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腐骨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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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无言......您，看到的......是暮雨下的森然白骨。”
黑暗，无边无际，沉闷的钟声断断续续，木板的吱呀声像是叩响大门的信号。
哗哗——
雨水透过教堂顶部黯淡无色，支离破碎的彩绘玻璃漏了出来。高台上，雨水浇在残缺不全的祈祷女神像上，污浊的水顺着碎裂的大理石脸颊滑过上扬的唇角，如同一滴世俗欲望的眼泪。
“人类的历史悠久，像鸟儿追求太阳那样......是璀璨夺目的古老，但人的历史也是血肉模糊的，心脏中猩红的血曾洇透洁白的纱......”
［......］
闷雷炸响，宛如天穹被撕裂的伤口，瞬间照亮了整个教堂。
灰暗、荒凉、破败的美感。
飘渺的呢喃细语融入带有腥甜的风中，平静死水下却是哀嚎的熔岩。
“空荡沉寂的神座啊，我想以神明的血肉为祈祷，结束人书写的史诗。”
“自终末中，为您开启......前所未有的......诸神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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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年，春末夏初。
在距离帝都遥远的H市的外圈的一个公寓楼内，月色如瀑，穿堂风起，夜风有一搭没一搭地鼓动着帘子。
嗡嗡——嗡嗡——
电话来电的振动声孜孜不倦地响着。
莫玖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低垂着脑袋不爽地抓了抓半长的头发，顶着席卷而来的困意和烦躁，扫了一眼被窗帘掩住的窗户，掀开满桌的资料找到正在不断震动的手机。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现在最好有屁快放。”莫玖接起电话阖着眼不耐烦道。
“这才四点半，不敢相信，你居然睡觉了。”对面传来宋子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不断敲击的键盘声，大概还在打游戏。
莫玖移开手机低头摸黑寻找自己的鞋，说：“我也是人，又不是夜猫子。我说过任务不用找我，太多了，管不了，我要回魔都了。”
莫玖知道这家伙打电话来准没好事发生，于是说完就要把电话挂断。
宋子一愣，“等等！我还没说干什么呢！”
“......”莫玖踩上鞋不理会他。
宋子祭出杀手锏，“是将军找你做任务。”
莫玖重新拿起手机，“说。”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情况，帝都总监察区检测到H市异常波动，并发来信号告诉军区。”子宋虽然有杀手锏支持，但他还是害怕对面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真的挂电话，语速快得就像是一个机关枪，“现在比较怀疑是异种入侵，希望你去看看情况。”
异种入侵？人类的城市里很少会见到异种的存在。
莫玖听了一会儿，终明白他这通电话的目的，不免唾弃道：“我去？H市的监察系统是摆件还是什么，这还需要我去看？”
宋子也觉得一言难尽，看着电脑上的通知，道：“监察区系统崩了，H市的通信系统全部崩溃。”
莫玖拿起手机看了看通讯备注，面无表情道：“那这电话是鬼打来的？”
一个按键按错了，宋子看着电脑上大大的over悄悄咬牙，使劲敲了敲键盘，“这不是军区通讯有点特殊吗？不然谁来烦你啊。”
莫玖：“......”
宋子把游戏界面关掉，踢了一脚桌子转动自己的电竞椅滑到另一边打字回复联盟通讯， “牺牲一下睡眠时间啦。”
“新任务啊......神令无道不白干活，当然特指我。”莫玖弯腰捡地上散落的几张资料，对着手机微弱的光简单扫了一眼记录了什么后，问：“加班费结算一下。”
“将军说有天命者帮忙的，不给钱。”
莫玖翻了个白眼，第n次被那家伙的无耻惊住了，一言难尽道：“......他真的好意思吗，路费都是我自己出的。”
“嗯？这......我给你要不来工资。”虽然知道将军喜欢让莫玖做无偿，但这么抠属实是宋子没想到的，“而且我boss还没打完呢！我今天打不出sss我跟你姓！剩下的你去找烟姐吧，烟姐是万能的！”说罢宋子火速挂断电话。
烟红，属SN太平洋国际联盟，华国首席情报官，南沧军区神令无道的成员，一个暴脾气的美人。
莫玖：“。”
又没让你付钱，溜得怪快。
大半夜的。
莫玖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冲天的怨气。
......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他干脆放下手机直接站起来踢走脚边的一支笔，随便翻了一下成堆的资料，把一些没用的纸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
随后他一把拉开卧室的门，摸黑在墙上找到电灯开关打开客厅的灯。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间亮起来的同时莫玖也一眼便看到阳台玻璃门上糊了一大坨白花花的东西。
莫玖慢慢走到玻璃门前，直到走近了他才赫然发现门外那一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白虫子，它们如同繁星点点，覆盖在每一寸可见的空间，令人不寒而栗。
莫玖蹙眉端详了一会儿，秉承着不能独自恶心的原则，掏出手机随意地拍了一张转发到了自己的战队群里。
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就得到了清一色的“滚”。
莫玖看着对话框轻轻摇摇头，把手机熄屏后，用力拍了拍玻璃门震掉上面的虫子，透过玻璃看到对面的楼房。
高大的建筑上缠满了无数长藤，它们像蛇一样蠕动着在墙壁上游走，粗壮的绿蔓上开着大大小小的粉色星星似的花朵，柔软的花瓣轻轻舒展着，像无数夜空的星星。
异种入侵，一种异种大规模集结入侵人类城市的现象，而且目前来看这个物种似乎是露草？
但是......
