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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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莉尼丝不解：“是要看伤口吗？”
林可闭上眼，狠狠唾弃自己：“对。”
“好。”
格莉尼丝没有其他的动作，乖乖坐在床上。
林可对自己念道，只是看看伤口，只是确认一下，只是看看伤口……
林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回想起格莉尼丝耳翅上本该有的两处血痕。它们靠近关节，隐藏在覆羽下，林可小心地靠过去，用手指拨开翼缘覆羽，她的动作很轻，小小的绒毛聚在手指边缘，若即若离地依靠着。
林可一想到这些羽毛、耳翅是长在一位翼人身上的，就觉得很神奇。
这是与她有着一样思考方式——或者更加聪明的种族，他们生长着柔软又危险的器官，却在离大脑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脆弱的“装饰”。
翼角没有问题，羽下未见明显伤痕，骨骼接合正常。
林可捏了捏格莉尼丝耳翅的翼角关节，她扫过翼面，又把手伸向翼根，这里同样接合正常，没有问题。
林可稍微松了一口气。
果真和格莉尼丝所说的一样，她愈合得很好。
自己虽然不是专业的兽医，但也知道一些相关常识。先前她有了解过，虽然翼族的翅膀不用于飞行，但是短距离的滑行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们的身体很重，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容易坠机。
林可安抚地触摸，她顺着方向抚摸耳翅，让格莉尼丝不致于应激。
她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格莉尼丝的翅膀比其他鸟类羽毛更加柔软，光滑，翼下皮肤没有明显凸起，她很健康。
“扑沙。”
更大的羽翼拖拽在棉布床单上，摩擦出难以忽视的声音。
林可这才意识到她指尖那只耳翅在颤抖。
翼者眯起眼，好像有无法忍受某种细密的痒正在耳翅根部发生。她压住自己的呼吸，喉间传出小小的轻哼。
林可呼吸错乱了一瞬，她慌张地移开视线。
“不摸了吗。”
林可连忙摇头：“不了。”
她刚想补上一句“你的翅膀很好”来遮掩自己的糗态。
但林可看到了格莉尼斯的表情，她睁开眼，暗色中反射出某种水光。
林可没法看清格莉尼丝的表情，但两人都在夜色中，没什么不公平的。
她以为格莉尼丝会因为刚才的触碰而不好意思，但……
林可捕捉到格莉尼丝眼中微微散发着光的丝线，像某种宇宙的波长，重叠，混合，在她的瞳孔里旋转。
那不是一双羞怯的眼睛。
格莉尼丝清醒地接受了她的触碰，然后询问她，“不摸了吗？”
林可吞咽一下，收回手。
“不敢了。”她诚恳滑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格莉尼丝收好翅膀，打了个哈欠。
“翼人的身体很好，比人类坚强很多。”格莉尼丝侧躺下，闭上眼，“所以不用担心我。”
“你和勒塞都好奇怪。”林可叹了口气，往后一倒，正好枕在枕头上，“又不是身体好久就可以随便受伤。”
“只要愈合了伤口就消失了。”格莉尼丝毫不在意，“愈合的伤口不会影响战斗。”
“愈合了就不害怕受伤了吗？”林可问道，“给我一分钟快速治愈魔法我也会害怕受伤的，大家都会怕痛。”
“已经习惯了。”
所以我才说你们奇怪。
林可腹诽。
把伤口像勋章一样堆积，最后变成大家都一样的状态，再告诉自己，没关系，可以愈合，大家都是这样的。
别太pua自己了。
‘没有关系的，做祭司就是这样的。’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这样的。’
最终这样的话就会变成：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选中我做祭司，为什么神不看我，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这么多伤害还不停止。
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不被看见，还没有回应。
林可不知道格莉尼丝怎么想，她只是有些烦躁。
但毕竟这是格莉尼丝的故事，她是主角。穿越来的路人甲没法改变主角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事。
林可睡醒后，格莉尼丝已经不见了。
她没有去找格莉尼丝。
她劝自己，翼族有自己的想法，这也很正常。
就算格莉尼丝直接离开，自己也不会很意外。
林可无精打采地在屋子度过一天。她把厨房里囤积的食材整理出来，简单对付完一餐。
林可想好，明天要去巡山，去打扫山上的神龛，然后作祷告。
她有一段时间没去了，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积上灰尘。
她也很久没看见艾秋南了，也不知道旦特的孙子什么时候才会到谷宁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师傅（之一），在临别前她还想准备个送别礼。
还有娜克拉，她没有再喝得醉醺醺的，然后抱着木桶吐了吧？勒塞的伤应该好了，从明天起他就又可以在图书馆前面晒太阳摸鱼了。
