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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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莉尼丝从林可的要求里提取到一个信息——她在害怕。
这个原因完美解释了对方为什么之前焦躁，格莉尼丝自然也能够理解林可的不安。
想到这里，格莉尼丝放松下来。
“没关系，这座山上没有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东西，”她向林可承诺，“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死。没有东西能破开我庇佑的翼域。”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可有些无言以对。
格莉尼丝眨眨眼，对她微笑：“不用觉得不安，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履行。”
“你不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吗。”林可叹气，她弯下腰，俯着身子，伸长手去碰自己的脚尖。
这是她缓解紧张会用的动作，拉伸自己的身体，从肌肉韧带传来的酸痛感会减轻头脑混乱的紧绷。
“大家都会有这种时候。”格莉尼丝想起自己。
她在树岛上对祭司起誓的时候其实只是害怕。
她起誓自己会夺回翼族的权利，完成母亲的遗愿，让翼族重回天的神殿。
但她其实只是在害怕一无所有的自己被赶出树岛，害怕被争夺王权的叔父放出的暗箭射中，害怕几十年之后还是一无所获，然后落魄地继续流浪。
如果成了帝王，接替母亲的工作，那多多少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所以她不会责怪林可，相反，林可救了她。
对比起翼族的那些家伙，林可亲切得让她茫然。
她需要林可的欲望，需要她的目的。
她要一个愿望作交换。
在地位平等的交易下，她才能安然享受对方的好意。
…
林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她设想的这一天充满针锋相对的味道，两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谁也不服谁。
最后她还是会妥协。
对格莉尼丝说，按你说的办。
毕竟她一直是让步的那个。
林可已经想好，如果自己被拒绝，那就此作罢。干脆一点把圣母心收起来，不要因为格莉尼丝是最喜欢的主角就多管闲事。
她还有别的方法去王都，有别的方法找回家的路，她救过格莉尼丝。万不得已的时候格莉尼丝应该不会无视她的求救。
…至少不会丧命。
林可只是不想把事情变得更糟，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奇怪，对于独行者的翼族来说难以接受。
没想到格莉尼丝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更加温和。
“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我的。”林可感觉到一股热意爬上耳尖，她用手指揉搓两圈，颤抖长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这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要求。”
“但是这是很无理取闹的要求。”林可看着自己的脚尖，异常认真，“非亲非故，这样很像用好意胁迫你！道德绑架、pua，你直接拒绝了我都不会意外。”
“那如果现在撤回前言呢？”
“不行。”林可即答，“你已经答应我了。”
格莉尼丝突然开始笑。
格莉尼丝边笑边说：“那这样吧，我们来做交换。”
“交换？”
“林可有什么愿望吗？”
“什么？”
“我是说，林可有没有别的愿望。”
别的愿望是什么意思？
林可直起身子，她刚想继续追问。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她听到那个声音问她，你最想实现什么。
钱？权？恋人？长寿？
还是——
回家。
林可呆呆地看着格莉尼丝，她嘴唇蠕动，片刻后，林可恢复了清明。
她佯装轻松地说：“我可能会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吧。”
“很远？远到王国的另一端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林可摇头，“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回去？”格莉尼丝顺着她的话提问，“林可想要离开谷宁镇吗？”
当然，我要回家。
林可心想了一万遍，这个词却总是说不出来。
“我不是谷宁镇的人，肯定想要离开的。”
“那得先离开谷宁呢。”
这么说也没错。
林可心想。
但是我要去的地方不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不过这么和格莉尼丝解释，应该很难理解。
毕竟格莉尼丝不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但只说空间传送，应该会很好理解。
这个世界存在能够瞬间传送的介质——“信标”，利用这东西就能轻易去到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她不可能有回到原世界的信标。
林可对格莉尼丝说了自己的担忧，对方沉思片刻，问她：“你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林可沉默，然后对她坦白：“或许不在这个世界内。”
在格莉尼丝询问前，林可提前开始说玩笑话：“如果要回去，或许只有穿越时空才能办到了吧。”
