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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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好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世屿。
黎好眠在车里看了他好一会，才慢慢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开门下去。
周世屿站在不远处，也许今天风大，黎好眠看见他抽烟时微眯着眼睛，他掸掸烟灰，手臂垂在身体两侧，看样子没了抽烟的打算。
只要往前走几十米就能走到周世屿的身边。怪她没有做好准备，现在猛地见到周世屿，她不晓得要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在她脚步迈出去第一步的时候，周世屿便朝她走来。
风衣的衣摆微微晃动，周世屿夹着那根烟过来，在走到黎好眠面前的时候掐灭，烟味实在是淡，掐灭以后黎好眠就没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黎好眠扬起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她惯常打招呼：“周先生，这么巧遇到您了。”
周世屿的眼神集中落在她脸上，那两道视线不能算打量，但黎好眠的确再次产生自己是捕猎夹中的野兔那般的感觉，周世屿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
“黎小姐来这边，有事？”
周世屿嘴边浅浅地勾了一下，两个人这样站在路边说话，多像偶然在路上碰到的朋友。
黎好眠没有跟他讲过关于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提起过。如果别人不主动问起，那么她过往的经历还有当下的生活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负担，没人愿意关心无关紧要之人的事情。
“我来看望我妈，”黎好眠回他，“在前方的墓地。”
周世屿目光很淡，现在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一阵微风吹皱池子里的水。
黎家夫人分明还在世，昨天晚上周世屿的舅妈还在跟她一起打牌，圈里几个阔太太组的局，打牌到深夜。
周世屿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深秋的天气她只穿了一层，乌发披散，整个人都很清瘦。
她似乎又瘦了，露出的两截手腕他一只手便能握住，明明杀青过后，这段时间该是休息调养身体的时候，她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比在剧组时好。
“嗯，我来看望家里的一位阿姨，”周世屿说明来意，“给她送些东西。”
这边的路直到墓地，他说起一位阿姨，黎好眠便明白这位阿姨是谁。
就在两年前她失去周世屿动态的那大半年，他家中有位看着他长大的阿姨去世，据陈泽来讲，他跟这位阿姨的关系异常好，比跟他的母亲关系还要亲密几分。
陈泽不怎么说起周世屿的双亲，每次提起也都是脸色微变，说屏幕里的形象当不了真。
周儒山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导演，白仪是当年视后，两个人是圈内公认的伉俪情深夫妇，又有一个极为出色的儿子，是很多人羡慕的家庭。黎好眠从未想过周世屿会跟他父母亲的关系不好。
黎好眠不愿耽误他时间，于是便说，“好的，不打扰您了。”
周世屿没动，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脸上，锁在她垂下来的左眼皮上，“你跟我说话不比用'您'，”他顿了一会，“不用把我当成长辈，你跟陈泽是同龄。”
在剧组那会黎好眠对他也是使用尊称的，他不是长辈，但是前辈。
“随意一点，”周世屿开口，摇了下头，“我不太喜欢。”
这是周世屿在她面前第一次明确表达喜好，黎好眠霎时间抬头看他。
周世屿不喜欢的事情她不会做，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好的，”黎好眠有些结巴，“好的，周先生。”
周世屿把烟递到唇边，而后发现烟早被自己掐灭，他放下去，嗯了一声。
那眼神算得上嘉许，对黎好眠这句话的嘉许。
“以后见到我也不必这样紧张，”周世屿盯着她的鼻骨痣，“我又不会怎么你。”
黎好眠心一漏，吞吞吐吐，“好、好的。”
这一早上她见到周世屿全在点头应声。
周世屿看上去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很深地看她一眼，说：“回去吧，记得戴口罩。”
黎好眠看向他，临走前大着胆子问：“周先生，您...你心情不好吗？”
听到这话，周世屿却笑了，“又是陈泽跟你说的？”
黎好眠没说话，对不起陈泽，再一次出卖了他。
周世屿并没因陈泽泄露他的行踪感到生气，他眉间似乎轻快畅意，“原本是不怎么痛快，”他眼皮垂下去，长睫颤动，“现在心情却是很好。”
黎好眠放下心来，不自觉地说，“那就好。”
周世屿盯她两秒，笑笑，“好眠，你太能忍。”
没等黎好眠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周世屿便挥手离开，“小心开车，我们很快就又见面了。”
不知道这句很快见面是什么含义，黎好眠的确因为这句话感到开心，身心愉快。
宾利从她车旁走过，她坐进车子里后才意识到，这个时间，周世屿过去墓地很有可能会遇到黎家白。
但是又一想，就算遇到又能怎么样，周世屿那么聪明的脑袋不会不明白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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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屿在墓园待了很久，他只是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摸到被掐灭的那半支烟，没重新点燃。
女人是圆形脸，微胖，笑起来很和善，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吸引着人情不自禁地要靠近她。
“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我给你布丁蛋糕好不好？”
“画这么久伤眼睛呀，要小心用眼。”
“好好好阿姨不打扰你，你快点下楼吃饭啊。”
......
