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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最终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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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代珞一拍脑门,才想起昨天忘记跟纪安予支会一声皇帝对这案子的授意,净顾着关注纪安予和高斯俩之间的事去了。
今日十三皇子一案终审,纪安予和代珞奉命主审,此时日上三竿,代珞估摸着纪安予已经到了,自己也是时候出发。
接连几日,代珞对去礼法司的路可谓轻车熟路,不一会功夫就到了。
甫一进门,果真瞧见纪安予。
“安予,来这么早?”他主动出声打招呼。
他昨夜回去之后,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要想让人听你的话,那就先跟他打好关系,于是!伟大的太子殿下决定每天都要把和纪安予的关系推进一步。
良好的关系从亲昵的昵称开始!
纪安予坐在堂首,埋头于卷宗之间。闻言抬起脑袋,眼下还有一渍乌青,他起身行了个礼。
回道:“嗯,没什么事,便先过来了。”
“安予,你昨天怎么没睡好么,瞧你都有黑眼圈了。”代珞注意到他的脸色,特意关心道。
黑眼圈? 纪安予抬手抚过自己的眉眼,不知道代珞说的是什么东西。
代珞好奇瞥一眼他在看的资料,上面记录着青衣那几日的行踪。
他伏低身子,作势招招手,似乎是想对纪安予讲什么悄悄话。
纪安予见状,把耳朵侧了过去,代珞附耳问道:“就现在的情况,青衣算什么?”
周侧无人,纪安予没像代珞一样刻意压低声音,以正常音量回答:“她有作案物证,那男子有作案口供,很大概率是共犯。”
可问题便是他们各自咬死不认识对方,坚持说都是一人所为。最关键的是,连纪安予都没有找到证明他们认识的证据。
“唉——”代珞叹了口气,似是疲惫似是惋惜。
“安予,无论如何,钟奕一定是主谋,至于青衣,虽说可能是共犯,但本宫想尽力还她一个清白。”代珞深深看着纪安予。
纪安予眼睫簌动,知道这肯定也有皇帝的意思在,低声回道:“知道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
外面进来一个人——郎正。
他一副标准文官之相,正气凛然,昂首挺胸走了进来,不卑不亢地行了礼,请示道:“殿下,侯爷,时辰已到,不知现在是否开庭?”
代珞和纪安予彼此一对视,纪安予微不可查地向他点点头,代珞回道:“走吧。”
郎正躬身,上前拿起卷宗,随后便带着他们前去审判庭。
按照代珞的理解,礼法司本质上就是衙门,至于它是朝廷中央直属的,那便是最高级衙门。
来到开堂审判的地方,果真就像代珞从前看的电视剧里一般,哄哄闹闹的人群涌动在堂门之外,被高高的门槛隔开,眼神却都掩不住好奇般往里张望。
两侧执着杖棍的差兵全都面无表情,冷漠着脸,仿佛是铁面无私的化身。
高堂主审席的位置上,破例地设立两个座椅,代珞和纪安予两天并肩落座。
身旁是此次审案的记录者——郎正。
好在代珞昨晚连夜恶补代国审判流程,知道程序该怎么走。
他手执惊堂木,往下一拍,堂间瞬时寂静,人群纷纷噤口。
“升堂——”代珞表情肃然,如暮色昏沉之下屹立的古楼,又如天水相接之间沉静淡漠的水面。
许多民众倒不是真为了这案子而来,反之,是听说今天太子主审,为了瞧一眼太子殿下而来。
如今一看,殿下果真如传言一般,仙衣道骨,如神祇降临,使人望而生畏。
两侧的差兵举着磙杖,不住地捶打着地面,发出清响急切的哒哒声,莫名使人心里紧张起来。
不一会,青衣和钟奕就被人带了上来。
钟奕脸上脏污,目光却坚定不移。青衣目无神采,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青衣出现的那一刻,代珞确定看到了钟奕闪烁的眼神。
他不信两人没有猫腻。
郎正一正颜色,国字脸上写满刚正,陈述关于两人的介绍。
“钟奕,年二十有一,京郊人士。为泄私仇以下犯上,杀害皇子。”
“青衣,原名袁佩洹,京郊人士,闺房之中藏有疑似凶器,系嫌疑犯。”
代珞沉声问道:“钟奕,你和青衣是何关系?”
他的眼睛如鹰般死死盯住钟奕。
钟奕面无表情:“从未曾见过这位姑娘。”
代珞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只要钟奕咬死不认识青衣,那他便有办法保住青衣。
纪安予猝然出声:“你说你未曾见过,可我在你老家中搜出了这个。”
代珞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纪安予只说查到有证据说明十三皇子圈养幼女的,没说关于其他的……
他不禁蹙起眉,略带责备看向纪安予,这小子还跟他留一手?
