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参加完sg盛典以后，黎好眠休假，说是休假只是没有在拍戏而已，一些宣传活动或者杂志拍摄还是有的，这段时间她接到几个本子，王锐让她好好挑一挑。
而那天晚上跟周世屿分别以后，黎好眠又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除了盛典的红毯活动以外，网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新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周世屿处于失联状态。
当时周世屿的司机把她送回以后，她给周世屿发了微信，说明自己已经到地方，周世屿很简单地回复她，说不上来的高冷，跟周世屿的性格不太相符。
黎好眠实在担心，后来向陈泽打探消息，陈泽便告诉她，大哥这几天在国外打猎，这是大哥的发泄方式之一，还说大哥就这样，打猎回来以后就无事发生。
既然是发泄，那便是有情绪的。
黎好眠很想再多问问，只是担心逾矩。周世屿现在在国外，她没有办法为周世屿做些什么。
中秋那天，是黎好眠母亲的忌日。
林荨选择在这一天自杀是有原因的，她遇到黎家白那一天正值中秋，黎好眠不清楚母亲具体目的，依稀能猜到这是母亲要对这段感情做出了结，直至林荨去世很久之后，黎好眠才知道她一直饱受抑郁的折磨，明明她印象中的母亲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子，她爱说爱笑，长得漂亮，跟街坊邻居关系很好。
谁都没想到在阖家欢乐的时候，她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此前毫无预兆。
过了很久，黎好眠还会在噩梦中惊醒，她疑惑母亲是不是怨恨自己，不然怎么会故意让自己看到她上吊的场面。那时黎好眠被儿童文艺团喊去表演中秋节目了，林荨看完表演以后还带她吃了一顿肯德基，并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回家途中遇到小区里的小孩儿，林荨让她在楼下跟其他小孩儿玩，并笑着嘱咐她半个小时后回家吃饭。
其他小朋友看着林荨穿着飘逸的红裙子离开，无不羡慕地对黎好眠说你妈妈好漂亮啊。
黎好眠也觉得她很漂亮，她原先是名演员，只不过很少演戏，二十岁的时候未婚先孕，错失很多工作机会，后来等黎好眠长大一点以后，她已经没了当初演戏的灵性，于是草草了断自己短暂的演员生涯。
在林荨回家后半个小时，当黎好眠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门时，一抹红色飘在半空中，她看到妈妈仍然白皙的脚腕，上面系着红绳。
妈妈的头发披散，两只眼睛怔怔地看向推门而入的黎好眠。
那是黎好眠多年的梦魇，痛苦的根源，无数次将她的记忆推向那一天。
她有时觉得妈妈是爱自己的，不然不会独身把自己带大，有时又觉得她没那么爱自己，后来收拾遗物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了林荨的孕期日记，里面原本该是期待和惊喜，这些黎好眠统统没有看到，她只看到林荨在怀她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还是不打掉了，昨天算了命，瞎子说这孩子会给我带好运，是我的福星。”
“我每天都好难过。”
......
黎好眠当时年纪太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在看到林荨的孕期日记时感到难过和委屈。
在林荨去世第二天，黎家白开了辆异常低调的车子走进这座破旧的小区，在腐烂的房间中发现了蜷缩在墙角抱着玩偶的黎好眠。
黎好眠跟逐渐冰凉的尸体待了一整夜，她没有哭出声，直到林荨被拉去火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领着她去看妈妈的骨灰盒时她才放声大哭。
黎家白当时抱住她，拍她的后背，跟她说不哭，爸爸来了。
“爸爸”对黎好眠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概念，在很长的时间里，她的生活中缺少父亲的角色，久而久之父亲这词变得没那么重要，后来她在父亲身上体会到了不容挑战的权力和地位。
黎家白将她带回黎家，养在黎家老房很少有人过去的院子里，从七岁到十七岁，黎好眠是跟黎家奶奶一起生活的。
奶奶待她不算亲，倒也和平，她能感受到这里面细微的差距，奶奶见她会很和气地问她晚上要吃什么，见到黎承序便会眼睛眯起来，将人拉过去说晚上给你做了梅山醋鱼，诸如此类。
在众多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女，是黎家白出差途中惹下的风流债。
