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严知》肉火烧

33、第三十三章

　　知道了确切位置之后，想着多情阁肯定会在深夜热闹，而晚饭到深夜这段时间就可以去寒窑看看。

　　“大人，午饭吃什么？”

　　都尉招呼人把羊拉车上去，回头一看严知还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咱这样晚上是不是不回去了？夜不归宿的话...咱俩还是孤男寡女...这不太好吧...”

　　严知说完，都尉沉默了，没有说什么，直接掉头就走，不知道往哪去了。严知只能跟着后面招呼着，生怕这人一生气直接跑了。

　　“哎呀，我开玩笑的，都尉怎么这么不禁逗呢？”

　　“谁不禁逗啊？我羊都给你买了，还不行呢？”肃州县令从旁边走过来，满脸怒气。

　　严知看着肃州县令满脸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怎么了？昨晚上人也来了？”

　　肃州县令叹了口气，带着严知往屋里走，“午饭就在这吃吧，你在归州肯定吃不了什么好吃的，我跟厨房说了，中午多做两道菜，给你补补。”

　　“您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那些人昨晚上就来闹了？”严知对肃州县令的答非所问很气愤。

　　“这是第三波了，昨晚上是两拨人，估摸着待会儿他们也就换班了，第四波人还得击鼓鸣冤。”肃州县令坐下，喝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回答。

　　严知有些无奈，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办，他们人多，耍无赖的时候根本拦不住。

　　“别想了，在等等吧，你忘记了，‘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现在啊，只需要一点好处，他们就能立马解散。”肃州县令看着严知的样子，安慰了一下。

　　严知点了点头，心想还是要尽早解决，但是现在这些乞丐的行为跟案子的关系不大了，他们想要钱，公道什么的，或许只在人心吧！

　　“我准备晚上去寒窑看看，那边领头的您觉得我找谁合适啊？”严知凑上前去小声问。

　　肃州县令看着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放开嗓门说，“不用这么小声，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人都懒得听。寒窑的乞丐其实是分了两波的，这群来闹事的是一波，还有一波是天灾刚开始就逃过来的那一批。”

　　“那死者是原本就在的那一批？”

　　“不，据我所知，死者是新来的，但是在两边冲突的时候，投靠了之前那一批。之前那一批总的来说战斗力其实比不过新来的，但是他们人多还团结，新来的这一批呢四分五裂，最近好像还好一点了。”

　　肃州县令说完，喊人上菜，顺便让人把都尉喊了过来。严知想着，这人既然是新来的，那说明之前就不是本地人，死了也不会牵扯任何人，所以幕后指使者选择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呢？是杀人灭口，还是另有隐情呢？”严知嘟嘟囔囔的说着，看着好几道菜上了桌，甚至还有她爱吃的点心，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肃州县令看她的样子直接笑了出来，打趣道，“怎么？出了都城连点心都吃不上了？之前你父亲还说你，整天不吃点正饭，乱七八糟的点心倒是吃的不少。”

　　“我们就是现在穷点，那归州现在被我们修建的可好了，您有机会去看看，保准您吓一跳。”严知也不等县令开口，直接上手拿了一块点心放到了嘴里。

　　“有时候啊，杀人不一定非要理由，现在这个世道啊，好好活着就很好了，不遇到事，就很好了，别想那么多理由。你就顺着查，查到什么就相信什么，自己想的远没有亲眼看到的来的实在。”肃州县令也拿了块点心，细细品尝。

　　等都尉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完一碟子点心了，就等着吃饭了。都尉道了歉，坐好，严知直接拿筷子吃饭，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将一桌子菜吃干净，然后心满意足的下了桌。

　　“别说，跟人抢着吃，就是吃得多，记得之前...”

