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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抄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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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羽虽然说出了那番话,但是并没有真去找人抄,司命给的抄书期限是一个月,她想着不就是抄一百遍《星书》吗,应该没有多难,可是后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话说早了。前半个月她的确耐心抄了将近五十份《星书》,但是后来就叫苦不迭了,没少在元泽和安栖面前写字掉毛笔,吃饭掉筷子,实在是手没有力气了,最后元泽和安栖实在是看不过去,模仿着花羽的笔迹各自抄写了十份,等到他们把抄写好的纸张交给花羽的时候,引来了祝祈的十分的不满:“这不公平,你们为什么替她抄,不给我抄,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你们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他一边趴在桌子上抄《星书》,一边嚎。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就不是你们的亲亲好友吗?”
“哎呀,你们看,我的手也握不住毛笔了。”说着,他手里的毛笔就应声飞了出去祝祈满怀期望地等待安栖和元泽关切的目光,可是到头来只有花羽用“戏过了”眼神看着自己。
“不是,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的手是真的很痛,不信,你看看,还在抖呢?”说着,他还真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去东海送剑的时候给累到了,本来就痛,如今是更痛了。”他这是转着弯地提醒花羽东海的事情。
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把柄还在祝祈的手上呢,花羽一下子换了一副脸色,“是吗?那你的手还好吗?要不要紧啊?需不需要我替你抄一点啊?”花羽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元泽和安栖都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两人这般友爱的样子可真是少见。
祝祈闻言还真蹬鼻子上眼,一下子就把堆在自己眼前的一沓纸全都推到了花羽面前,最后还是在花羽的眼神之下,不甘不愿地拿回了一半的纸,可是那剩下的一半也是不少。花羽面上还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已经将祝祈骂了个遍,小人,趁火打劫。但是无奈把柄在人家的手上,还是要应承下来。
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花羽只能一边抄写,一边练习书中的法子,结果还是收效甚微,她曾经问过司命“云螭”和“文华”是什么意思,司命说:“云螭”是指龙,“文华”是指凤凰,再往下她就没有继续问了,怕暴露自己在看这些书。
“非云螭、文华血脉不可。”但她现在除了元神和记忆还是那个凤凰商鸾外,余下的便是彻彻底底的花族,怎么可以修炼此法呢?难道除了这个法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花羽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花羽突然想到这本书不止记载了有关凤凰一族的东西,还记录龙族的事迹,那景驻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虽然花羽感觉景驻应该不会很想看到自己,自己也不是很想见他,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冰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而且......如果自己能够早点恢复凤凰之力,今后便能够多一份保障,绝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然而就当花羽来到玉清宫时,却被告知天帝正在和三清会谈,花羽便只好告辞,临走的时候,她阻止了先是进殿通报,也没有让仙侍告诉景驻自己今天来过的事情,但是景驻还是知道了。
晚上花羽正在抄写《星书》,脑子里却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正在走神,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花羽缓过神,却发现来人是景驻,她没有起身行礼,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花羽其实也适应了自己身份的转变,在其他神君和仙家面前,她能够做到正常的行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景驻,她还是做不到,是因为自己在人间的时候被他拒绝过,面子上一时间搁不住,还是因为当初神魔大战时,他对自己客观到近乎冷漠的态度,就连并未见过几面的安阳神君也会说些话来安慰自己,可是与她有过同门情谊的景驻却没有说任何话。景驻是天帝,当时的所作所为自然都是要以稳定人心为主,当时的商鸾不在乎也为此而难过,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就觉得好委屈,有了花溪的经历之后,她好像很难将景驻单纯地看作一个上司来对待,他对待商鸾跟他对待旁人没有什么两样,那他对待花羽是不是也跟别人没有什么两样呢,这么想着,花羽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烦躁起来,对待景驻的面色有些不耐烦起来。
景驻注意到了花羽面色的转变,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说:“我听殿侍说你来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
花羽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读过《星辰之书》吗?”
