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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东边殿走西边殿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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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神仙把福寿殿里的香火,还有环在殿中的福气神力运了一半到扫把殿,然后扫把星君以为是福寿星君在挑衅他近来没香火,所以气不过,就跑到福寿殿拆神殿。”
“不过,那是他理智还尚存,说是拆神殿,其实只是打算将那些运到扫把殿的福气扔回福寿殿,不过,扫把星君来一趟,还想听福寿星君道歉的,带些诚意,道歉一句,同为神僚,他也就不多计较了。”
“但谁料,不管扫把星君问几句,福寿星君都不承认,于是,扫把星君气不过,以为福寿星君还在挑衅,一时盛怒,没控制好力度,便烧了福寿殿。”晋楚卿瞥了眼宣融隋面上的神色,他浅浅一笑,继续道,“再加上福寿星君和扫把星君向来气运相撞,一碰上就犯冲,扫把星君一气,厄气衰气上头,玲珑帚一扬,‘身不由己’地召来一阵鬼风,风起火势更大,神殿被烧得更猛了。”
宣融隋仔细地想,他刚回天,恢复神躯,有些事情他还没记全,九重天上时间漫漫无边,要紧的大事多,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小事更是多了去了。神官打架互殴,或是互烧神殿这种有趣事件儿,他记得应该是清楚的,如今一时想不起来,那应当是他成为神仙前的趣事。
宣融隋轻易地在心上下了主意,可越听晋楚卿说,他又觉得模模糊糊的,好像又见过这桩事。
宣融隋不管脑中莫名的思绪,好奇问道:“起火了,那有没有召雨神和风神?”
晋楚卿道:“就扫把星君来福寿殿的前一刻钟,雨师躲起来布雨去了。”
宣融隋:“那风神呢?风神来了,总能将‘鬼风’熄一熄,再拖上一拖,没准还等得及雨神来支援。”
晋楚卿无奈地摊手,道:“扫把星君这衰气厄运一来,任谁都挡不住。”
“风师见‘鬼风’难得,竟在顷刻间将火烧得这般旺,便觉着那鬼火迟早会取代他的神位,硬是要与那‘鬼风’一较高下,于是乎——”晋楚卿眸子一定,落在宣融隋脸上,叹了口气,道,“两阵不同的风,硬是将福寿殿烧得没影了。”
宣融隋耸了耸肩,憋着笑。怪不得方才福寿星君听到扫把星君要拆福寿神殿,溜得那么快。想来虽是知道扫把星君嘴上说说,但是毕竟有着前车之鉴,还是后怕的。
宣融隋憋着笑,晋楚卿便停下声,看着宣融隋一起笑,两人都在明晃晃地笑,宣融隋也忍不住了,干脆“扑哧”一声,笑出声。
宣融隋笑着,问道:“那后来呢?”
晋楚卿:“福寿殿真烧没影了。”
“那——两位神官之间是怎么解决的?”宣融隋想到一处,续道,“我怎么瞧着,现下关系还是僵着,想来是没处理好。”
“神殿已烧。”他趁着宣融隋没留神,靠近半步,拂了拂宣融隋鬓角:“扫把星君觉着是福寿星君在挑衅,福寿星君自知是没做过的事,便是打死也不会认,两人僵持不下,便找到我这里了。”
宣融隋想着,提了一嘴,“中间嫌隙误会,想来都是哪位去扫把殿送福的神官惹的,该是那位神官担。”
晋楚卿拂在他鬓角的手一转,轻敲了下宣融隋的额头。
“啊?”宣融隋微仰头,仔细瞧着晋楚卿干净的眼眸。
晋楚卿补充道:“那闯祸的神官是我殿中人。”
宣融隋:“这——”殿中人?
怕是瑕瑜想要护短。
“扫把星君和福寿星君那是都闹到我殿前的神灵上了,我才发现的。”晋楚卿又瞥了眼宣融隋,道,“我正想着,即是我殿中人惹的,这事该如何同他们讲。然后——”
宣融隋:“然后什么?”
晋楚卿佯装一脸正色,眉梢带着笑,道:“然后我殿中的那位神官应该是知晓自己闯祸了,火急火燎地跑到扫把星君殿中,将扫把殿里还萦绕着的厄气衰气一抓,都带到早已成废墟的福寿殿,他见大厦已倾,便把厄气衰气放到福寿殿前。”
宣融隋:“他要干嘛?”
