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一点都不痛苦》君如侍

9、痴汉的伤心日记

　　程一诺今天照旧在宴明昭的小出租屋楼下蹲点，不出意外的，又是一次踩空。

　　他也不气馁，只是心下总是不太高兴，抬脚不紧不慢的朝着学校去。
　　毕竟自从两人相认的这个星期来，宴明昭确实对他躲避不及，连带着上学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早，有时候好不容易撞上了，也只是神情淡淡，一脸的“不要靠近我”。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伤心的是，宴明昭现在这个星期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无论程一诺做什么，他都是默声，搞得程一诺很是郁闷。

　　程一诺想，看来明昭对当年的事真的很介怀。他不想接触当年有关的人和事，不是他的错。没有让明昭重新接受自己，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教室里，程一诺在看见安静坐在原位刷题的宴明昭。秀眉紧蹙，白皙的胳膊横在桌面，葱白指尖轻轻的无意识转动圆珠笔。这是一个认真的、专注的、漂亮的的宴明昭，程一诺一扫先前的郁闷，没忍住嘴角上扬起来。

　　这个时候教室人还不是很多，可程一诺在宴明昭旁边的位置坐下后，说出来的话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声音弱弱的，甚至有些不自知的委屈：“明昭，你今天来的好早啊。”我又没有等到你。

　　宴明昭嘴角僵住了一瞬间，也没有搭理他，心下却暗暗评价这个人：死缠烂打，自己的讨厌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这个人还装什么呢。
　　然后面无表情的在填空题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大大的“B”。

　　“明昭......你今天来的那么早，你来的时候常吃那家早餐店都还没有开，现在还没有吃早餐吧，我给你买了。”程一诺也不管气氛如何，也习惯了明昭的不理不睬，只自顾自的把明昭经常吃的那家早餐店里买的南瓜包和豆浆一下一下推到宴明昭旁边。

　　动作小心谨慎，生怕被拒绝了一样。

　　宴明昭还是没有搭理，连一个正眼也没有给。
　　虽然......他也确实没有吃早餐。

　　“明昭，你渴不渴啊，现在不想吃早餐的话。饮水机应该开了，我给你打点水吧。”说完，巴巴的伸手想要去拿宴明昭摆在桌子上的保温杯。

　　“程一诺。”宴明昭抬笔在他手背上就是一下。“我说过，不要你补偿。”

　　程一诺被宴明昭敲了手背，只能怏怏的把手收回来，听到宴明昭的话，又没有忍住委屈的撇撇嘴，“我也说过了，不是补偿。”

　　“我说过了，是.....我想......对你好。”说着说着，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闷闷的，只有耳朵尖有些可疑的薄红。

　　宴明昭：“......”
　　补偿就补偿吧，你耳朵红个什么劲啊。

　　程一诺谨慎的抬眸，见到宴明昭的表情有些松动，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甜蜜的又有些懊恼：‘‘明昭，你今天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宴明昭气结，又沉默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装聋装瞎的混蛋。这一个星期真的简直要被这么个家伙气死了，不说话就非要为他做这做那，拒绝没有用，冷脸也没有用。说话了，管你说的是什么刻薄的、讽刺的、冷漠的，通通没有用，到头来还得像现在这样蠢蠢欲动的问一句：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很多年后，宴明昭发现程一诺其实并不是一个对待别人很有“死不要脸精神”的家伙，而什么脸红的纯情小伙在两个人在一起后早就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他在一个平平无常的夜晚，他躺在程一诺身侧，被程一诺半搂在怀里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翻着高中时期的毕业照，宴明昭那时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去，甚至还故意拿当年的事调笑他：“你高中的时侯，多纯洁啊，补偿我的时候还会经常脸红。”

　　程一诺不太高兴的掐掐宴明昭圆润的小脸蛋：“昭昭，我当时以为我表现的很清楚了，真的不是......补偿，连杨峥那小子都看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深的误会。”
　　程一诺说着说着，眉眼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那段时间，你怎么样也不理我，我其实真的很难过。”

　　宴明昭自觉自己理亏，抬手顺顺程一诺有些凌乱的头发，少有的主动亲了亲程一诺的唇，脸色因为害羞红彤彤的，“好了，我的错，我太笨了。现在我.....最喜欢一诺了。”

　　尽管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对于宴明昭的主动，还是能把程一诺迷的五迷三道的。不过这个程度的主动还不够，关于宴明昭，他还想要更多。只见程一诺楞了一下，随后思绪一转，努力让眉眼看起来更加不欢，“那段时间，你不和我说话，还说很讨厌我。我那段时间写了好多日记，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

　　宴明昭其实也能猜到程一诺有装的成分在，可就是舍不得程一诺有这样的表情，只好巴巴的又主动吻了他几下，而主动的后果，自然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了。
　　只听说那天晚上之后，某宠物医院的宴医生请了整整四天的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虽然多年后程某人对白月光终于不做人了。
　　但他说的日记确有其事。

　　里面有关宴明昭的，摆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内容。
　　那个星期内容如下：

　　4.15
　　明昭知道我是谁了，可是他说让我离他远一点，我很难过，可是我做不到。

　　4.16
　　明昭和林任他们说话，也不愿意和我说话。
　　杨峥问我，我们怎么了。
　　我直觉杨峥好像发现了什么。
　　但是没关系，我了解他，他不会没有分寸的。

　　4.17
　　明昭躲我，我想让他看我。

　　4.18
　　明昭又让我不要补偿他，可是我没什么想补偿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以为我是想补偿他。我是因为爱他，我想让他高兴，我想让他不要因为我想起过去那些难过的事。

