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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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素和言悠悠转醒。他的手腕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好。
今日天晴，艳艳当空，又不是很热。
睁开眼，他看见焦急旋转的含章剑，无奈一叹。
他一醒，含章剑喜悦上飞，剑柄砸在房顶上，然后它掉下来。
它缓了缓，小心翼翼挨过来贴住素和言的脸，蹭了蹭。
素和言再次无声一叹，把它收入识海。
院中的折戟长老推门而入，将他扶起来，道：“师兄好点了吗？手怎么回事？”
素和言靠在床头，接过折戟长老递来的水，道：“无事，睡太死，被发带勒到了。”
“……”折戟长老坐在一旁，无语片刻，“掌门师兄说你醒了叫我告诉他，他有事问你。”
素和言低眉，精神不济的病模样，点点头，道：“嗯，晚上说吧——楚晏呢？”
折戟长老反应了一下，道：“掌门师兄发话，埋听鸣山谷，属于撤灯小筑的地方了。”
素和言低喃：“是吗？”
折戟长老道：“师兄，你怎么收了一个魔族做弟子？弑石没验出来？”
素和言不语，抬头看着折戟长老。
折戟长老歪头，靠近他。
素和言伸手摸了摸，道：“唉，许久未见，你倒是没有变模样，愣愣的，傻狗样。”
师兄弟相见的温情场面，被一句话破坏。
折戟长老立刻离开素和言的手，嘟囔道：“以后你可以常见。”
他说得小声，素和言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折戟长老闷闷不乐拉着他的手，沮丧道：“这些年我不是不回来，但是一回来，便想起我师尊，难受。”
他眼泪哗哗，滴在素和言手上，孩子一样趴在素和言身边，委委屈屈诉说着这些年，他没有师尊的日子。
素和言无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柔抚摸发顶。
折戟长老哭够了，跑去饭堂给素和言带点淡粥，便去请掌门师兄。
掌门师兄送走空折仙君等人，保证以后收弟子定严加筛选，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松口气，正要回鸿俦殿，折戟长老就来了。
听到素和言醒来的消息，疲累倦怠之感一扫而空，掌门师兄叫折戟长老回去休息休息，他自己匆忙赶去撤灯小筑。
撤灯小筑。
素和言没胃口，粥喝了一半，把门口的白蜇和易欢欢叫进来，看了看，道：“白蛰何时回来的？”
白蛰眉眼耷拉着，道：“分野师弟被抓回来的那日，师尊，你还好吧？”
“我很好。”素和言看向易欢欢，抬手示意让易欢欢坐到身边，“多大人了，怎么还哭 ，把眼泪擦擦吧。”
易欢欢抱着他手臂，呜呜呜。
素和言叹气，道：“天时难测，人各有命，你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哭过了，便好了。”
易欢欢呛他：“可是伤心是真的。”
易欢欢摸摸她的头，道：“便是如此，你们也不该拦别人的路，将人关起来，还放妖兽追杀。他们有他们的看法，我们不能强求。”
易欢欢不高兴，蹦起来，高声道：“可是他们还是到水净，还……我少了一个师兄，师尊。”
她再哭，白蛰也低着头，模样很伤心。
素和言无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我要去九耀州闭关，你们自己修炼，不可懈怠，尤其是白蜇，不可杀生，不可动恶念。”
易欢欢咬唇，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鼻涕眼泪糊他一衣服。
她嚎叫着道：“师尊，分野师兄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呜呜。”
素和言顺着她的头发抚摸，道：“他是魔族，此乃原罪。”
易欢欢不懂。
她知道魔族不好，该杀，但那个魔族换成是楚晏就不行。
楚晏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不和弟子一同玩耍，但那是她师兄啊，怎么就没了。
她哭得好伤心，抱得素和言出了一层汗。
“师妹，”站在一旁的白蜇看见素和言脸上的汗珠，不得不把易欢欢拉开，看她哭得小脸通红，惨兮兮的，“现在最难受的是师尊，你别在他面前哭了！”
掌门师兄随着他这句话走进来，皱眉道：“你们师尊现在体弱，禁不起你们折腾！不是说了不许踏进撤灯小筑一步！”
他没什么架子，对弟子还算和蔼，弟子根本不怕他。
白蜇反驳道：“我师尊现在正缺人照顾，我还要和师尊去闭关。”
掌门师兄看了一眼易欢欢，让她起开后，自己坐在素和言身边，道：“不然你带几个弟子去，有事也好吩咐？”
素和言拒绝道：“不了。”
他又对白蜇道：“你要照顾欢欢。”
白蜇和易欢欢不高兴，但没余地说什么。
等两个弟子走了，素和言端坐起来，推开雕花木窗，随意道：“师兄找我什么事？”
掌门师兄接过素和言递来的茶，叹一声，道：“素和，你手腕上的勒痕和剑伤？”
素和言拨弄着案上一株篮兰花，道：“法术罢了，他是我弟子，我想知道他有多疼。”
他笑起来，显得很温柔，道：“师兄要说什么？楚晏已死，若还要他再死一遍，那我也随意。”
