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间路》我喜欢五月

49、初步分析

　　众人都吃过饭以后，冯道远又将几个主要的办案人员聚集到了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手头的最新线索都讲了一下，顾清林仔细的听着众人的讲解，渐渐将所有案卷的内容联系了起来。

　　第一，现有的五份案宗当中，其中三件在孩子在丢失的时候周围都发生了人员聚集的情况，基本可以确认案犯的作案手法，且同一伙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第二，北城门口找到的六名被迷晕后装在棺材里想要偷运出城，这六名孩子当中有四名出现在这五份案卷当中，而顾清林遇到的那名孩子不在那六名孩子当中。第三，对孩子进行询问以后，有孩子说道他们好几个孩子被关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有人定时送水送饭，他们哭的很大声也没人管。第四，被抓获的车夫和陈四两人，车夫是本地人，以往来运送货物为生，暂时可以确认车夫并不知情，而陈四则是外地人，据邻居说三年前搬过来的，有一名老父亲一起生活。但到目前为止陈四什么都没有说。第五。这陈四租住的地方勘测过后，并没有发现相关线索。

　　现场没有白板，办公常用的笺纸又不够大，顾清林只能在脑海里默默的梳理线索。他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没什么动作表情，猛一看去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几名办案人员不明就里，有心生怒气的，也有怕他惹怒大人的，靠近的一人就想去叫醒他，却被李修言眼神制止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顾清林睁开了眼睛。李修言微微一笑道，“怎样？可是有什么发现？”

　　顾清林看到在场的几双眼睛瞬间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想风头太过，因此便稍微显得有些拘谨的道，“发现谈不上，刚刚只是把现有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

　　于是把刚才众人的线索集中又说了一遍。这其中难免有人心下不爽，心说这不都是我们刚才说的么。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让这半大的毛头小子也能在这里指手划脚。

　　虽如此，待顾清林说完，众人也是纷纷点头，“确是如此。”

　　“现在有几个问题，”顾清林接着道，“一是我所遇到的那名失踪的儿童去哪里了，二是陈四死去的父亲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问了一个先前大伙没有提到的事情，“既然有三名儿童失踪的时候身边都发生了人员聚集事件，那说明当日与学生一同到廷尉司的那一男一女有很大的嫌疑，只是学生先前并未在案卷里看到他二人的信息，可是他二人也什么都没说？”

　　听顾清林这样问，负责审问犯人的郎中刘忠义有些愤愤的说道，“何止是什么都没说，现在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听刘忠义如此说，顾清林心下了然。那天看那官员的样子也不似是脑子清醒的样子，估计那二人还是被他给放了。

　　狗官。顾心林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

　　骂完又听刘忠义果然说到，“那两人当天就被那许大人给放了。后来再按照二人留的地址再去拿人，发现那两人用的是假身份，人早跑了！”

　　狗官，狗官。顾清林心里又默默骂了两句。

　　而后又跟狗道歉，啊，真对不起狗。狗还知道看家呢。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顾清林心里悄悄跟狗道完歉，又开口说道，“另外学生还有疑问，既然陈四租住的地方并没有密室地窖一类的，那这六名孩子是在何时何地被装在棺材里的。”

　　听顾清林这样说，冯道远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

　　不错。这确实是他们没有来得及确认的问题，他对此事也有猜测只是还未提及，而下面这些人当中，也只有顾清林同自己一样现在就想到了这一点。

　　冯道远眼中的赞许之色更甚，而在坐的都是经历过许多案子的，顾清林这样一说，他们也迅速明白了这条被忽略的线索。

　　冯道远点点头道，“你接着说。”

　　顾清林接着说道，“学生，有个猜测，但是。。。。。。”

　　因为有个孩子提到过，哭的很大声也没人管，所关押小孩子的地方，必定是很少有人去到的地方。承天府是整个大楚人口最多，人员最密集的地方，就跟后世的北上广似的，也称得上寸土寸金。暂时看到与本案有关联的地方就有个现成的地方符合这个特点，那就是棺材铺。

　　顾清林本想要看一看那口棺材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指向棺材铺的，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在坐的都是破案的高手，自己一个外来户初来炸到还是少出点风头为好。

　　卷宗这块是李修言负责，他可以想看就看，但是物证勘测这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了。他心知底下这些办案的官员对他这个外来户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抵触，所以没必要还是不要蹚人家的线，惹人厌烦。

