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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死社稷5 ...

  •   小翠总觉得自家少爷最近有些奇怪,日前因为调戏人家的娘子被打断了腿,回家后居然一句报复的话都没有嚷嚷,反而躺在家里每天不知神神叨叨地念些什么。

      看见少爷躺在床上又吃了一张纸,小翠觉得自己应该去叫个大夫来看看。
      司家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哥正站在床尾,像模像样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势,见自己醒来,还煞有介事道:“你这逆子,当街调戏督军之妻,谁给你的胆子!”

      司家靖对这个剧本杀一样的阵法绝望了,他动了动左腿,一股钻心的疼痛连带胸口滔天的怒火一同袭来。
      闭了闭眼睛忍过内心不受控制的思绪,司家靖生无可恋道:“缓缓吧哥,你可以不用继续演了。”

      宗钺偏头看他一眼:“清醒了?”
      小心翼翼坐起身,避开自己腿上的伤口,司家靖一脸真诚地问:“我不清醒,你难道也不清醒吗?为什么不拦着这壳子点。”

      宗钺抬了抬左手,手腕上贴着一道符纸:“我也不清醒,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收到你因为调戏别人家的妻子,被当街打断腿的消息了。”

      司家靖觉得自己很应该纠正一下他哥话语中明显的错误:“我没有调戏人,也没有被当街打断腿。”

      宗钺点点头,表示你说得都对,随后以指为笔,落下两道定魂符,再次隔绝开阵法对二人魂魄的消耗,觉得可以开始谈正事了,换了话题。

      “周显宗与赵搏,此时是结拜兄弟,情谊深厚,至于你这壳子,目前来看,与赵搏的关系应该是交恶了。”
      司家靖表示认同,心想:这壳子心思阴毒,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京城半数以上的人估计都与他交恶了。

      “而我这壳子呢?”宗钺稍作沉吟,“京师宰执,满朝赞誉,百姓颂歌,却又溺爱独子,纵子行凶,不好评价。”

      阵法诡谲,清醒过来的二人很快便发现了身处其中对魂魄的损耗,也发现了阵眼落在赵搏的身上。
      奇怪的牵制落在三人一鬼身上,无差别地吸收着体内的生命力,想要依靠蛮力击碎阵眼,却险些身陷囹圄魂飞魄散。

      不好妄自敲散赵搏的魂魄,恐再生异变,二人找到周正,同时也是此刻的周显宗后,宗钺暗自在他身上落下了护体符咒。
      只是阵中不晓岁月,危险步步逼近,在寻找脱身办法的过程中,一旦与赵搏稍有牵扯,二人均会受阵法影响,不由自主地失去神志,成为千年前的人。

      “所以说,我失去神志,是因为宋明志会在今日见色起意,与赵搏发生冲突,这是不可违抗的。”
      宗钺点头,手执一根毛笔,将入阵以后发生的事情,二人被阵法控制的次数,一一梳理了出来。

      司家靖坐起身,开始细数。
      “我入阵之时神智尚不清明,这一次可以排除。”
      宗钺摇摇头,一笔勾勒出十里长街的状元出行:“想想宋明礼看见赵搏的态度。”

      司家靖恍然,宗钺在旁边写下了不屑与嫉妒。
      “还记得我第一次完全成为这当朝宰执时发生了什么吗?”
      司家靖略做思索:“你突然决意出游,见证了周显宗与赵搏的结拜。”

      宗钺点头,回忆当时的场景。
      持重护国,屡建奇功的大将军与英姿飒爽、年少有为的后起之秀并肩而立,面前摆放着三炷清香和一壶美酒,微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袂,卷着道旁的绿叶,掀开了过路人的轿帘。
      壮年为相,勤勉为政的宰执投向轿外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二人指天为证,跪地叩拜的身影上,深感家国良将生生不息,武运昌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跪拜临坛结空想,共祈天地同此心。
      元武三十六载,国泰民安,正是盛世启时。

      宗钺又在纸上几笔画出热闹的街道与人群,一妇人正弯腰挑选摊贩上的珠花,侧面伸来一只手向她的脸颊探去:“第二次双双失去自我的意识,是因为宋明礼欲强掳赵搏的妻子。”

      司家靖点头:“阵眼在赵搏身上,看来赵搏的执念,不只在周正一人。”
      宗钺点头,手中的画卷一挥,显现出一座庭院的模样。

      司家靖惊了:“哥!你才入门几天?什么时候学会的镜中像?”
      画卷中渐渐显示出一个舞枪的模糊人影,宗钺漫不经心道:“你说这种追踪显形的术法?之前用黄符监听,发现稍有些道行的人很容易便能识破,所以去问爸要了几本书精修了一下,不难,要学吗?回去书借你看。”
      司家靖:“……”
      我十年前就知道怎么做了谢谢。

