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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配不上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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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月当空,星河灿烂,夜风寒凉,屋内暖气环绕。
季明霜喝了半瓶酒,脸颊泛着红晕,双眼迷离,似醉非醉。她重重把酒瓶往玻璃桌上一搁:“我说了啊,只说这一次。”
“快点说。”穆云舒两手捂住受惊的耳朵,没好气道。
“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我那个便宜爹为了争夺继承权娶了我妈妈。以为这样就可以生出一个……基因优良的天才儿子?”
季明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故意的停顿和疑问语调更显讽刺。
“然后呢?没听说过你有其他哥哥或弟弟啊。”穆云舒认真发问。
季明霜又灌下一杯酒,眼神有些迷离:“结果生的是我啊,而且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就死了,自那以后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阮微笙也问:“然后呢?”
季明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眼里闪烁着泪光:“然后老家伙不死心,非以为女子也有可能应上那句预言,女子也可以去争继承权。”
“什么预言?”穆云舒不解,这么大名鼎鼎的家族竟然也信这种类似于玄学的事情?
“大概是……我们这一代会出现一个天才吧,反正说的挺神的。我和时喻没出生的时间爷爷就说要把全部的财产传给那一个人。”
“全部?”穆云舒和阮微笙同时出声,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全部资产传给一个人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家族或者家庭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是啊,你们没听错,就是全部。”季明霜窝在沙发里,握着酒瓶还在喝,“谁知道老爷子吃错了什么药,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我那父亲也不至于疯魔成那样。”
“这么大一个家族全部的财产给一个人,的确有致命的吸引力。”穆云舒由衷的感慨。
季明霜一眼瞪去,穆云舒乖乖闭嘴。
沉默片刻,季明霜把空酒瓶扔进垃圾桶,又开了一瓶:“他害得妈妈抑郁而终后,我恨上了他,抽烟喝酒,染发逃课,几乎可以算是无恶不作吧。”
“这算什么无恶不作。”穆云舒嘀咕一句。
季明霜没有听到,停顿一下和继续讲,只不过这次语气变了,本来漠然暗讽的语调变得低沉哀苦。
“然后,我故意勾搭了那个年年年级第一,为学校赢得过多项竞赛,被全球知名学府提前录取的好学生。”
穆云舒眉头一挑,直觉告诉她肯定有故事。但马上想起季明霜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眼眸又淡了不少。
“他太纯了,我下不去手。”季明霜语气似有几分别扭。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愉悦的笑意,但也是平静的。
舒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我都没发力,他就扛不住了。”
“那是,也不是谁都能抗住我们大名鼎鼎鲸落的魅力。”穆云舒有意调侃。
季明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压在心底那口气也舒缓了不少,但很快眉眼就黯淡下来 ,这次却是如黑洞一般没有尽头的极致的暗。
“我荒唐了那么久,季渊川还是不肯放弃,干涉我的感情,在他眼里阿远出生贫困,再怎么天才都配不上我,确切来说是季家。”
这个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楼下再吵里面也听不见,穆云舒和阮微笙都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闻季明霜不大的声音在屋里环绕。
“事实上,是我配不上他。”
“原本,他一直在攒出国的钱,是打算高三毕业之后再去的。但他提前走了,没有接受季家的钱。他是为了我,想尽早毕业,提高自身价值。”她语气平静,平静到似乎事不关己地讲着别人的事。
听到这里,穆云舒就明白了。这么多年以来,季明霜怪的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代表绝对权力和地位的季家。
她内心真正怪的其实是自己,放不下,走不出,困死在那个夏天。
自此用酒精不断麻痹脑神经,只剩一副空壳。
之所以每天左拥右抱,也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所以是谁也无所谓了。
“然后,那架飞机失事,无人生还。”
“傻子!安儒远你就是个傻子,白瞎了那么高的智商!”季明霜的声音中染上哭腔。
“飞机失事”四个字犹如一道雷电,重重劈向了阮微笙,她瞳孔骤缩,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
“七年了,若没有那件事我们应该都结婚了吧。”季明霜仰着头,暖色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簌簌落下,握着酒瓶的那只手搭在沙发上,似掉不掉,“唉,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再也没有人会在她抽烟喝酒干坏事时一脸不高兴的拦她了,那她做不做是不是也就无所谓了?
