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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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登基的第三年，修门与皇权势不两立。
但都忌惮对方势力不敢倾力灭之，这一年修门损失几位大能，又有无数天资极佳的弟子折损在楚皇手中。
原先持中立态度的水净在八门一夜后彻底偏向修门，而其华长老消失无踪不知所向。
一年除夕，楚宫披蓝殿失火，大火三天三夜弥漫整个楚宫，人们惊慌驻足，匆忙救火，却发现那些火烧着，却没有毁坏任何东西。
第四夜，楚宫上方显出巨大龙身，嘶鸣长吼，穿入云霄。
与此同时，百家修门前矗立的戳天弑石，断裂开来，失去光泽作用。
空折仙君负伤出山，推算过后哀叹一声，道一句时也命也便羽化了。
此后修门与楚皇约战，再未赢过。
过了数月众人才回神，想起来魔界玄妙阁一支本来就是先天神祗，后了因血脉关系被神族不耻，失去神格。
可是玄妙阁一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获得龙身，越强大的力量对应越严苛的考验，且对天赋要求极高。
化龙本身就极其凶险，那日楚皇龙身显现，不亚于修士渡过雷劫。便是说，楚皇已经有飞升的资格，但是上天没有降下雷劫给他。
天授皇权，现在天授已然倾倒，皇权再无顾忌，收回修门掌握的权利，再无权利二分。
楚皇一道召令，百家修门就此充做□□，从南方开始剿灭，楚皇亲自出手，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修门倒向皇权。
但多数修门和皇权平分权利已久，被天下人推崇，自持尊贵，不肯归顺。
楚皇大权在握，交付社稷于百官，无后顾之忧，一门心思只想着灭修门，修门节节败退。
事情的转机是一次围剿。
是在登天门，百家修门齐聚一堂，盟誓歃血要将楚皇拿去祭天。
可螳臂当车，毫无胜算，就算楚皇血脉反噬正在养病，也可只凭魁控一术便能大杀四方，若不是那个崂山弟子的出现叫他慌了手脚，说不得修门还要元气大伤一次。
不可饶恕的心思天下皆知，楚皇一夜没睡着。
后来，那人就到了他的身边。
绑来的送礼，一身艳红的嫁衣，披着这一辈子他都不敢想的红盖头。
“按理来说你没有逐我出水净，我还是你的入门弟子，不该如此待你，但我又是个无羞无耻的魔，没有伦常……你也便就，入乡随俗吧。”
他说得很苦恼，但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两人一年多未见，素和言半点不变，楚晏却变得面目全非。
嗜血怒杀的一个魔，眉间绞纹鲜红灼热，他将人压到矮榻，捉了头发来赏。
“怎么是黑色的？”
素和言脸色气得发白，冷冷看着楚晏，但他身上软骨散未退，骨头都是软的，水蒙蒙一双眼实在没有什么威严。
被这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楚晏想起什么，手下灵光一闪，手上漆黑如浓夜的发立即褪去色彩，光泽犹在，只是银一般，铺了满榻看得人眼睛疼。
楚晏暴怒道：“障眼法？一帮蠢货！”
他性子变了好多。
素和言不敢轻易开口，一直沉默。
楚晏陪在他身边，不强迫也不放人。
没人打扰，两人囫囵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早楚晏没了人影，素和言被人送到披蓝殿。
殿里陈设半点未变，连东西的新老程度都一模一样。
素和言拉起帘子，飘竹满天，走进去，落叶厚了许多。
他不适，几乎要落荒而逃，而书案上还摆着楚晏送他的那些竹叶，和两粒枯梨子。
素和言深深皱眉。他独居山中多时，身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仿若昨日他才同楚晏告别，今日便又回到这里。
但是楚晏已非昨日的楚晏。
宫人很快送来膳食，满满一桌叫他瞠目。
却有一盅酒隐在其中，烈酒味烧人，素和言吸入两口便醉了。
可惜他醉与不醉无甚分别，只是内里变得幼稚，贪杯将酒全喝了，就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谨慎的宫人悄无声息，却能揣度他的胃口饱饿，收走饭食，给他抱来一些书册。
素和言不爱看书，见着书就臭脸，跑到竹林深处不见人影。
宫人不敢闯进竹林，更不知道素和言已经醉了，恭敬退下，去找鞭斩，再由鞭斩去找楚晏。
近来楚晏爱发火，鞭斩每次见他都要发怵，路中遇见素裟便拉着她一起。
素裟也怕楚晏，但她脾气怪，越怕越往上凑，在楚宫找到人，三人一同回披蓝殿。
此时日未央，阳光散落，均匀地描摹刻画着苍绿的竹叶，三人打帘入内，四处没见着人。
楚晏心微沉，正要进竹林找一找，那林中陌路便缓缓走来一人。
