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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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宣，无门无派的散修，金丹初期，五年前来的仙都。
五年前正是顾落来仙都那一年。
白宣比顾落晚几个月到，正好撞上了小鹿岛坠落那日。那日附近许多建筑受到殃及，比如游兽园就因为震荡地面开裂，有灵兽趁机逃出牢笼闹事。
白宣当时就在游兽园，意外救下了同样在场的洞虚派弟子许般般。
许般般便是住在锦淮水的那位。
为了报答白宣，许般般聘请白宣为锦淮水的护卫，这让原本只能在仙都待三日的白宣得到了久居仙都的机会。
白宣买下顾落给别人定制的法器，那钱也是许般般替白宣出的。
——以上便是安玄乙打听来的消息。
不可追的消息比安玄乙晚了一天，内容相差不大。
白宣来仙都之前的踪迹比较难查，能确定的是此人虽为锦淮水的护卫，但因白宣救过许般般，他们的关系更像朋友，甚至有些时候，许般般还会听他的话。
这五年两人时常一同外出，形影不离，去年焦琴宴上，有人打趣他们的关系，许般般只是笑着摇头和摆手，并未开口否认。
打那以后，关于二人即将结为道侣的传言便喧嚣尘上。
顾落：“……”
如果她没记错，许般般是言修，不能轻易开口，涉及“是”或“否”的问题更是不能随意回答。
因为没说话就说人是默认，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况且她在听冥的记忆里看到过许般般，未来元初帝君征战魔域，许般般和尤宿、还有另一位在仙都为质的天机门傀儡修一样，都是元初手下凶名赫赫的大将，所以听冥对他们三人都有了解，特别是许般般，此人分明……
玉牌亮起，打断了顾落的思绪，是在边界的剑阁师弟尤宿给她发来的墨讯。
当年掌门寻了个借口，让顾落去边界把偷溜过去的尤宿等师弟师妹带回。
之后顾落来了仙都，师弟师妹们在伤势痊愈后被陆续带回了灵霄宗，唯独尤宿留在了边界。
五年前尤宿给在仙都的顾落寄了一封信，说林无需问了他一个有关妖修和鬼修的问题，他的回答林无需很满意，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悟性有多高，而是顾落提前问过他一样的问题。
尤宿在信中同顾落道谢，也同顾落道歉——
他对林无需说了实话，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别人让他明白的。
这个“别人”是谁，尤宿瞒着没说，但林无需猜出来了。
顾落没有生尤宿的气，尤宿能说实话，反而证明了他秉性赤城，只会让林无需更加想要收他做徒弟。
事后林无需来信把顾落训了一顿，顾落看过就忘，回信追问他会不会收尤宿为徒，他只说会把尤宿留在边界，多观察一阵子。
这一观察就观察了五年。
玉京子给顾落检查神魂是曾聊起这事儿，说他们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和寻常师徒没什么两样，林无需会给尤宿布置功课，指点他剑招。
尤宿也很听话，从来都是超额完成，从不让林无需失望。
有一次林无需同罗绪喝酒，听罗绪吹嘘自己的徒弟各个出息，他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把尤宿拿出来显摆。
“就好像回到了戚练商被逐出师门之前的日子。”玉京子是这样跟顾落描述的。
戚练商是林无需早年收过的唯一一个弟子，后被逐出师门，因为他，林无需才这么多年都不收徒。
顾落点开墨讯，尤宿发来了很长一段话，先是解释自己三个月前同人一道去了魔域，刚回来，也是刚知道顾落醒了，后边是一大串一大串的问候，絮絮叨叨的功力不比梅邵差。
顾落回他：“有时间吗？”
尤宿说有，顾落便发去了影讯。
玉牌投放的光幕很快亮起，光幕上的少年高了许多，身板也壮实了许多。
顾落看他周围没人，笑着问：“如今拿剑，手还抖吗？”
尤宿先是一愣，随即回以感染力极强的灿烂笑颜：“不抖了，早就不抖了。”
认识尤宿的，都说尤宿越长越凶，是林无需一手教出来的狼崽子。
如果他们此刻在尤宿身边，看到尤宿现下的模样，多半要怀疑尤宿是不是被谁夺了舍。
顾落沉睡五年，尤宿实在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从他第一次亲手杀了魔修，自此手再也没抖过，到第一次上前线，再到这五年间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波折，他都跟顾落说了一遍。
末了，他突然道：“这次从魔域回来，我问阁主能否收我做徒弟，阁主同我说了一些事情。”
大约是怕被人听见，尤宿没有说什么事情，但顾落能听出来，因为他下一句就是：“我总算明白五年前他为什么会问我那个问题。”
——林无需亲口把自己是鬼修的事，告诉给了尤宿听。
顾落一点都不意外。
林无需就是这样的脾气，有戚练商这个前车之鉴，他不会想着等收徒后再慢慢让徒弟接受，也不会选择瞒徒弟一辈子，而是在收徒前早早把真相说明，行就行不行拉倒，一劳永逸。
顾落：“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还是想当他徒弟。”尤宿一脸认真：“再说了，阁主也不是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
说完又摇头：“不对不对，我怎么又说错了，不是阁主，是师父。”
顾落笑出声，笑得尤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顾落着实替林无需高兴，她问尤宿：“有本命剑了吗？”
尤宿摇头：“还没。”
顾落：“你送我的那柄匕首，我给你融了，替你做一把本命剑怎么样？”
“啊？”尤宿吃惊，随即拒绝：“不行不行，我已经把匕首送给你了，怎么好收回来？”
顾落托着下巴：“你下回见到我，再给我补一个别的不就好了。”
