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点》绯衣千罗

8、玉珊瑚（7）

　　“不，碧……你等等……你等等……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飞廉两眼闪动，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乏力，竟然想跑着追上去，忽又觉得自己脖颈处一片温热，抬手拭去，竟是斑斑猩红，奇怪的自己却没有受伤。

　　“这是……？”飞廉沉吟，转身问向他的族人：“为何我脖颈处会有血迹。”

　　那些冰族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终于有人说了实情，将他们如何起了反叛之心，碧又是因何缘故要把他们全部绑起全部和盘托出。

　　飞廉哈哈大笑，他突然觉得碧说的没错，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幼稚呆傻，自己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能帮助别人什么，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就像这些冰族人他们不希望和自己呆在西荒，只是想卑微的在叶城讨口饭吃。就像当年，他给了碧最好的最贵的锦衣玉食，温软感情，却不明白碧真正想要的是海国的独立，鲛人的自由。

　　那现在呢，碧你现在想要的又是什么？

　　一口血淬不及防的奔涌而上，飞廉只觉得漫天的黄沙一瞬间黑了下来，喉头的腥甜刺激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意识。

　　“碧……我想看看你……哪怕只有一眼……不要走……”

　　“可是碧早已死了啊——”碧若有若无的声音回荡在海皇宫里，“在那天之后，碧就已经死了，死人最合适的地方不就是墓地么？”

　　“碧——”远在西荒的飞廉惊醒，冷汗涔涔。

　　“又做梦了么？温和的妻子端来早点，听着自己的丈夫嘴里叫着别家女儿的名字。眉头皱了皱，不过瞬间又将这情绪没于眉宇之间。

　　飞廉盯着明茉的脸，这本来白壁无瑕仿佛一触就碎的水嫩肌肤如今也被黄沙吹出了暗纹，但那张脸仍然笑着，从来不埋怨。

　　为什么不埋怨呢？明茉，你本是金枝玉叶，多么娇贵的身子，跟着我，你没过一天的好日子，总是让你吃苦，让你受罪，还时常让你满腹委屈。

　　碧，我不想想起她，我以为已经忘了她，但是忘不了，忘不了…或许碧说的是对的，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会再介意，不会再生气………该释然才对。但是只要看见那人的背影，只要听到那人的声音，没办法不想，没办法去忘记……

　　“刚才我梦见了碧。”飞廉闭起眼睛，索性开诚布公，“我梦见她一个人，一直一直朝前走，前面就是悬崖峭壁，我喊她，她不理睬我。就这么直直的掉下去……到死都是一个人 …咳咳…”

　　明茉轻轻拍拍飞廉的后背，再用热毛巾擦擦飞廉额头的汗水，让飞廉侧躺下来，靠在自己怀里，自从上次呕血，飞廉就病了，咳嗽总也不见好，还一整天一整天的发着高烧。军医瞧了都说这是忧郁至极，伤至肺腑。至于让飞廉忧郁的原因，明茉再是单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先吃了早点，这是你最爱吃的糯米汤圆……”明茉用汤勺舀一勺喂到飞廉嘴边，飞廉稍稍尝了一口便摇头蹙着眉，“不是……不是这个味道。”

　　明茉叹口气放下碗筷，站起身来：“那我再重新去做。”

　　飞廉头沉得厉害，恍恍中看着明茉身形走远，自己又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了，明茉费尽心思给自己做的早点，那个味道？呵，那味道自己今生再也吃不到了。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爱明茉，对明茉好么？这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