可纪安予并未回应他,身旁的侍卫得了纪安予的指令,从后堂呈出所谓的证据——一方手帕。
“一方手帕证明得了什么!”钟奕突然暴动,人群也被他惊得一乍,身边的差兵立马上前压住他,他牙咬切齿:“这是我已故的未婚妻留给我的。你们也要夺走吗?”
钟奕表现得越是极力否认,越是惹人怀疑。
“我看他这么激动,肯定是心里有鬼!”堂外人群中一个梳着长辫的男孩童言无忌般嚷嚷道,一旁的妇人连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表情透着隐隐担忧。
纪安予的侍卫同样冷声:“你可要好好看清楚,这上面的玉环绣花,还有这工艺,可是经人认定过是青衣的!”
纪安予搜出此物后,把东西拿回眠花楼 姑娘们一致辨认出的确是青衣的手法,上面的玉环也是青衣最爱绣的花样。
钟奕不管三七二十八,还是一个态度:“不曾见过青衣姑娘。”
纪安予冷笑一声:“官差办事只认证据,你以为你矢口否认就行了么?”
代珞还是头一次见纪安予这幅样子,冷漠、不屑、睥睨众人,和平日里的模样相去甚远。
代珞看着事态走势不对,纪安予不是和他一伙的么,怎么现在在跟自己对着干。
他把手悄悄放下桌面,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扯了几下纪安予的衣袖,提醒他别忘了方才自己跟他所说的话。
纪安予原本咄咄逼人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收住了话,不再针对钟奕,转而面向青衣:“可否请青衣姑娘解释一番,为何会在你那搜出杀害皇子的刀,还有诅咒皇子的巫蛊小人?”
纪安予强大的气势席卷而来,青衣颤颤巍巍,双目闪躲:“我、我、我…”
青衣“我”了半晌,无助摇着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慌乱之中,眼前出现钟奕的脸,钟奕对她微不可查地摇头,眼神饱含不忍,又隐约透露着些许鼓励。
她死命攥紧手心,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的疼痛感是此刻唯一的清醒剂,她竭力想要保持镇定,思考此时的情形和利弊。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是不可能构成共犯的,一个案子也不会出现两个不想干的凶手,如今,钟奕显然是想一个人承担全部,可…可她又如何能忍心,心仿佛被架在火架上翻烤。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可纪安予仍旧不屈不让,一定要青衣作出回答。
代珞虽不知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看两人的反应,关系必定不同寻常。青衣是被动卷进来的,钟奕却是主动投案的。
青衣不像是杀人的人,倒像是…帮凶手藏匿的帮凶!
代珞情急之下扣开系统对话框:“我要制造状况。”
“好的,宿主您要制造什么状况?”系统机械音响起。
“我能制造的,加能让青衣不死的。”代珞言简意赅,用两个极度简短的要求概括了自己的想法。
【状况制造中…】
【状况制造成功!】
随着系统机械音落,青衣还没有作出回答。
“来人,目无法纪,抗拒陈情,笞五杖。”
众人皆是哗然——
“五杖!”
“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受得了...”
代珞也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向纪安予,这家伙今天脑子抽了么,不仅不按他说的话来做,还背道而驰。
纪安予对周遭质疑的眼神和语气通通置若罔闻,眼神平淡,表情冷漠,如巍峨雪山上一支孤寒的雪草。
下人很快抬来了刑具,眼看就要行刑,青衣倒是无所畏惧之态,但钟奕双眼却是赤红,如一只野兽,仿佛随时就要挣脱束缚上来撕毁一切,差兵死死压紧了他。
青衣淡然走至刑具之旁,代珞哪里见过此等肉刑,紧皱着眉看着一切,心里在狂骂系统:“死系统你…!”
系统响起无辜的机械音:“宿主,我已经把状况执行完毕了呀。”
仿佛是专门为了响应系统的话,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有一位老人破开重重人海,挤了进来。
钟奕因方才的暴动被压的更狠了,脸几乎要贴着地面,此时见到老人,心中一紧。
正欲上刑具的青衣停下脚步,回头看时,也是一惊。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他声音混浊苍老,走起路来略显蹒跚,抬起的手臂细瘦干枯,却又显得有力无比。
“你是何人?”郎正斥道,难得看他动了脾气。代国虽推崇孝道,尊老敬长,但有人擅闯审判庭乃是蔑视王法,一向秉公执法的郎正自然动怒。
“小人是碧泥湖村人,小人是来作证,钟奕的确有个已亡的未婚妻。”老头浑浊苍老的声音响起。
说罢,他似是体力不支,佝偻着腰喘着气顿了好一会,他缓缓丢掉手中华的拐杖,动作僵硬地慢慢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又接着说:“不仅是小人,还有碧泥湖全村人都可以证明。”
“他们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平日里交集甚少。”
老人成了他们不相识的人证。
郎正训问道:“你可知,擅闯审判庭可是有罪,伪证更是罪加一等!”
那老人不慌不忙,继续用沙哑的声音道:“小人只是不忍无辜者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