红的衣，银的发，细条高瘦的一个清贵人，眼中带着款款柔意，微一偏头，绯色发带飘扬，流云浣纱似的不真切。
素和言心里茫茫然不知所措。
他走到林中便迷路了，找了好久才找着一条路，北走许久被一堵高墙挡住，南走许久才看见人。
他看他，不太确定道：“楚晏？”但是楚晏好像没有这样的，这样的阴鸷，“楚晏吗？”
楚晏眸色沉敛，快步过去抓住他双臂，有些怒气道：“本……我以为你走了，可又想到你没了修为，当是走不出这千重门。”
他掐得太用力，疼得素和言“嘶”叫一声，道：“放手！”
楚晏快速收回手，眼中暗色浮沉，要说什么时素和言越过他，一言不发盯着素裟的脚。
女子的脚，细白修长，到膝的裙隐隐绰绰，裙摆拖着几缕紫红纱，足踝上缠着金铃，紫红的绣鞋小巧玲珑，很讨人喜欢。
楚晏脸上厉色浓重，到素和言身后握住他的肩膀，伸手挡在他眼前，细长的眼中满是暴躁，紧紧盯着素裟。
素裟脸一白，拖着鞭斩逃离。
“你在看什么？”
素和言酒没醒，搞不清楚状况，拉下眼前的手指转身，撞进黑黑的锦衣里，皱眉退开一步，指着素裟离开的方向，道：“金铃，她走路响起来好听。”
楚晏周身泛着的郁气退尽，勾起嘴角笑，道：“喝酒了？喜欢那个铃铛？”
素和言点头，转身往房中走，拉开翠竹屏风挡在两人中间，自己将身上厚重的红衣脱去，里衣倒是白的，但被汗湿了，贴着肌力。
脱去衣服，他松口气，开始捯饬头发，把发带解下放在一旁，将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用撕下来的白纱条绑起。
楚晏隔着屏风看他，朦胧的一个人就像是梦里，用手摸上去，轻声道：“师尊。”
素和言没听见，凉快一些就坐在书案后发呆，忽然对跟过来紧紧看着他的人，道：“我要杀了王延。”
楚晏束手束脚坐在他身边，道：“好。”
素和言看他，道：“你昨日放肆。”
楚晏想起来昨日他喂了素和言一颗葡萄，确实是放肆，自打一下，晏晏笑道：“师尊受惊，我自罚。”
素和言冷哼一声，坐着坐着就倒在楚晏怀里睡着了，乖顺地缩在怀里。
用手背擦过下巴，再摸上脖子，楚晏顿了顿，转手用法术清洁素和言周身，捞起后背膝弯将人抱到床上。
“师尊。”楚晏念着这两个字，手指摸上额间，笑了笑。
他将素和言的鞋袜脱掉，拉上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素和言醒时帘外漆黑，风吹竹叶带来细微声响。
他浑身都是汗热，翻身，胳膊压在一片温热上，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
他抿嘴，放轻动作起身，脚刚刚伸出床沿，后腰上便缠来一只手，将他握住带进很热的怀抱。
“你要去哪里？”楚晏声音清醒，没有才醒来的低沉沙哑，铁钳一样拥着他，“我和你一起。”
素和言去扯楚晏的手没扯动，浑身僵硬。
楚晏静了几瞬，然后鼻翼贴过来拱着他后颈，身子慢慢往前贴他很紧，温声道：“酒醒了？”
素和言咬牙。
楚晏道：“京城有家酒楼，厨子做菜很好吃，我挖了过来做御厨，后来发现他很会酿酒，还藏了极好的酒，我就抢了过来，每日饭食都爱喝点。”
素和言踢他一脚。
楚晏闷笑，道：“今早吩咐他们送膳按我的份例，谁知道也拿了酒。我思虑不周，你莫怪。那厨子蒸得火腿肉很烂，你吃了吗？”
两人抵足而眠，半夜对窗私语，像极夫妻床脚，缠绵悱恻。
素和言不适又挣不开，弄了一身汗。
楚晏伸手握住他的腰，气息强势迫人，逼得他心神不稳，怒道：“楚晏！我是你师尊！”
楚晏停下，即刻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师尊，也敬你是师尊，但同样，我肖想你多年，如今天下都知，你又这般模样到我身边，即便不做，你我也已经不清白。我爱你敬你护你思你念你，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他放开素和言，躺在一旁压下蠢蠢欲动的暴躁，道：“‘师尊’二字，你与我太多保护，也与我太多强势。你是九州第一使剑人，天下崇敬向往，我也不例外，但我做了你的入门弟子，我想赢得你的注意，便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师尊，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心理，崇拜到复杂，肖想到欲念。”
他顿了顿，拉住素和言袖口，道：“你不用看低我对你的心意，不用防我避我，除了那次盗你知命簪，我没有一次想让你难过的。”
“我把自己放在这般低的位置，不是因为我低贱，只是因为我实在是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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