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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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洗漱好吃了点东西，素和言坐在床上，楚晏坐在他脚边。
楚晏握住手腕的伤口。
“这样做原本很有效，但现在好像不行了，师尊，我很难受。”楚晏疑惑，求知若渴地看着他。
素和言双唇紧抿。
楚晏等了他一会儿，磨磨蹭蹭去拿了铜灯过来，勾着他的手指点在唇上，笑道：“那师尊可愿帮帮我？”
“你要什么？”素和言道。
“我要你。但我不欲强迫师尊，可也不想事事先问师尊愿不愿意，只想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彻底入魔的象征，野人一样的自在和无知。
“而且不只是这身子，我手上还有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不介意把他们作为筹码来要挟师尊。”
楚晏按住素和言的肩膀，把无声抵抗的他压在身下，却在他浑身发抖、怒极之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有隐没的万千傀儡，这芸芸众生，这百家修门。”
素和言道：“这有什么意义？”
楚晏埋首在他颈间，苦涩道：“一来，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二来，今日忽然想到师尊可能也会喜欢上我，而我们好像是殊途的。我强迫了师尊，师尊记得恨我。”
其华君怎么可以爱上一个魔物，不可以的。
他将素和言按在榻上，如昨夜温柔，胜昨日蛮力。
次日以后，楚晏的话也少了。
时间久了，素和言发现楚晏真的变了，阴沉沉的不爱说话，喜欢砸摔东西，也热衷于折腾他。
修门与皇族依旧不睦，但不知楚晏从何处学了异术，修为涨得厉害，竟然硬生生和多位修门前辈打成平手。
后了他越来越强，会短时间迷失心智，变得暴戾阴冷，不讲情面。
面对这样不受控制的变化，他也会害怕，会缩在素和言怀里发抖，一遍一遍的吻他，抱他。
有些时候，他心里的愤恨竟然会压过爱慕，致使他没轻没重伤了素和言。
而不知何时，素和言身体经不起折腾，原本汗淋淋的一滩泥水，但好歹人是醒着的，到了最后会推他会皱眉。
可是现在总是忍耐不到事毕，而且日日晕沉沉的，一直在睡觉，像一片掬不住的云。
楚晏察觉，想起七煌山，想起枕山，想起那滩血，逼问他渡劫之期，但这事儿不好推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素和言知道事态走向难以善终之时，掌门师兄已经找上了门。
“楚晏踏平了蜀中，灭了水净。”
“怎么可能！？”
那时楚晏才从他身边离开，他浑身没劲儿窝在榻里，银发披散，双眼通红，透着懒劲。
他对此一无所知，掌门师兄则看了一眼就守礼的退开目光，神色有些焦急。
“不知何时他的恶念如夏洪灭天，修为又借助邪术疯涨，素和，此时的楚晏已经不再是彼时的楚晏，他在魔界如何登上的那魔尊之位？在这朝廷如何驾驭群臣？你都没有想过吗？
还是，他一直在你面前表现得无异样。他自小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善人，你收他为徒时他也二十多了，恶性已定。”
素和言忽而沉默，许久才艰涩道：“他……他都做了什么？”
“呵，他人多势众，已经将修门击得不堪入目。于苍生倒没有多加责难，只是魔族为祸的观念深埋心底已久，他并不得人心，地方已经起义了几处，都被他压下、杀了。”
素和言抿嘴问：“师兄找我，是要我做什么？”
掌门师兄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道：“素和，原先我来救过你，但都以失败告终，这次过了就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素和——我怀疑楚晏把自己献祭给了某一代魔君，你可找机会试探一二。”
素和言抬头看他，忽然笑道：“师兄莫骗我。”
他抬手扯了掌门师兄袖子，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手臂，冷抽一口气，偏开了头。
“楚晏，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我知道，至于献祭一事纯属扯淡，他只是，他只是与我行了双修之道，又拿了我不能动用的修为罢。”
素和言能理解楚晏焦急的心，也能明白他为什么要拿走自己的簪子。
原先只是隐约有些猜测，掌门师兄来这一趟则是让他彻底明白了楚晏现在的想法。
两人最终也没有多说几句话，楚晏感觉结界被人撕开就立即赶来，掌门师兄不得不再三嘱咐后离开。
此时夏末初秋，天气还很热。
楚晏推开门便见浑身是汗的素和言撑在一把椅子后看他，冷冷的视线像冰碴一样插在心上。
那打量的模样是如此陌生和熟悉，就像万千知道他是魔族的其他人，谨慎又戒备地看着他，猜测着，揣度着，冰冷渗人。