      显现在二人面前的画面清晰了起来。
      周显宗坐在园中,看着他的结义兄弟气势汹汹又换了一套枪法,劈、点、扫、拉,一枪深深刺入木靶三寸深,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了移,生怕被他的杀气扫到。

      屋内有人端着酒菜出来,长裙委地,腰间束着一条绣着花纹的丝带,长发分股盘结,并合叠于头顶,形如百合花般,显得清丽高雅。
      “有劳弟妹了。”

      周显宗拱手做礼,指了指一旁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的赵搏,“这是发生了何事?”
      张琇莹将酒菜摆放好,偏头看了眼自家夫君,轻笑道:“我今日上街,不料遇到了一个登徒子,把世安气到了。”

      “什么!”
      周显宗拍案而起,一幅拔剑欲要冲出门的样子,堪堪被张琇莹接下来的话拦下:

      “别着急大哥,我没事,世安来得正好,在我甩了那登徒子一耳光后,便将我护在身后了。”
      周显宗听言,眼看自家弟妹受此等欺负,还是觉得万分气恼,怒道:“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罔顾王法?”

      赵搏长枪一甩,刺穿了面前的木靶,踏步走来:“京城公子哥头头,当朝宰执独子。”
      周显宗端起一碗酒,轻斥一声:“呵,来头倒是不小,怪不得这么大的胆子,你放过他了?”
      赵搏亦端起一碗酒与他相碰:“我打断了他的狗腿。”
      “哈哈哈哈哈,打得好!”

      笑声铺满了整个院落,对二位武将来说,这件事令人怒从中来,但在宋明礼断腿的那一刻,便也到此为止了。

      司家靖听着周显宗的笑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腿,满脸的哭笑不得,正待抬头和宗钺提提自己的看法,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二人皆感受到时间的流速被加快了。

      瞬间来到翌日,有言官奏至宰执。
      首辅明视,令郎无视我朝律法,整日寻欢作乐,不顾份内之事,当街调戏良家子,处处寻衅滋事,敬需严加管教,以正礼法。

      宰执大怒,厉声训斥过宋明礼,收回了他所有的俸禄,罚禁闭三个月。
      宗钺清醒过来以后,司家靖抬起头与他大眼对小眼,亦是一副刚清醒不久的样子,屋内一片狼藉,下人们跪在一旁,以头抢地,正瑟瑟发抖,回忆起方才的宋明礼,他砸碎了满屋的器皿,拖着断腿将下人一个个踹翻在地,高声咆哮着我有何罪,怨毒的眼神仿佛暗处吐芯的毒舌。

      宗钺挥手让跪在一旁的下人全部出去,与司家靖对视一眼,二人似乎已经看到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会如何慢慢滑向深渊,他缓缓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林沐泽手指微动,似有所感,低头看向眼前的三生石。
      他目光流转,映照出常人看不到的画面。

      雪色的碎石牢牢嵌入赵搏的魂体中,牵引出他一生的悲喜惊怒,将他作为养分,与他关联最深的周正亦被牢牢束缚住,贡献着零零散散的生命力,只待赵搏被吸干,便是下一个受害者,幸是还有宗钺的护身符在身,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危险,宗钺与司家靖牵连虽是最浅,但或许是因为落入阵中被强加了身份的原因,生命力地流逝并不见缓慢,好在二人懂得时时护法在身,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刻。

      林沐泽松了松手指,心想:受困于赵搏的过往,又时不时失去自我意识,还是有些不方便。于是伸出手来,准备分一丝灵力点入阵中,却又微微一顿,顷刻间一指挥向身后,击破了向他而来的攻击。

      林沐泽转身看向来人,一张温和无害的娃娃脸,身穿淡色系休闲服,看着有些眼熟,只是望着他的目光满是警惕。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摆下邪阵?”

      付晗手持长剑,其上流转的力量不断有火苗冒出,林沐泽多看了他的剑一眼,回答:“你观察了我半天,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付晗后退半步,以剑为笔,绘出了一个八卦诛邪阵。

      林沐泽摇摇头,看似抬腿上前一步,却身似鬼魅,转瞬便站在了付晗的身后,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单手捏上了他的后颈:“小孩,不要捣乱。”
      将晕过去的小孩在地上放好,林沐泽回到三生石前,指甲的灵力缓缓流出,汇聚在了宗钺与司家靖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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