尤宿皱起眉头：“可是……”
“那柄匕首，是用凛东寒铁打造的。”顾落打断他，说道。
尤宿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凛东寒铁？鳞市拍卖场上曾拍出五千金才一点点的凛东寒铁？
他以为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当年他所在的村子遭魔修屠戮，是林无需路过，救了被父母塞在灶台里他。
林无需来迟一步，整个村子就剩尤宿一个活口，将魔修解决后便顺手把尤宿捎回了灵霄宗，还把这柄匕首扔给他。
尤宿其实不太懂林无需给他这柄匕首的意思，长大后问钱长老，也只是知道村子被魔修盯上，是因为村子里有人挖出了好东西，引起了魔修的注意。
直到顾落说出这柄匕首是凛东寒铁所造，他才将二者联系起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柄匕首给整个村子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块凛东寒铁还是留在你身边更好，你可以用它去杀魔修，很多很多的魔修。”顾落说
尤宿闭上因惊讶微张的嘴，过了一会儿，沉声应道：“好。”
……
到了约定的日子，白宣登门。
对方一身白衣，面容俊秀儒雅，满身的斯文气质与其腰间别着的佩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顾落的视线在对方的佩剑上一扫而过，笑着问：“白道友是剑修？”
“正是。”白宣主动解释：“在下不仅喜欢剑法，还略通制符，故而买下了‘春秋笔’。”
顾落那件被转卖给白宣的法器，名唤“春秋笔”，依照上一个买家的要求，用这笔画符，能最大程度保证墨中灵力不散，增强符箓的功效和延长存储期限。
且春秋笔是黄阶法器，只要持有者修为够高，就可以凌空绘制符文，这对打斗时身上符箓耗光的符修而言，是保命的利器。
顾落让白宣试用春秋笔，白宣试用后提出了一点修改的意见，顾落一一记录。
两人商议了大约半个时辰，将春秋笔的修改定下，整个过程非常顺利，顾落说改不了的地方白宣不会勉强，白宣说不喜欢的地方顾落也会尽可能想办法改善。
因为太过顺利，显得顾落先前那一番打探格外多余。
白宣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性情温良，很好说话的修士，看不出他对顾落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偏偏顾落领悟了【牵情】，能刨开一切的表象，感受到对方心底极力隐藏的恶意。
送对方离开时，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顾落突然一下严肃起来，问：“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玉牌序号？”
白宣微愣，根据顾落的反应猜道：“可是令你感到不快了？”
顾落：“自己的玉牌序号不是自己给出去的，总会感到不自在。”
白宣抱歉地拱了拱手：“是在下唐突了。不过你这么说，我反而不知该不该‘出卖’把你玉牌序号给我的那个人。”
顾落：“这有什么出卖不出卖的，你要是为难，偷偷告诉我，我装作不知道就是。至少让我知道那人是谁，心里多少有个数。”
白宣无奈，只好同顾落说：“我的好友许般般在五州论坛里认识了你们铸金殿的小师妹，你的玉牌序号，是许般般从你小师妹那问来的。”
铸金殿的小师妹，陆栖。
“原来是她。”感觉到颈环开始发紧，顾落停下脚步：“我就送到这了，慢走。”
一旁的安玄乙继续送对方出去，顾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手放到玉牌上，注入灵力给陆栖发去墨讯：“认识许般般吗？”
陆栖仿佛玉牌不离手，很快就回复了她：“认识啊。”
顾落：“许般般有没有跟你要我的玉牌序号？”
陆栖：“有，但我没给，我说我得先找你问问，她就说算了。”
开玩笑，现代女性防范意识很强的好吗！怎么可能不问当事人意愿就把自己朋友的号码给出去。
顾落盯着那个“她”字看了一会儿。
陆栖：“咋了？”
顾落：“没什么。”
陆栖突然炸了一下：“啊啊啊啊我真的会烦你们这些问一大堆然后说没什么的谜语人！！”
顾落看不懂什么叫“谜语人”，但她看出了陆栖的暴躁和不满，于是她笑了笑，如陆栖所愿解释道：“遇到个人，对方有我的玉牌序号，我问他哪来的，他说是许般般通过你要到的。”
陆栖：“他放屁！”
顾落：“我想亲自和许般般谈谈，你能替我和他说一声，把他的玉牌序号给我吗？“
陆栖用惯了手机，看到顾落的回复里是“他”，下意识以为顾落打错了字，全然忘了玉牌是用灵力输入，错字的可能性比手机键盘打字要低很多很多。
陆栖去找许般般，他们的墨讯界面里还留着上一次聊天的内容，是他们在讨论眉形和整体妆容的搭配，许般般还给她推荐青陵产的眉黛，说是颜色自然，用露泉水洗都不掉色。
再往上，还有许般般跟陆栖诉苦，说自己不过是同一男修走得近些，便被许多人误会自己要与那男修结为道侣，烦得不行好想把那些人都杀了……
很快顾落就拿到了许般般的玉牌序号。
结束对话前，顾落好心提醒陆栖：“许般般是男的。”
陆栖差点没认出这六个字：“啊？？？”
陆栖会认识许般般，是因为有仙都人把偷拍许般般的影音发到五州论坛。
看不过眼的陆栖帮忙删除，还给偷拍者发禁言套餐，顺带完善了一系列论坛规定。
怕自己要兼顾学业忙不过来，陆栖这才特意找到实名上网的许般般，通过论坛后台私信提醒对方，如果发现自己的隐私被人侵犯，可以直接举报。
就这么一来二去地熟了，他们便互相交换了玉牌序号，时常聊天。
陆栖清楚记得，许般般被偷拍的影音里，分明是个身着裙装高挑漂亮的大美人。
怎么……男的？？？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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