楚晏心底一慌，觉着素和言连银发都是结着冰凝的。
他快步过去，急切地拥他入怀。
他近来惯是用强的，素和言越是不愿意他便越是强硬。
这次素和言没有挣扎，也没有不愿意，抬头看他，冷静又克制地问：“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楚晏不知道他要什么，只是僵硬着身子打量素和言的神色，隔了半晌猛地把人扛起丢进床里，他压住他，掐住他下巴。
“你刚才见了谁？掌门？”
素和言按住腰上的手，感觉额角鼓鼓跳着，嗡得他头疼欲裂，几乎是瞬间脸色便苍白下来。
“你知道我雷劫将至，定要隐居，你瞒着我做了多少事？……三年前才出魔界便将我软禁，你做了什么？现在又做了什么？”
楚晏做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几日他脑中混沌。
一时觉得楚氏尚在追杀自己，一时觉得自己满怀恶意地觊觎魔尊的魔位，心怀仇恨，一时又觉得他还在撤灯小筑，隔壁便住着素和言，一时却觉得自己在东临门，正要前往水净拜师。
师尊抱着他放在膝盖上，眼含怜爱。
楚晏拿素和言的脚，将他翻了过去，叹声道：“我想覆了这世界，杀尽天下人，到时候就我和师尊。”
他要覆了这世界，斩修士，焚修书，想这世间没有修习这一说法，每个人都只能短短活几十年。
更加不会用自己的孩子豢养器物，也不会有那些个肮脏的野心，腌臜的行为。
天气越来越凉，素和言反倒越来越热，明明才被楚晏清洗过换上寝衣，下一刻立刻汗淋淋的滴着水。
楚晏被人撕破脸皮，也不在他面前装什么柔善君子，凡事自己怎么想就怎么来，他偷了素和言知命簪，行事张狂得很。
一边损耗巨大的灵力做梨汤降热，一边肆无忌惮的打压修门，平常人家的生活倒是无碍，但素和言并不知道这些。
楚晏对他索求无度，使他有半日的时间都不大清醒，醒来就是被缠着，他不热衷于那样的事情，却又招架不住。
屋里热就去了外面，在一个地方留下一滩水，就换一个地方，水滴滴答答沿着圆桌落下，很快就像下了雨汇成一潭。
楚晏沉默着，把素和言送到了水净撤灯小筑，让他在石室里纳凉，自己也跟着搬过去。
撤灯小筑还和从前那般，什么都没有变过。
素和言四处走着，可惜偌大的水净，只有几个宫人和他，想到这里就淡了心思。
他抬手挡在落日前方，红霞落在他的手背，将手上单薄的皮肉照耀成金红色。
五只弯曲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很多次。素和言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楚晏总是怀疑素和言藏着什么变水的法术，又担心他日益消瘦，便变着法子给他寻好吃的。
他对素和言温情款款，突兀地燃起恶念也很压下去，在外人面前就不一样。
鞭斩和素裟怕他一日胜过一日，连他在脚上挂了几串小金铃失了威仪也不敢置喙。
素和言第一次见楚晏脚踝金铃便愣住，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楚晏也不勉强，笑意盈盈放他在石桌上坐着，绕着他走了一圈后，随手采了一朵花，问：“可喜欢？我见你每次见素裟都会去看。”
素和言不说话，闭了眼睛随他去，然而楚晏一动作就会带起来一串响，每次都有叮铃铃的金属声做伴，他没有办法拒绝，忍不住看过去。
楚晏笑了笑，将花插在他耳边，将他抱回了屋。
后了这人再来，双脚缠上金铃，用红线穿着金银丝线绕到腰间，另一头缝进长靴当中，极为不要脸的绑了一腰的铃铛。
素和言抿嘴，目光向上。
楚晏戴高冠，发辫上挂了两个铃铛，邪气得很，不像人间帝王也不像魔界至尊，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素和言以为自己喜欢简单素雅的东西，却没想到对这样的楚晏毫无招架之力。
楚晏欺身压近，素和言抬头只能看见他分明下颌。
楚晏脱下手腕上的金铃铛，握住他的足踝，一圈一圈、极缓极慢地把铃铛缠上去，然后挂在肩膀上。
金铃摇晃，响在耳边，不知道是楚晏身上的，还是自己脚上的，素和言咬牙，偏过头。
时间呼呼而过，天气一日凉过一日，等到冬天时，素和言已经弱到需要卧榻的地步。
他似是预知到什么，日益焦躁起来，楚晏又让他隔绝外界，心里空荡荡的仿若世间真的如楚晏所说的，他要覆世。
但是他知道楚晏不会，也不相信掌门师兄的话。
楚晏未限制他的自由时，天下虽有小乱，但是皆安，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爱修门，爱楚晏，愿意为了这些安抚楚晏，但若是涉及苍生，他眼中什么也容不下。
这年的雪格外大，好几处闹了雪灾，楚晏本不会处理政务，便一切交给朝臣打理。
楚氏与修门战乱依旧，没了门派依附，修士们四处躲避，几次碰面各有胜负，修门多年积累，有时隐约压过楚氏一头。
但楚晏操控傀儡，又有知命簪提供无穷无尽的灵力，自是不怵，他寻不着人只等人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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