宣融隋刚问完,脑海中就已经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是想要‘礼尚往来’,两边都拿两边都还,或者说是——‘将功补过’。”
晋楚卿:“差不多吧。”
晋楚卿:“他本也是好意,就是好心办坏事。”
宣融隋撇了撇嘴,暗下腹诽道:“瑕瑜真是的,自己殿中人就偏心偏帮,毁人神殿,算是什么好意,算是哪门子的好心办坏事。”
真是护短。
晋楚卿说着,伸手揉了揉宣融隋头顶的发,手慢悠悠地往下延,够到宣融隋胸前镀银琴弦圈着的一缕发,他的指腹在发丝上搓了搓又磨了磨,“好心办坏事嘛,天天火急火燎的。”
晋楚卿说着,嘴角自然地往上一扬,道:“他的初衷应该是,见扫把星君天天运气不好的,想着福寿星君殿中的福气多,就拿点带去扫把殿。但是要是被福寿星君发现了怎么办?”
晋楚卿说着,呆呆地望着宣融隋。
宣融隋自然地接过话,道:“发现了,再去扫把殿中拿些厄气衰气当成福气,补回到福寿殿里,反正都是气运,应该……察觉不出来。”
宣融隋说到一半,突然心上咯噔一下,莫名地心惶惶的。
他沉默了。
晋楚卿笑着,扬眉道:“扫把星君和福寿星君那时都在神灵台,一个探查到自己殿中少了气运,一个探查到殿前多了厄气衰气。一下,便知另有其人。”
“我殿中的那位神官在九重天上‘好心办坏事’是常有的事,日日火急火燎,东边殿走,西边殿藏,第一重天上算是鼎鼎有名了,先前刚在文曲殿和武曲殿搅得两位神官大动干戈,籽浮和璟绝一下明白是他所为,于是找我要人。”
“我这主持公道还没一炷香,就成了共犯。”晋楚卿乐呵地嘲笑道,眼底没有一丝愠色,续道,“真是有趣极了。”
宣融隋越听,心里越发慌。文曲殿,武曲殿,殇华姑娘跟他说过的,是——戏灵闹腾的,他心咯噔一下,这才幡然悟到,察觉到晋楚卿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如春水化雪,交织着往外溢出宠溺和偏心,他不由心生愧疚。
宣融隋拽了拽晋楚卿的袖子,沉声道:“瑕瑜,这事是我干的。”
宣融隋说得很肯定,回忆转悠了一圈,讲了这么一兜,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他成神后发生的事,多少也算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闯祸了,还忘得干干净净,真就有点缺徳了。
晋楚卿笑着,心思却细腻,瞧出宣融隋眼底的愧疚,安抚地拍了拍宣融隋的肩。
宣融隋心想:“确实,成神距今两千年了,戏祖殿中都没再有其他人,这闯祸的神官可不就是他自个儿。”
“对不起,瑕瑜。”宣融隋懊恼不已,凝重道,“从前我日日闯祸,财神殿和罗汉殿闹过事,文曲殿和武曲殿也闹过,月老庙和送子殿,还有媂和九河少君的地界,没少搅稀泥。反正就是——闹得九重天鸡犬不宁……鸡鸣狗叫的。还害你成共犯,回回闯祸,都让你给我擦屁股。”
“琅瑛,在我这,不用说对不起。”晋楚卿拍着宣融隋的背,从下往上捋了一遍,耐心道:“你只是在还没长全七情的时候,神识被恶灵占了。受了委屈的小神仙不能跟为师道歉,得为师哄着来。”
宣融隋硬邦邦道:“没七情,不好。”
晋楚卿:“不是这样的,琅瑛,你生来就没七情,是干干净净的神灵,是至真至善至纯的戏灵。”
“鸡鸣狗叫?那是掌管时间的神出差错了,未尽神职,拨乱了时间,鸡不在天明前鸣,犬不在半夜吠。这是神女羲和的事儿,她改日拨正时间就好了,怪不着我家琅瑛,赖不到我家琅瑛头上。”
宣融隋笑了。
晋楚卿把他往怀里揽,想到什么又道,“擦屁股?确实是回回我来擦。但我就乐意擦。”
他说着,温凉的手掌顺着宣融隋的腰眼往下带,嘴角一勾,道,“这儿也得我来擦,我来操。”
“晋楚卿!”宣融隋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诸般愧疚都抛掷脑后,他一把推拉开晋楚卿。
晋楚卿知道宣融隋恼了,羞恼了,也不是全然不想理他,他半是正经,半是含笑,伸出手,哄道:“好了好了,来抱抱,别生气了。”
宣融隋蹭的头脑热乎,想起前边还有一茬吃味的戏码,他本行就是唱戏,就算是在天上,也是戏灵仙神,戏行本家,不得唱一出矫情不理人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