他的老师怎么样了？精神状态还稳定吗？
在日光的尾部最后拖过谷宁镇时，一个影子降落在木屋屋顶。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林可没好气地说。
她打开窗户，看着结白的翼尖在窗口晃荡。
格莉尼丝坐在屋顶，放下翅膀，她自由地伸展羽翼，让风吹拂她的羽毛。
“为什么？”她问，“这里是巢，我为什么不回来？”
“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巢了。”林可半是玩味地问她，“我只是邀请你住一下而已。”
格莉尼丝沉吟片刻：“明天。”
林可以为格莉尼丝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第二天上午，林可终于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她要去山上巡逻，所以一大早就得醒来。
这时格莉尼丝已经不见了。
等到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格莉尼丝出现在窗外，她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整个人浮在半空，好像真的在飞一样。
“我弄了一点木材来，”格莉尼丝朝屋后指了一下，“这些应该足够做一架新的床。”
林可震惊。她朝后一看，果然有好几根原木摆在空地里。
弄了点木材？做一架新的床？
身兼多职这难道是这个世界人的必备技能吗？！
林可想起自己养小牛犊的艾秋南，又当药剂师又开酒馆的娜克拉。
噢，勒塞没有这些技能，旦特存疑。
总之，这个世界的女性好像强得有些无敌。
林可尝试抚平自己的心绪，她思考片刻，突然觉得为难：“木屋只有两层，这么大的床放在一楼，我们其他的东西就没地方了。”
格莉尼丝眨眼，她收起来的翅膀在背后跃跃欲动：“那就把上面那层搬出来就好了。”
“搬出来？”
“嗯，”格莉尼丝笑意明媚，让人觉得她没半点坏心思，“这么大的床，睡两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林可：“……啊？”
虽然是没有问题，但她真的还没有做好这么快就进化到同床共枕的准备。
格莉尼丝解释道：“你让我住在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不可能让你一直在地上睡觉。”
林可失去了反驳的机会。
她心里明白，格莉尼丝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已经是最好的了。
木屋面积不大，只有两层，她能在一楼隔出一块地方来放浴桶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还要在这里面再塞一张床。
“那好吧。”林可妥协道，“床就交给你了。”
格莉尼丝挥手，目送她上山去。
昨天林可就提前告诉过她，今天她是要上班的。
格莉尼丝没说什么，默默进行自己的计划。
收集木材要不了多少时间。
格莉尼丝看向后面打磨好的原木，一会儿只需要再用一点在房间里组装好就行。
在王都上学的时候她拜访过那里的一家木匠铺，以前也做过一些“小东西”，掌握结构后这些东西的制造都不难。
格莉尼丝准备先把二楼的木床拆掉，再把这些东西运进去，在房子里组装。
只要在林可回来之前把这些处理掉就行。
……
她并没有听取林可的劝解，在伤口愈合的第一天只身深入山林。
在林可没有看到的地方，消失掉的格莉尼丝行走到谷宁镇边缘。
格莉尼丝仍记得在那天下坠之后看到的谷宁镇全景，远处的小镇像是被融化在一道灰墙里一样，巨大的门里拉出一条长路，汇集到山里。
一眼望过去，绿到发黑的山原占据了大部分视野，在山的边际，一条圆弧状的线吞噬山体，形成一条突兀灰带。
关于谷宁镇的上空，她只有这些记忆。
伤好了之后，格莉尼丝又尝试了两次。
她利用浮空魔法把自己送离地面，朝空中移动，然而她无法离开“森林”的范围。树木像跟随她长高一样，无尽地朝空中延伸，土地的尽头永远遥远，那条灰带宛如幻觉。
格莉尼丝无法验证它的真假，便只好把疑惑放在心中。
至于原来山上那些“危险”的黑影，在格莉尼丝踏入森林后，一只都没有出现了。
这对她来说是个不那么好的消息。
她掉入谷宁镇的时间是某个季度的祭祀日，谷宁镇消息闭塞，她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
如果这里的“时间”规则和王国一样，那么还有三个月才会到下一次的祭祀日。
她无法判断前天的灰带是一直存在，还是祭祀日才会暴露出来的限定景象。
但毫无疑问，它承载着谷宁镇的真相之一。
关于谷宁镇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无论是翼族树岛还是人类王国，对谷宁的记载只有类似“南部边陲”这样的描述。口述记载的传说中关于谷宁的故事更多，像什么能度脱生死，解除时间的禁锢。
格莉尼丝对这些传说的真实性持保留态度。
离开这里不是什么难事，但不是现在。
至少在这里，她还有要拿到手的东西。她能依靠的不多，因为有那个“医生”存在，武力胁迫只能作为最后的手段。
林可是个不太聪明的人类，好心，可以接触。
除此之外，她还有几件需要弄明白的事。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