景驻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幼时在藏书阁曾经读过,后来年纪再大一些之后便一直忙着处理外务,倒是很少再踏进藏书阁了,但是这本书我还是隐约有些印象,你找我是为了这本书吗?”
花羽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藏书阁里看到了它,觉得有兴趣便拿出来看,可是里面有一些内容,我不是很理解,它这里面讲得又是些龙啊,凤凰之类的,我想着陛下是真龙,说不定知道,所以便想着找陛下问问。”
“你有何不解?我若是知道必会为你解惑。”景驻走到花羽身边,很是自然地就靠近她坐下了,花羽想要往后避一避,但是后面却没有位置了,她只能把背挺得笔直,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她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景驻的双眼,他不着痕迹地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见到花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景驻适时开口:“是有何不懂?”
花羽看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只好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硬着头皮开口道:“书里面记载了凤凰一族和龙之一族的修炼方法,我想着凤凰和龙作为真神血脉,他们的修炼方法肯定与我们寻常的修炼方法不同,所以我遍想着按照书上记载的那种方法修炼一下,结果收效甚微,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料花羽的声音刚落下,景驻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他一把抓住花羽的双臂,看样子十分紧张:“你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练多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花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景驻这种样子她从前没有见过,不由得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我身体很正常啊,只修炼了半个月。”如果不算之前在花谷的修炼话,确实只有半个月左右。
景驻一听,紧张的神色才略微有一些松弛,,但还是有一些不放心的样子。花羽不动声色地拉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这修炼方法对身体有害?”不应该啊,商鸾从前都是这么修炼的。
景驻看了一眼花羽,而后缓缓讲道:“这本书本是我龙族先辈所编,讲述了龙族的修炼之法,因为龙族和凤凰一族都是真神血脉,所以我们龙族的修炼之法也适合凤凰族,只不过现在提这些也都没什么意义了,商鸾圣者一死,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凤凰了。”花羽眸色一暗,景驻继续讲述,“然而却有龙族的旁支想要利用这本书修炼,却意外走火入魔,遁入魔道,后来祖辈们才发现,只有真正的龙和凤凰才能按照书上的方法修炼,否则必遭反噬。”
花羽听到反噬两字的时候,不由得后背一凉,还好自己才练了半个月,不然......不是,自己可练了不止半个月,身体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后悔,却被景驻敏锐地捕捉到:“你不要担心,我明日便让九初来给你看看,你修炼的时间短,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闻言,花羽的嘴角不由得一抽,人家好歹是神君,你怎么感觉把他当成普通的小医官使唤,但是如果九初神君能给她看一下的话,她也确实可以放心,思及此,她半跪着,想向景驻行礼道谢,手到了半空中却被扶住了。
景驻看了花羽一眼,温柔地说道:“不用。”然后就慢慢放下了花羽要行礼的手。花羽已经问道想要问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要对景驻说的,同时景驻也低着头看书桌不说话,两人突然间就陷入了沉默,花羽觉得这个时候景驻就应该走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想走的打算,于是她就想开口送客,就在这时,景驻却突然开口说道:“学宫的事情我听说了。”
花羽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有些莫名的丢脸,毕竟逃课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像祝祈一样,把逃课当作资历的一部分,对他人娓娓道来,所以花羽并没有说话,景驻接着说:“不想抄也是应该的,一百遍确实有些多。”他指了指桌上摊开的抄写的纸张,那字迹到后面潦草了许多,足以说明字的主人的内心的不情愿。原来他刚刚一直在看这个。
花羽开口道:“我并没有不愿。犯了错理应受罚。”
“犯了错确实应该受罚,但是处罚的方式有多种,司命却选了这种耗时而又缺乏意义的方式,看来下次要提点他一下了,不要总是按照他以前的那种方式对待学生。”景驻拿过桌子上花羽抄写的《星书》,问道:“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纸?”