　　“大人...大人，换人了前面，他们要击鼓，被我们拦下来了，现在在堂上等着了。”

　　肃州县令话还没说完，就被跑进来的衙役打断了，一听是人来了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走到严知身边摆了一下手，示意她跟着。

　　“叔叔，带我见世面？”严知看着肃州县令神情紧绷的样子，就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果不其然，肃州县令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严知说，“对啊，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无赖，什么叫‘小人比而不周’。”

　　严知脑子疯狂思考，想看看肃州县令有什么好办法。

　　“升堂，把你们老大喊来，我想问问他。”

　　肃州县令坐好，一拍醒木，直接对着底下乱糟糟的人说。下面的人也很利索，也不说什么，直接往外跑喊人去了。

　　等了没一会儿，一个浑身乱糟糟的，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小孩子，看起来小姑娘居多。

　　“大人，您喊我？”老人站定行礼，很是标准。

　　“老刘头，别装了，直接说，想要多少？”肃州县令往后一靠，眼神轻蔑。

　　老刘头也不生气，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县令，随手将拐杖放到了身前，双手交叉握在上面，“您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想要个公道。”

　　“公道？公道自在人心，摸着你们的良心想想，是想要公道，还是想要银子？对了，你跟哪一边是不是又要打架了？”肃州县令说着，饶有兴趣的往前靠了一下。

　　老刘头在听到哪一边之后，表情变了一下，但还是稳住心神笑着说，“我们那可不是打架，那叫切磋。还有公道这个东西吧，他太虚幻了，我们也没见过公道什么啊，穷人哪有公道啊，所以...您打算给多少？”

　　严知站在一旁，在听到‘穷人哪有公道’的时候，震惊了一下，这个老刘头不简单啊...

　　“话不能这么说，我来这边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自认为还是判了不少公道的案子，这个案子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没有这么简单，甚至于很复杂，背后牵扯了很多东西。”肃州县令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原本柔和的脸色又变了。

　　“我给你们的公道，肯定不多，你们分肯定是分不了多少，这样，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西市那边你们的那条巷子，等县衙有钱了，就修葺，给你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肃州县令说完，底下的人脸色各异修葺房屋虽然听起来没用，但是如果真的修葺好了，冬暖夏凉，好多人就不会被冻死，甚至于他们能好好睡一觉了。但也有人会觉得，这个承诺太虚了，不如直接给银子来的直接。

　　“不行，给银子！”

　　“不要不要，就要这个承诺，我们要好房子！”

　　“要房子干嘛啊？银子多直接啊！是不是傻啊！”

　　...

　　眼看着身后的人都要打起来了，老刘头怒吼一声，恨不得拿起拐杖来一人打一下。

　　“都闭嘴，别吵！”老刘头喊完，转头又笑着看向肃州县令，“大人，不如在加一条，这个案子我们帮您，以后的案子我们都帮，但是...这些小姑娘，您帮她们找个好去处。”

　　说完，将身后好几个小姑娘拉到了前面，小姑娘们个个瘦小，有几个胆大的偷着看了一眼台上，而胆小的都低着头，双手紧紧抓住旁边的人，生怕被丢下。

　　“我还没问你，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小姑娘啊？”

　　“捡的，都是捡的，好像整个肃州的女婴都到了我们家门口一样...我保不住她们，所以，想求您帮帮我。”老头说着，带着小姑娘跪下。

　　肃州县令愣住了，重男轻女，天灾人祸，吃不起饭，就把‘赔钱货’扔了，留下儿子传宗接代。

　　“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些孩子你想要护着，也没人敢动吧？”肃州县令虽然应下，但还是好奇。

　　老刘头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护不住了，已经丢了好几个了，在丢下去，就没了啊...”

　　一听到小姑娘丢了，大家坐不住了，虽然燕子的事情没跟肃州县令细说，但他也是知道跟小姑娘失踪有关。

　　“细说，怎么回事？”

　　老刘头想了想，正准备说，就想到身后还跟着很多乞丐，就先把他们打发走，才看向肃州县令，“就是从前两个月开始的，第一个失踪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她那天刚好，因为善人发善心，要收她入府当丫鬟，谁知道当晚就找不见了...人家善人还来问过。”

　　老刘头说着，看起来都要哭了，顿了顿又说，“第二个才九岁，我手底下的人带她出去，但是说是姑娘自己跑了，他不过去个茅房的功夫，人没了。”

　　“还有...”

　　“等一下，你找过吗？”严知在老刘头要说第三个人的时候打断他的话。

　　老刘头立马点头，“当然，我们找了好久，我还去了那边，那个小兔崽子还说我老牛吃嫩草，真是可气！”

　　看着老刘头生气的样子，严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老乞丐的事情，“那个老乞丐...跟你熟吗？”

　　“那可是我结拜兄弟啊！他也是我的恩人！更是这些小姑娘的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