林荨留下一封信，说她原本打算带黎好眠一起走，但是又不想黎家那么好过，于是便跟黎家白联系坦白一切，要想黎家的股份不跌、黎家百年声誉还在，就过来把黎好眠接走。
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物还有母亲的遗书和遗物，让黎好眠大病一场，这个矛盾的母亲形象终究变成黎好眠心里的一根鱼刺。
黎家白爱过林荨吗，林荨值不值得为他自杀，黎好眠自己都懒得去思考这些问题，时间越久，母亲在她心里越来越成为一个被墨水无意间洒在白纸上的黑点。
回到黎家的当天晚上，程芸跟朋友出去打麻将没回来，黎承序回来后看她一眼便上楼了，黎家白尴尬地冲她笑笑，让她吃饭，今天特意让阿姨做了她喜欢吃的。
黎家白执意她回来，中秋节不回家不像话，看在林荨的面子上黎好眠没跟他起争执，他之前说过很多次，今年忌日要跟她一起，黎好眠也不去想他到底有没有看过林荨，这都不重要。
这些年来，尤其在能养活自己以后，她越发不想跟黎家有什么来往。
黎承序看她不顺眼，她跟黎家白又没什么好说的，这顿饭谁都吃得不舒坦。
这两年来，黎家白越来越用各种方法让她回来，今天还让黎好眠住下，劝她还是安稳做个工作搬回来比较好。
这些话黎好眠向来是当作耳旁风，他不愿自己进娱乐圈是早有的事情，不是一时，话虽如此，当初他还是跟身为演员的林荨纠缠一起，黎好眠也清楚奶奶跟自己不亲的原因，她非但是私生女，她的母亲还是演员。
奶奶亲口说过，演员在他们那时候是戏子。她老一派的传统观念，黎家白也从未否认过，每到那时候，黎好眠才为母亲的死感到不值。
晚饭一过，黎好眠便开车回家，第二天中秋节便前往墓园。
黎家白瞒着程芸，托人买了块墓地，把林荨的骨灰埋葬在桂园里。
林荨生前最喜欢桂花的味道，黎好眠记得她每年都会做桂花蜜来吃。
黎好眠带了祭品，独身过来的，来之前并没有告诉黎家白。尽管如此，黎家白像是知道她会如此般，先她一步到达墓地。
墓碑前已经有一束鲜花，黎好眠看到后，将自己手里的花一并放过去。
父女两个人没有说话，在林荨墓前站了一会，黎家白才慢慢开口，“今天要和你一起过来是因为有些话跟你说，在家里不方便。”
照片中的林荨依旧年轻漂亮，弯眼笑起来很甜。
黎好眠抚摸照片，“有什么事一定要在我妈面前说吗？”
黎家白被呛住，叹气，“好眠，你有多久没喊过我爸爸了?”
“不重要。”
黎好眠说。
黎家白把帽子拿下来，整理两下被风吹乱的头发，黎好眠瞥见他掺在黑发里的白头发，一声不吭。
“当初不让你进圈子是为你好，娱乐圈水太深，根本护不住你，”黎家白坦言道，“你也清楚，如今黎家的产业不是在我一个人手里。”
黎家百年基业，落到黎家白这一代已经没落，是跟程芸结婚以后，程家出资帮黎家渡过难关，黎家产业这才被保下来。
黎好眠不想跟他多说这些，“我从来没想过黎家能帮我，我在靠自己往前走。”
黎家白笑了，反问她，“是吗？”
黎好眠听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前不久的黑热搜是怎么下去的？”
黎家白微微一笑。
黎好眠愣住，然后顿时反应过来。
黎家白拍拍她的肩膀，“好眠，你对爸爸误会太深了。”
怪不得当初那条黑热搜会突然没了热度，黎好眠拧眉看他“你想要什么？”
黎家白笑容收去，“没什么，爸爸只是觉得你在娱乐圈也能混出来，不如帮你一把。”
她联想到之前跟他的通话，戳穿说，“你不过在帮你自己。”
“好眠，你也是受益者。”
是，黎家白如果出手帮她，用整个黎鹿公司帮她，那么她必然走得顺当，不愁没有戏拍。
黎家白不过是想跟周世屿合作，想用她牵线，因为发现她的利用价值，所以决定帮衬一把。
“你跟周先生的事情，不要牵涉到我，”黎好眠很清醒地回他，“谈合作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
她不喜欢黎家跟周世屿接触，但如若涉及商业合作，那便是黎家跟周家的事情。
“这事你程阿姨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黎家白对她说，并不避讳，“我跟你程阿姨早就貌合神离。”
黎好眠没兴趣知道他们夫妻的情感问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怎么走是我的事。”
“不，你怎么走是整个黎家的事。”
黎好眠停下来，握紧背包带子，手指关节泛白。
“我可以给你投资源，”黎家白说，“但有前提。”
黎家白在她背后说。
黎好眠想起十七岁那年经历过的事情仍会觉得心悸，在她跌进泥潭的时候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帮她，而现在，黎家白，她的生父对她说这种话。
她觉得可笑，在她提脚离开时，黎家白又说。
“去接近周世屿。”
“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