花羽看过去,那是祝祈的纸,便回答道:“学宫学生所用的纸张有特殊标记,每个人都不同,上面那份是我的,下面那份是祝祈的。”
听完花羽的回答,景驻的笑逐渐消失,“我听说这次逃课你们也是一起的?”
花羽不知道景驻问这个干什么,但是想着这样好解释,而且总不能说自己为了看书而翘课,那也太奇怪了,就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景驻逐渐僵硬的脸色,然而他的脸色只难看了一会儿,而后很快恢复正常,对着花羽笑了笑,说了声:“你们的关系还挺好。”
花羽突然想到了祝祈要自己帮他抄写的《星书》,皮笑肉不笑,景驻却当她是默认了,心下不由得有些吃味。
花羽看着景驻一直盯着那张纸看,便半开玩笑地说:“怎么?陛下想要帮我抄吗?”
景驻将纸张换了个方向,摆好放在花羽身前,问了一句:“还剩多少?”
“我还剩三十遍。”花羽回答到,并将没有对景驻代她抄写这件事抱什么希望,可是景驻接下来的话却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
“好,我帮你抄。”说着他轻轻地拿起了拜在花羽面前的纸张,刚准备走,又突然蹲下身把属于祝祈的那一部分纸也拿走了,花羽心里过意不去,连忙上前要拦住,“他这部分怎么好劳烦陛下抄呢,还是我来吧。”但是景驻却避开了花羽伸出去的手,“不是我抄,他的这份我会让别人代抄的。”景驻说的很是自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代抄是一种不太诚实的行为,但是看到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又加上他这一身正气的形象,花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景驻就趁着花羽走神的功夫,抱着两沓纸离开了,花羽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微微发愣,然而等到景驻离开之后,她才突然想起来,要让他模仿笔迹来抄,但是他人已经走远了,而且这毕竟是要人家帮忙,还是不要提太多要求才好,而且那么多份,先生不会一张一张看的,这么一想,花羽的心里轻松多了。
第二天,玉清宫的殿侍突然给花羽送来厚厚的一摞纸,花羽翻开来一看,竟然真的是《星书》,整整十份,自己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他竟然真的抄了。接下来的两天,殿侍每天都送来十份抄写好的《星书》,花羽有过一瞬间的过意不去,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祝祈的那份《星书》是最后交给花羽的,字迹与给花羽的那些不同,显然是他让别人抄的。花羽不禁遐想,那自己的这份又是谁抄的呢?
等到日期截止那一天,花羽和祝祈一同将抄写好的《星书》交了上去,司命竟然真的找来了伯颜仙君和他一起一张一张地翻看,祝祈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呆子找人帮他抄竟然没有叫人模仿他的笔记,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花羽一眼,司命只是看了几张,脸色便已铁青,等他粗粗地将这一百份翻完,脸色便已酱紫,从里面挑出五十份让他重抄。
然而此刻花羽却没有心情同情他,更没有理会他气愤的眼神,因为自己也自身难保。果然,三位在看前五十份卷子的时候,神情都很正常。但是到了后面脸色就有些怪,但是也还算正常,希望没有发现,后来司命和伯颜仙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大变,司命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伯颜仙君一把拉走。
“你拉我干什么?我看看这花羽平时乖巧听话,竟然也学那祝祈一样偷懒,我可要好好说一说她。”司命有些气愤。
伯颜仙君不由得扶额道:“我说司命老哥,你先看看这是谁的字迹?”
司命看着伯颜仙君的脸色有些奇怪,就又凑近去看,天帝的批文他们可是都看过的,“这是,这是陛下的字迹。”他不由得吃了一惊。最后两人商议了半天,当作完全不知道此事,收下了花羽的抄写的纸张,便让他们退下了。
祝祈有些敬佩地问道:“那剩下的三十份都是你自己抄的?”
花羽略微一想,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于是反问他:“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