莫玖：“......这么多啊？”
监察区的系统是一个空壳子吗？这都能崩
抛去露草的毒性来讲，这植物还是挺有观赏性的。
自“灰色年”之后与异种就曾对人类的城市进行过多次进攻，但大规模性入侵并不是很多。
尤其几年在前两族中自发推举出各自的王之后，异种对城市的入侵少了许多。
但也仅仅是减少，两王对此方面的问题不冷不淡，就连最温和的花祭司也不曾表示态度。
人类与异种的关系是一根紧绷的弦，稍稍用力，便会断裂。
既然是入侵的话......那么这栋楼安不安全也不太好说了。
莫玖在原地为自己默哀了两秒钟，反正自己也开了灯，早死晚死都一样。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
莫玖收拾完资料后全部烧掉，抓过桌上的匕首在手中轻巧巧地转了两下，谨慎地走到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垂眸看着下面的门缝。
光外面就有那么多异植，这公寓内......现在整个走廊怕是已经成为异植的俱乐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拉开门来到走廊，四处看了看。
果不其然，走廊的墙上爬满了长短不一的绿蔓，慢慢游走，占据着整个走廊。
粘液拖拽着细长的银丝从天花板上坠下，空气中飘着奇异的花香。
以前从未听说过热带植物会出现在北方，它们仿佛于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
整个走廊全都是露草的粘液。
莫玖指尖捻起一坨粘液，思索了一会儿。
走廊上数十根露草看见他出现后就一直在蠢蠢欲动。
不太对。
莫玖看着这一切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但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就在莫玖低头的那一刻，身后的绿蔓终于像是抓到机会了一样一窝蜂冲了上来。
莫玖侧头躲过，异植的藤蔓擦着他的头发错过去。
数量如此多，这栋楼应该被露草全占据了，要想过办法避免走大门。
莫玖慢慢退到楼梯口处，在异植进行下一波攻击时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手中刀锋寒光闪现，瞬间砍掉数条藤蔓。
在下楼的期间莫玖快速扫了一眼楼梯间的窗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四楼的窗户前两天被一个小屁孩打裂了，现在应该还没修。
他环视一周，收回匕首，拖起角落的一个铁椅砸了上去。
玻璃应声而碎，碎片闪烁着银白光辉飞散，散在地上，反射的月光好似点点星辰。
莫玖没有回头，而是赶在在露草绕上来之前，踩着满地碎光跳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着，同时还带有藤蔓抽过空气的破空声。
好在现在所处楼层也不高，下面是绿化带的软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软泥中也实在是找不到支撑点落地，总之......很不帅。
“呃......艹！”
莫欢爬起来苦着脸呸呸几口吐掉嘴里满是土腥味的草根，拍掉身上的土粒和玻璃渣，顺手择掉头发上的草屑后仰着头看向刚刚的窗口。
几根露草从四楼破碎的窗口处人性化地探出了头，它们犹豫了一下，最后怯怯地缩了回去。
“瞧那怂样......”
咔咔——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机械的咔嚓声，莫玖薅掉最后以后一根草之后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对面公寓楼从大门内伸出数条绿藤，它们缠在一起如同一只大手卷起一旁停放在一旁的汽车砸了过来。
莫玖：“......？”见鬼的，咱讲好啊，那车他可赔不起。
莫玖立刻向一侧躲避过去，车子翻滚着一连掀翻了好几辆车，巨大的声响触发了汽车的警报，嗡鸣声彼此起伏，公寓楼间的声控灯亮起。
大门前的露草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进攻而是缩回公寓内，像是一个警告。
莫玖看着扭曲的车形，甩了甩刚才扭到的手。
这些露草的平均等级不足D级，但棘手的是它们特有的毒素。
怎么走哪都这么倒霉，不过好在暂时安全了。
就在这时，烟红也正好发来消息。
艳：[视频]
艳：你这次的任务是协助联盟完成清除入侵目标。
艳：这次任务的重点在H市的市中心。
艳：SN联盟那边的人领导本次行动，不是我们南沧军区。所以这我得提醒你一下，别惹事。
前边都还好，但后边的话莫玖就不爱听了。
M：什么叫惹事
M：既然不归军区是什么鬼？联盟不是只管辖天命者的吗？
对方早就料到他会推脱所以回得也很快。
艳：所以更轻松了不是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很快，莫玖发现一个地方不太对：能迅速解决的为什么非要找事？
对此莫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虽然表达得十分潦草，但默契的队友依旧看懂了他的意思。
艳：将军在冲业绩？不太懂。
M：打电话告诉将军，我是废物，没有用
烟红就当没看见，继续打字。
艳：先简单说明一下，入侵仅仅只能算为D级，但由于首先爆发于市中心，初步判断会是人为，所以归为C级入侵。H市的天命者很少，所以联盟派了3位A级过去。
艳：不过鹊子也是此次任务的成员，你去找她汇合，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问一下江少怎么想的。
江少，谁？
莫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这才想起了睡觉前接了一通电话，也不知道是谁的。
说的是什么来着，让他去接个人，江......什么来着。
莫玖想了半天，最后回复：
M：我忘了
艳：？
艳：忘了什么，接人？
莫玖倚着椅背，单手慢慢打字回复了一句是。
对面的烟红显然也是有点震惊，删删减减半天也没发出来消息，最后还好半天才发来一句：你要不要准备一下此次任务的违约金？
莫玖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复她：违约金这也归我管啊？
艳：［略过］
也许是因为莫玖看上去真的很无辜，烟红也挺为难的，毕竟让人凌晨两点出门确实太苛刻了。
M：我接他干什么？
艳：他一直和军区有合作，有他在的时候军区和他共同合作是规矩。
莫玖才刚看了两个字就觉得一阵头疼，好在烟红也没有过多地输出知识点。
艳：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先放一放，你给鹊子发个定位让她去找你。
鹤鹊，无神令道的成员，而且是南沧军区少有的飞行类异能者。
既然还有那么长时间，莫玖想了一下，摸出自己的手机划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腐骨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