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点》绯衣千罗

28、第 28 章

　　火苗悉悉索索的跳动着，映着这二人面容——

　　女子温柔无奈的摇头，男子低眉温润的浅笑。

　　她扶着他，缓缓的，慢慢的，踏着落叶。

　　就算他记不得他是飞廉，至少，他还记得一个名字。

　　那就是——碧。

　　“碧阁主，此去空桑，路途遥远，如果我们一直带着这种状态的飞廉少将，恐怕……”

　　千支支吾吾的提出意见，别过头去不敢看碧的眼。

　　“千，你说的对，我也想找一处地方先将飞廉安顿下来，等我们办好了事，再来帮他恢复记忆。”

　　碧看着飞廉的睡颜，小心的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然后看着千嫣然一笑：

　　“还有你，下次有什么事想说就说，我记的你和我去西荒那会是肚子里藏不住话的小孩子，现在变的别扭多了，不可爱了。”

　　千的脸顿时红了，调整了情绪抬起眼，句子还是流畅不起来。

　　“千明白，你和飞廉少将才是一对璧人，千希望碧能得到幸福，不要总是想着海国，想着别人的事，千不后悔喜欢上你，千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所以，请阁主相信我，空桑千一个人去就行了，阁主你就带着飞廉少将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试试帮他找回记忆，不过千这几天真的很矛盾，如果飞廉少将恢复了记忆说不定他会像以前那样推开阁主，阁主你也听见了，在西荒，他对你说了那么残忍决绝的话，但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阁主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话没说完，千被碧一把抓住手腕，牵连手臂伤口，冷不防抖了一下。
　　“千，你住口，你听清楚了，我不可能和飞廉在一起，因为我们两人注定势不两立，飞廉以前不懂，现在他明白了，明白了他自己的责任，知道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族人拼命。况且他已有娇妻。我救了飞廉，只是因为，他也救了我，报恩而已。

　　所以，这就是宿命，命盘里早就写好的宿命，没人能更改，没人能打破。我知道你为我变身，但是碧已经没能力再去爱任何人，如果碧此去空桑能化解和黑王的矛盾，不用去西海，那么……”

　　千屏住呼吸，伤痛暂时都感觉不到了，他想听清楚碧那么之后到底是什么决定。可就在此时，碧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千俯下身子，噗的熄灭篝火，抱起飞廉转到树后。

　　树林里悉悉索索一阵异响，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消失不见。

　　碧紧张的握紧手指，长长呼了后气，“好险，原来我们已经被汜水的冰奴盯上了，刚才的幸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现在又受着伤，我们还带着飞廉，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找船只，离开罗刹岛。”
　　罗刹岛本就人迹罕至，要说找一艘船只，难于登天。

　　碧和千是鲛人，他们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造船过海。

　　“轰”的一声，一颗大树倒下，千半裸着上身，擦擦头上汗珠，会心的瞧着碧。

　　碧没有回头，她正在扎木筏，纤巧的双手在粗糙的麻绳和凛冽的北风中穿梭。秀丽的后背弓的很紧。

　　“千，小心一点，别弄出这么大声响，被那些冰奴找到就麻烦了。”碧左手按住，右手打了个死结。

　　千无奈的撇撇嘴，应了声“哦”，斜过眼瞅着靠在一边休息的飞廉。

　　他倒是睡的安稳，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嘴边是一圈一圈的白雾。

　　呵，千苦笑一声，对着飞廉喃喃道，“要不是你一碰着海水就闹腾，我们这会早就上了岸了。这下倒好，本是鲛人的我们还要造木筏过海，说出去可要笑死人了。还有，碧一介女流，正在为你做这些粗活，她的手磨破了，她的心磨碎了。你看到了么……，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那么那么的在乎你，爱着你……”

　　……。……

　　“好了，千，你帮我试试这筏，我扶飞廉过来。”碧放下衣袖，望着大功告成的木筏欣慰的吐了口气。

　　……、……

　　迎着风口，千慢慢划着浆，木筏缓缓飘荡在海上。

　　碧轻轻将飞廉搂在怀里，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木筏做的很稳，很牢，还有一种檀香的味道，

　　可是，这是什么？使人浑身难受的潮湿，令人作恶的咸味！

　　水，是海水——

　　无休无止的鞭打声，隐隐约约的奚落声，如雷贯耳的嘲笑声——啪，啪，啪，还有清脆的自掴声——

　　飞廉猛的睁开双眼，忽然发现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让人窒息的海水。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飞廉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抖动，体内的相思鱼像开了匝的洪水，肆无忌惮的乱窜，任碧怎么按也按不住，千看着不对，也过来帮忙，两个人正七手八脚一团乱的时候，水底突突的冒着泡，然后一群蓝色头发的机械手的怪物像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木筏四周。

　　“坏了，刚才飞廉少将的叫声将这些冰奴引来了，这下要不把他们都杀了，汜水就能会知道我们的行动，阁主你先……”千一剑劈向一个冰奴，却被冰冷的机械手臂格挡了回来，重心不稳，跌在水里。

　　“千你别上来，就这么游出去，去完成拯救我族的大业，……如果命中注定和飞廉命丧于此，也是没办法的事。”碧护着飞廉，拔出随身匕首，吃力的对抗着。

　　千叹一口气，纵身跳到碧身前，用剑气辟开一个圈。

　　“阁主要守护飞廉少将，千就守护阁主。”千的眼神一瞬间变的坚定可怕。索性将上衣尽数脱去，咬住剑身，将蓝发拨于脑后。

　　碧微笑，“千，谢谢你。即使这么去地狱，碧也不枉此生。这辈子，遇到飞廉，还能遇到你。”

　　……。……

　　这是一场不可能赢的战斗，冰族人素通剑术，而且体力超群，且还有他们自制的机械手臂，除非碧和千弃了飞廉从水路游走才能逃命，偏偏他们又都不愿这么做。

　　几个时辰后，千和碧已经力竭，千浑身浴血，全身已找不到完整的皮肉，以剑柱地，血沿着手臂蜿蜒蔓走，暮然间，一只机械手从自己身侧擦过，直直穿向碧的胸膛~！

　　“碧啊——碧——快闪开——”千奋力的大呼，眼前漆黑一片。

　　碧察觉到时已然迟了一步，冰冷的机械味道灌入鼻息，上穷碧落下黄泉，原来，死亡是这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