她不认为格莉尼丝会相信。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可犹豫：“我没有信标。”
“林可，你认为信标是什么？”
林可哽了一下：“呃……传送魔法阵的容器？”
原著中只说有这个东西，但是她还没有见过。
格莉尼丝说：“是也不是。”
格莉尼丝变出一个透明的石头，它像一朵尚未绽放的花，悬浮在空中，周围环着一圈雪花一样的细小晶体，出来的时候还在旋转。
“这是树岛的信标，每位翼族的都不一样。”格莉尼丝凝视着透明石头，眼中神色稍暗。
她平静道：“从树岛取一块云板土壤，再去神殿，让神官帮你规划土地、作标记，最后再用这块土壤做成物品，如此信标就完成了。偶尔会有翼族用自己的羽毛，但大多数人都会割下一块云板。对魔族来说，他们的引荐标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林可凑过去，用手指戳了一下冰晶色的石头花。
信标传来沁人的凉意，把林可冻了个哆嗦。
格莉尼丝收起信标：“不过大家采集云板的位置不同，降落的地方也不一样。
“我的信标定位在树岛的神殿里，一般来说不会有翼族直接在那里出现，所以，这是我的专属坐标。
“只要有生物出现在这个位置，神官就会知晓他是通过哪条通道来的，自然，也能根据它定位到所有者。这就是信标传送魔法运行的最基本逻辑。”
林可大概理解了，信标就是一个带有法阵的特殊物品，这个法阵只有当地的神官才能画，还需要一些特殊介质。也就是说，这个法阵通过介质连通A、B两个点，A自然就是携带者，B是固定的某个地点，一旦激活，就能把A传送到B的位置。
“空间传送魔法中最简单的就是利用信标。”格莉尼丝向她举例，“类似翼族回到树岛，魔族去往遗迹海，以及人类觐见纳克神庙。这些地方和王国分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
林可感叹：“这样啊。”
格莉尼丝点头：“有了信标你会轻松很多。只需要激活它就能回去了。”
“哈哈……”
没有还真是遗憾。
“不过也不碍事，信标的本质是点，它催动两个点折叠在一起发生‘传送’。”格莉尼丝随口解释，“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有一个概念发生错了。最开始的信标并不是任何的石头、令牌，或者羽毛，它是活着的个体。”
林可：“你是说……”
“只要你存在，就存在信标质点，在保护你的前提下将你送回去是有可信性的。只要保证你的空间不受折叠，以及时间线对接正确。做好保护连接，压缩传送——”
“所以！”林可猛地站起来，“我能回家？！”
格莉尼丝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
林可是个没接触过魔法和神学的普通人，自然对此没有概念。
“可以实现。”格莉尼丝肯定道，“虽然不同于最原初撕裂空间的穿越魔法，但是时空穿越本质上只是结合时、空两种法术。”
“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
格莉尼丝抖抖耳翅。
她其实更不理解，林可为何如此严肃。
她继续道：“时间法术已经有人研究成功了。一个纯粹的魔法怪人，你们人类的贤者，名字叫比因·纳鹤。我不知道你是否对她有印象。”
比因·纳鹤。
原著中好像提过她的名字。
“驻守王都的魔法师！”林可反应过来。
格莉尼丝点头：“她是神圣学院的特聘教师，是王国的顶级魔法师兼研究者，级别仅次于校长和国王。她那边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还是人类。
用人类的方法去说服，用人类的方法去接触。
再不济贿赂一下，做笔交易？
人类的魔法师不难打动。
困难的是魔族的帝王。
这个世界上对空间魔法最有研究的就是那位“祖母”，如果不能得到她的帮助，在撕裂空间的时候，林可没有办法撑到空间虫洞的打开。
魔族祖母能凭一己之力庇护整个族群，靠的就是能够封闭整个遗迹海的空间魔法。
当然，虽然之中也有圣物之力的加持，但还是无法忽略她的努力。
简单的空间法术她自己就会用，但是事实上的结果是，这种法术甚至无法保护她在世界内的无信标传送。
先前的时空乱流撕裂了她大□□翼，世界上最坚固的武器都被空间裂刃切割成那种样子，格莉尼丝无法想象，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林可要怎么穿过破开世界之壁的空间虫洞。
林可的大脑有些过热。
她开始无法处理今晚接收到的信息量。
虽然之前她就有要去王都的计划。
她对自己说，只要去到王都，就会有办法。
在她读者脑的假想中，所有的线索都会安排在主角的路径上。
王都学院剧情很重要，原著中描写格莉尼丝在这里得到神官承认，从而得到了进入神坛告罪求赦的许可。
王都的神圣学院拥有无可匹敌的戏份，格莉尼丝近乎所有的精彩表现都集中在神学院。
林可自然会把关注点放到王都这里，她会自然地设想，在那里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虽然之前只是想法，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假设得到了肯定！
“如果能得到比因·纳鹤的帮助，我回家之路就成功了一半！”林可又燃起了斗志，“虽然想不明白原理，但是我能回家了吧？！”
格莉尼丝挑眉：“当然。”
林可不知如何感谢她，但格莉尼丝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她只说，林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会帮她实现愿望。
格莉尼丝是很守诺的翼族。
谈话结束的这天，林可以为格莉尼丝会和以前一样，在醒来之后就消失。
她兴奋了一整晚，开始设想如何离开谷宁，去到王都。
把谈话的开始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林可在梦中觉得柔软又温热，她以为格莉尼丝再一次消失了，而这是类似于阳光的热度。
但实际上，她是被柔软的羽毛蹭醒的。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