　　能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最好，省得将来顾清风来这里实习被牵累。

　　李修言看他犹豫，笑着道，“无妨，以前研判案情的时候大家也是会有各种推测，你只管说便是。”

　　“是，”顾清风顺着李修言的话说道，“学生想，那些小孩子如果不是从那陈四的租住处被装进棺材里的，那有没有可能是被装在棺材里直接被送到陈四家的？或者是这棺材路上还去过什么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

　　顾清林说到棺材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了负责现场勘察的林凯。

　　林凯在听到顾清林提起棺材的时候就已经在回想当初查看棺材时的情形，无意间接触到顾清林的目光以后，更是心中豁然开朗，忽然发现先前被他忽略的一个地方。

　　因着陈四是被当场抓获的，先前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对陈四相关的事情上，倒是忽略了棺材这条线索，如今唯一知道的，只有这棺材是出自城西的李记棺材铺子。如今想来，这棺材确有可疑之处。

　　“大人，”林凯开口道，“顾公子说的有道理。而且就对棺材的勘察结果来看，下官认为，这棺材铺子可能与本案有直接的关联！”

　　“哦？”冯道远看向林凯，点头道，“你且详细说来。”

　　“回大人，前日棺材自京畿衙门送来后，下官也曾仔细查看过棺材，那棺材底部的孔洞切口工整且边缘光滑，看起来应是出自专业匠人的手艺，而且下官在勘察李四住处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被截取下来的棺材板。先前已查到这棺材出自城西的李记棺材铺，只是人手与时间有限还未来得及派人前去这棺材铺子搜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其中有一人问道，“那被裁下来的木料，会不会是，生火的时候被烧掉了？”

　　林郎中摇了摇头，“现场除了发现烧纸钱的火盆，厨房落了一层浅灰，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有开火的样子。”

　　“不错。”冯道远点了点头，冲林凯说道，“这的确是一种可能。这条线索很重要，此事由你来跟进，派人去棺材铺搜查一番。但是切记没有确实的把握之前，绝不可打草惊蛇。”

　　林凯点头应是，不由的又暗暗的看了顾清林几眼。

　　冯道远接着又对郎中李文涛吩咐到，“清林见过另外一个孩子失踪时现场那一男一女，你将画师找来，看看能不能给那二个人画个像，下放海捕文书追捕两人。”

　　李文涛点头应是。

　　于是散会，各忙各的。

　　林凯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正好与真顾清林一起出门。他满含深意的看眼顾清林，笑道，“顾公子果如大人所言，思虑敏捷。”

　　顾清林则仍是腼腆一笑，说道，“大人过奖了。我也只是凭运气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是大人发现了棺材的疑点，才能将目标锁定在棺材铺。”

　　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顾清林又故做担忧的说道，“林大人，你说我那日遇到的那名失踪的孩童会不会就在棺材铺子里？他们会不会发因为有衙役去搜查，把那孩子给送走或者给直接杀了啊？”

　　林凯闻言心下又是微微一动，到此时他已然是可以确定，这一切确是顾清林有意为之了。且不管这些问题他自己办案多年，有些问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自己也未必就想不到，但顾清林终究是快自己一步先发现了问题，但是不争功劳又有意示好，此刻他的心里是承了这份情的。

　　再看向顾清林的时候，他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与顾清林道别，“顾公子心慈，林某定会尽全力去营救那名孩子。公事在身，林某先走一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自有林郎中带人前去棺材铺子搜查布控，这一边刘忠义带着顾清林与画师一道，根据顾清林的描述画了那日二人的海补画像。

　　顾清林看着这画像的成品，充其量也只是有几分神似而已。那二人身材样貌并无特殊的特征，单凭这样的画像想要找到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是他真的尽力了，他虽会写几笔毛笔字，但于这画画一道，他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画完了画像，这一下午便过去了多半天。直到邻近晚饭时分林凯回来回禀，棺材铺的搜查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冯道远便放了众人回家休息。

　　众人已经加班加点的忙了两天，再不休息，铁打的人也要受不了。

　　顾清林自然也随着众人一同回府了，并且冯道远还亲自叮嘱晚上好好休息，明日不必同衙役一般过来太早，如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他会派人去知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