真好啊,可以喝个痛快。
可每当酒液入肚时,却像服用了穿肠毒药一般痛得全身痉挛。
季明霜又去拿酒,却被一只手攥住了手腕,穆云舒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喝了。”
穆云舒语气并不好:“平时说什么都不让我碰一点,你倒是好啊,一喝就不停了,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季明霜瞬间怔住,面对穆云舒不算指责的指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中一片湿热,心中顿时似有暖流滑过,季明霜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你啊小空白。”
"谢我什么?"穆云舒把所有酒瓶放得远远的,回头问道。
“当初要不是你,我恐怕会一直废下去。加入BY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颓废好几年,直到遇到穆云舒,加入BY,她才算是恢复正常的生活。
“是吗?”穆云舒端着半杯热水走了过去,递给季明霜,“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想怎样?”季明霜接过那杯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穆云舒佯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刚想说话,阮微笙突然站了起来,还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空瓶,整个人显得慌乱紧张。
“阿笙,你怎么了?”直觉告诉穆云舒,阮微笙的状态不对,她下意识拦住了道路,并握住了阮微笙的手腕。
然而,阮微笙却头一次甩掉了穆云舒的手。
她垂着眸,半遮挡在脸庞前的头发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声音嘶哑低沉,看着季明霜的方向说完前三个字就匆匆走出了房间。
“她怎么了?”阮微笙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季明霜清醒了不少。
穆云舒看着空荡荡的那只手,神色担忧:“我也不知道。”她想追出去,又不放心季明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头疼。
“我已经没事了。其实说出来,我心里反而畅快了很多。”季明霜看出了穆云舒的顾虑,“你去追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大佬这个样子。”
穆云舒却没动,看着还在晃荡的门叹了口气:“算了,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阮微笙也不见得就会告诉她。
“等她回家后我再找她聊聊。”虽是这么说,但穆云舒心里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
等穆云舒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
她轻手轻脚的摸黑走进客厅,安全的上楼,成功到达二楼,刚送了口气,就见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穆云舒干笑几声:“大哥,这么晚还不睡啊,明天没工作吗?”
“两个妹妹都不在家,怎么睡得下去。”穆辞陌穿着白衬衫黑长裤,戴着黑框眼睛,平添一丝温和儒雅的气质。
但即便在穆云舒眼里的大哥一直是平日近人的,心虚的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穆辞陌走到穆云舒身前,认真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几天身体调养的怎么样?”
穆云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啊?”反应过来后立马道:“很好啊,特别好,我现在感觉气血通畅多了。”
“那就好。”穆辞陌眉眼弯起的幅度更深,手掌轻抚穆云舒的脑袋。穆云舒保持着微笑。
团子的声音冷不伶仃冒了出来:“宿主,你就是个谎言大师。”
“谢谢夸奖!”穆云舒毫不谦虚回应它。
“宿主,你别忘了任务啊,上次你不是说要计划一下吗?你的计划呢?”
穆云舒呆了一下,慢慢在心里回应:“我好像……又忘了。”
团子这次好像生气了,一直温言细语的它提高了音量,大喊道:“宿主!”
“别生气别生气。”穆云舒轻哄着,“我一定会做任务的,但现在阿笙不开心,不是时候。”
穆云舒一边和穆辞陌说话,一边在心里帮团子顺毛。
穆辞陌:“白老这几年为了你的病也费了不少心,改天我抽个时间亲自拜访感谢,舒儿一起吧。”
“感感感……感谢?”穆云舒笑容僵住。
大可不必!她本来也没生病。
一句反驳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及时止住了。
至少在所有人眼里困扰穆云舒多年的病,就是被白易生以一手出绝的医术在短短三年内治好的。
穆云舒暗暗想着,看来又要请白爷爷帮忙演个戏了。想着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帮她打掩护,穆云舒心里还挺愧疚的。
“好啊,我本来就是最应该去的。”她乖巧答道。
“嗯。”穆辞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向一楼大门的方向,眉头微皱,“笙儿没回来?”
穆云舒眼眸睁大了些,她自己就陪了季明霜好一会儿才走,这么久了,阮微笙竟然没有回家?
她还是下意识打起了掩护:“阿笙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妹妹,今晚接完我之后,接到她妹妹感冒发烧的电话,就匆匆赶过去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话毕,又补充一句:她来不及亲自说。”
听完,穆辞陌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不少,沉默片刻,才道:“舒儿。”
“啊?”见穆辞陌突然语气严肃,穆云舒下意识紧张起开。
“大哥知道你和笙儿都是很非常懂事。但是,你们毕竟都是女生,以后到了晚上尽量减少外出,女孩子独自在外不安全。尤其是晚上,如果非要出去,就多带几个保镖陪护。”
穆云舒听话的点了下头,乖巧道:“知道了大哥,以后一定不会了。”
的确,她夜不归宿的时候的确多。也得亏穆家在管孩子方面没有那么严,家风相对而言比较自由。
穆辞陌又交代道:“笙儿和你亲近,妹妹有什么需要的就告知我,我来安排。”
穆云舒露出一个笑容,俏皮道:“阿笙现在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大哥不妨跟她发个微信,把这些也跟她说一遍,受训的话我一个人听可不行。”
“好。”穆辞陌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穆云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