掌门师兄立刻道：“不是这样。你也知道你与我们不同，不走我们平常修习的路子，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闭关的行李，褚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此去天城好好照顾自己。”
素和言抱歉道：“师兄抱歉，是我多想了，只是行李就不必了。”
掌门师兄要劝，素和言不理会，掌门师兄没办法，只能无奈放弃，只为他准备了一袋子灵石。
“什么时候走？”
素和言坐在案旁，弱不禁风地撑手支着下巴，道：“师兄走了我就走。”
掌门师兄被他气到了，道：“……你……”
素和言抬眉看他，道：“我这样习惯了，若不是楚晏出事了，我也至多留书一封给你。”
好吧，冷冷清清才是素和言，他对弟子的温柔从来不会给别人。掌门师兄妥协道：“不去看看楚晏？”
素和言沉默许久，终是摇头，道：“不必，缘分到了，不必相见。”
“原来是缘分到了，不必相见，我还以为他会送我回魔界，没想到……他真的，只是送我回魔界。”
楚晏醒来就在魔界。他穿着黑袍，头发披散，扎了小辫，腰间勒一条金蛇腰带，身边围着鞭斩等，群魔乱舞没几个人样。
周遭荒凉，空气稀薄，天地一色，黄沙满天飞。
楚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环绕在周身，他感觉现在自己能做任何事情。
他尽力看完每张脸，没看到日思夜想的那张。
慌忙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遍，也什么都没有，他心中的恨意不知为何弥漫开来，慢慢的屈腿抵在下巴，捂住脸，眼泪止不住滑过手指缝隙，滴落在黄沙上。
天边颜色暗沉，凝脂一般的色泽，又带着美人迟暮的衰意。
鞭斩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好在楚晏没有哭多久，胡乱擦干眼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他摸摸脖子，不疼也没勒痕，再摸摸胸口，不疼也没有被穿透，抬手摸头发，那根簪子不见了。
他瞥了一眼鞭斩，力压有些无措，强自镇定道：“行刑那日，你们没有出现，是师尊他……”
鞭斩身后，站着一个裹得严实的紫衣女人，紫纱蒙面，露出一双极尽魅惑的桃花眼，头发藏在黑纱下，发梢随风飘扬。
她阻断楚晏的话，声音千娇百媚，道：“少主！这里是魔界，魔族不拜师尊。”
她移动间，脚腕上挂着的小金铃铛作响，很好听。
楚晏愣了愣，呆呆看向她，发现她身后站着一名蒙面人，不过是个消瘦高大的男子。他道：“你叫什么？”
素裟一愣，站在蒙面男子身边，不屑道：“素裟。”
楚晏察言观色，知道这群魔没几个信服自己，但只能跟随自己，道：“好的，那么请问，素和言他现在如何？”
没人说话，鞭斩不得已挠头，道：“那日我们潜伏进水净，被他发现了，他把我们关起来，三日后才给我们自由。他，他把你交给我们后就走了。”
“他在何处，把我交给你们的？”
“就在三头镇啊。”
“他如何把我带到三头镇？又去了何处？”
“这个我们不知道。”
楚晏又道：“你们是怎么暴露的？”
鞭斩脸色变红，不好意思地道：“啊，这个嘛。少主，我们一上山就被他发现了，说，说……”
“说什么？”楚晏声音发冷。
“说我们只管等着，然后来三头镇接人就行。”鞭斩指指素裟和蒙面男子，以及另外几个，“我们几个就是受大家之托，去找少主的。”
楚晏“哦”了一声，没说话，看着远处黄沙。
在水净时，他想，他应该死不了，素和言不会让他死，魔族也不会让他死。
他只要活着，和素和言一起到三头镇，然后趁素和言病体，将他拉入魔界。
如此，若是如此，即便是在魔界，他也不会这么想要发泄什么。
这位陌生、没本事的少主不说话，素裟等久了不耐烦，道：“少主，当务之急是要激发你的魔血，拿会玄妙阁，夺回魔尊之位！”
楚晏冷淡地瞟她一眼，道：“请问，你们现在有什么？”
一片鸦雀无声。
楚晏冷笑道：“魔尊压迫才想起来我，可见魔血冷情不忠是事实，人族没有冤枉你们！”
他似乎把自己也骂了进去，有魔要反驳，楚晏没给机会，看向鞭斩，道：“他可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
鞭斩忙道：“有的。”
他从斜挎布口袋里，翻出几样东西递给楚晏，道：“这些他让我给你。”
楚晏看见东西，神情恍惚，慢慢地，脸上露出可怖嗜血的魔族模样，眉间绞纹猩红。
素和言将锁妖玉、存物袋、扇坠子，那日他在地牢留给素和言，想着就算带不走素和言，也能让他看着这些东西，时常想起自己的东西，统统还给了他。
楚晏气急攻心，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
鞭斩扶住他。
楚晏接过东西，收在怀中，看着手上不受控制的强大灵力，默了默，道：“原来魔族易怒易暴是真的，有这样强大的灵力加持，身体受不住，是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他似是低喃感慨，下一刻，甩手打出一团火焰，瞬间移平了一座黄沙。
素裟道：“少主血脉沿袭，比普通魔族更加厉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