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眼看着剑就要划进崔妞的脖子，而他却救她不得，一股冰冷从脚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整个身体似乎掉进了万丈冰渊。
这感觉就和当时看见母亲的尸身躺在院子里时一模一样。
不要啊！
王七吓得差点腿都要软了，这本来是来解围的，弄出人命那麻烦可就大了，弄不好又要回家卖布了。
“叮...”一声脆响，崔妞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今天天气晴朗，风景宜人，可不能见到血光，不吉利！”
一个舒朗的声音从旁边众人身后传来，循声望去，竟是一个身着墨蓝长袍，样貌清明俊秀的少年在说话。
“少卿大人...”“饼爷...”
明镜堂见了李饼，有种儿子见了爸似的，有了靠山。
李饼走过去，敲了敲王七的脑袋，给他一个回家收拾你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