　　4.19
　　明昭还是不理我，我想把明昭抓起来，告诉他，我真的要发疯了。

　　4.20
　　想亲他，想让他不敢不看我。

　　4.21
　　想做很多事，但是舍不得。

　　4.22
　　明昭凶我了，但是终于又和我说话了，有点开心。
　　明昭笨笨的，连填空题都能做成选择题。不过还是好可爱。

　　4.23
　　明昭是个心软的笨蛋。

　　......
　　一无所知的林任在一次体育课上，趁着刚结束一轮和另外一个篮球队打友谊篮球赛的间隙推推杨峥，无辜的问：“我得罪程哥了吗？”

　　“？”

　　“最近和他借物理作业，他的眼神，好吓人。”林任心有余悸的小心靠近杨峥，热烘烘的带着汗味的躯体靠近让同样热的不行的杨峥眉头一皱。林任却压根不在乎，他只关心自己的猜测。他煞有其事又一脸正经的说：“也没听说那个男的十几岁就更年期的呀。”

　　默默洞悉一切的杨峥内心belike：我看不是更年期，是求偶期。

　　没什么神经的林任开完玩笑看见杨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内心忽然一动：“你这跟吃了史的表情......不会吧，程哥真更年期啊。”

　　杨峥叹了口气。他现在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小竹马现在极有可能喜欢男的，而目前疑似舔......也不对，追人又不犯天条，什么舔不舔的太难听了，现在顶多算痴汉身份。

　　这TM要真是更年期就好了，偏偏这个小竹马这事也不好办啊。
　　看最近宴明昭那毫无松动的情况来看，程一诺的痴汉之路任重道远啊。

　　杨峥嘶了一声，抓了抓汗涔涔的头发。决定帮程一诺做点什么，又无计可施，只好问懵懂的林任：“你说，一般用什么方法能追到......对象的呢。”

　　林任一下就睁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儿？”

　　“谁啊，要追谁啊。”林任隐隐约约嗅到八卦的味道，眼睛都闪出好奇的光。

　　杨峥眼神心虚地往准备替换自己上场的宴明昭身上瞄，然后脑子顷刻间想起上个星期程一诺委托的：“友谊赛的时候我有个竞赛不能到，你想办法让宴明昭代替我上场。”

　　“啊？小宴子会打篮球？之前体育课也没见他说要和我们一起打啊。”

　　当时程一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露出了杨峥想想都觉得恶心的表情。
　　杨峥发誓那绝对是少年怀春的表情，甚至他还恼羞成怒的威胁利诱他，“啧，屁话真多。他不但会打，还打的很好。最近我家新买了个最新款的游戏机，事成之后，我借你一个月。而且阿姨不知道......你上次和李煊他们夜不归宿，还骗阿姨说是在我家学习，其实是去.......”
　　“我答应你！”杨峥承认在那一刻，真的很想指天骂狗。

　　为了说动宴明昭做替补，其中酸涩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也就是赔了笑脸陪哭脸，还要说服篮球队其他的人接受这个新替补。
　　不过确实如程一诺所言，宴明昭的篮球打的很好，和其他队友打配合也相当流畅。确实是个很能代替程一诺的替补了。

　　杨峥的右腿不久前因为一次意外受伤了，本来程一诺不在，他还想咬牙上的，结果刚刚打完上半场就不行了，只好让宴明昭上了。

　　思绪收回，杨峥身心一凛：“帮我一个朋友问的。”
　　是的，他有一个长得像人的狗朋友。

　　“噢，朋友嘛，我懂了。”林任特意把朋友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晰，让杨峥真的想给他一拳。

　　“真的是帮朋友问的。”

　　“我都懂嘛。少年嘛，有点什么小心思......”

　　“受不了了，你这家伙表情太贱了，看的老子想打你。”杨峥故意恐吓道。

　　林任见好就收，随后伟大的毫无恋爱经验的黄金单身汉就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追人啊，操，老子还没有泡过妞呢。”林任摸了摸下巴：“不过有位大拿不说了吗：对女生用心疼，约会要等。讲笑话不能闷，对爱的人接吻要深拥抱要真。还要会弹琴会双截棍，穿着要个性......”

　　杨峥听着听着，虽然内容是追女生的，但是感觉还挺有道理：“有意思，那位大拿说的。”

　　“哦，我瞎掰的，这是周杰伦唱的。”

　　“......”

　　“虽然是歌，但是内容不错的，不管你追不追，但是对女孩子礼貌真诚点总是没有错的。”林任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然后顺势把手放在他肩上：“不过好兄弟，你还是别追了，就你这腿，现在先养好再追人吧。而且你要是真谈上了，我可要难受了，毕竟我还单着呢。”

　　杨峥耸肩，把他搭着的手撇开，看了看自己的腿觉得心累：“算了，没事了。”

　　“哦，比赛完吃什么。”

　　“我回家吃我妈做的饭，今天晚上应该吃炖猪蹄。”

　　“卧槽，离家近就是好......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麻辣烫，挺好吃的，周末我们几个去吃呗。”

　　“啧，可以，哎，你，我，李煊......”杨峥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叫上程一诺和宴明昭吧。”

　　不是矛盾吗，不是不合吗，到时候把话说清就好了嘛。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小事拖沓，如果两个人永远不说清楚，两个人自然越推越远。
　　看样子宴明昭还没有看出来程一诺的小心思，到时候，误会一说开，再怎么发展就看两个人的缘分了。

　　林任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嘿嘿嘿，可以，我上次去的时候老板说带多点人去，有优惠呢。”

　　杨峥：这他妈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