周世屿深呼吸两下，拿掉墓碑上的落叶，说了声，“阿姨，我走了。”
照片中的女人一如既往地微笑看他，那个微笑实在太善良，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她笑着回：“小心点啊，回去慢点儿。”
现实中只有落叶风声。
周世屿又看眼照片，手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周家别墅的警备森严，密密丛丛的树木遮掩住高墙，门卫为周世屿打开大门，周世屿开车进去以后将钥匙递给门卫，自己下车往里面走。
圆形喷泉中竖着现代主义风格的雕像，裸体男人侧卧，手中举着一把利剑，周世屿路过时瞥了一眼，招来路边的保安，问今天都有谁在。
保安毕恭毕敬地回他：“今天先生和太太都在，周二爷家也在，陈先生和陈小少爷也过来了。”
今天的人倒是齐。
周世屿点头：“我知道了。”
中秋团圆日，周家往年都要一起吃团圆饭，二伯家有一对儿女，周世礼和周世馨，一对龙凤胎，刚二十岁，还都在上学，兄妹俩根本不怕周世屿，这么大的院子也因为这俩人热闹一些，陈泽虽然爱说，但是比起他们还是内向了点。
走进正厅，只有周儒山跟白仪两个人在，没见其余人。
周儒山正坐在茶桌前斟茶，独自饮茶不觉寂寞，见到周世屿进来，“回来了。”
白仪在客厅看电视，磕着瓜子，她把手里的瓜子放下去，看着周世屿没说话。
周世屿：“嗯。”
“你二伯跟舅舅带着几个小孩儿去后山茶园了，”周儒山笑着，“你要是不嫌烦，陪我坐一会？”
白仪按灭电视，接了一句，“世屿，我听你龙叔说，你不准备拍戏了。”
龙叔是周世屿的经纪人，跟白仪和周儒山都是旧相识。
周世屿坐在周儒山对面，拿过茶杯斟茶，回道：“有这个打算。”
“不拍戏也好，转为幕后又是新的开始。”
周儒山倒是看得挺开。
白仪脸色不佳，“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之前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妈，”周世屿斟好茶，说，“我从来不开玩笑。”
“当演员不好吗？”白仪说到这里看了眼周儒山，“还是想像你爸那样，以后做导演，权力大着呢。”
周儒山皱了下眉，把送到嘴边的茶杯放下去，“白仪。”
白仪没看他，继续说：“你才三十岁。”
周世屿不动声色地喝口茶，他咽下去，“我也不做导演。”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僵硬，最后周儒山叹口气，“随你决定。”
白仪站起来，沉默上了楼。
空气中安静一会，周儒山对他说，“你妈还是年轻那样，任性耍小性子。”
周世屿没接这话，父子俩比刚才更没有话说。
一串电话铃声响起来，周儒山拿过来看，脸色有些变化，沉着脸接通。
“不是说了今天不过去吗。”
“你别闹。”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周儒山笑了下，“我知道了，等着。”
周世屿没抬头，他把那杯只喝一口的茶放下，什么也没说。
周儒山挂断电话以后，看着周世屿，“我有事外出，晚上回来。”
周世屿提醒：“别让记者拍到。”
他不过问周儒山的生活。
周儒山完全不当回事，“拍到又怎么样。”
他起身，整理下衣服，让司机过来接他。
正厅重新变得安静，周世屿看着两边的茶杯，伸手将杯子里的茶倒进了周儒山的烟灰缸里。
“他又走了？”
白仪在趴在二楼的栏杆上，问道。
周世屿抽出桌子上的湿巾，仔细擦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擦过，“嗯。”
白仪冷哼一声，“他倒也不知道收敛。”
周世屿擦完手后，把用过的湿巾叠得整整齐齐，丢进垃圾桶中，说，“妈，你也不错。”
白仪看着自己的儿子，莞尔一笑，“阿屿，你要理解妈妈。”
周世屿抬头看她，“我并没有管你们的情感生活。”
白仪：“前段时间阿林还有你爸的那位小洁，怎么突然之间不见了踪影？”
阿林是周世屿公司旗下的艺人，小洁也是。
周世屿语气淡淡，“他们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他说完看着白仪依旧姣好的面容，“只要你们不玩到我公司艺人身上，我是不会插手的。”
白仪笑着开心，安抚道：“放心好啦，以后不会了。”
周世屿没说话，准备去后山看看几个弟弟妹妹。
“刘太太跟我打牌的时候说，有佳人要介绍给你，你舅妈也为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交往对象，”白仪喊住他，“周儒山想让你早些成家立业，想让我说服你。”
周世屿并未理会她这些话，“我的事情你们不必管。”
“我才懒得管，儿孙自有儿孙福。”
白仪悠悠说道，伸个懒腰回房间了。
周世屿脚步没停，从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习惯了父母的开放式婚姻。
他不喜欢，对感情带有洁癖，早已做好独身的准备。
谁料会在夜晚赶路时，抬头就看到了一轮月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