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剑又怎样》八碗不够

2、第 2 章

　　“怎么可能，这剑我从小用到大！”肖岳大嚷起来！
　　“呃……”兰湘湘卡壳了。
　　“我知道了，”肖岳重新兴奋起来，“你是照影剑的剑灵吧！”肖岳一个箭步向前，抓起他扔掉的剑，细细摩挲起来，一边摸一边碎碎念：“我听人说过器物有灵，久用生灵，没想到我居然能养出一个剑灵，哈哈哈哈哈哈……”肖岳的兴奋实在难以言表，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出来。
　　兰湘湘听着，脑子一团浆糊了，本以为自己是从人变成了剑，难不成是自己是宝剑里生出了的灵智。兰湘湘呆了一呆，还是很困惑，不由发问：“这种现象，你们这很多吗？这种，宝剑生灵的？”这次轮到肖岳沉默了，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呐呐道：“那倒是未曾听说过。”
　　“这是柄上古宝剑吗？”
　　肖岳摇头。
　　“你是绝顶剑客吗？人剑合一那种？”
　　肖岳再次摇头。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个人，不是个才出生灵智的什么东西。我还记得我像是有姓名的，我叫兰湘湘。”兰湘湘认真说明，又补充道，“再说这世上这么多剑都没生出剑灵，怎么可能就你的剑能呢？”
　　“怎么不可能！我的剑怎么不能，我这剑虽不还不算是传世名剑，但在武器榜上排第一呢！妥妥的当世名剑！”肖岳反驳。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剑虽是好剑，但单就宝剑出身来说，跟世间流传的千百年来的名剑一比那简直不值一提，锻造出世才区区几十年，也不是出自什么铸剑名家。只是因为这剑的上一任主人太过惊才绝艳，才让这把剑一跃到了榜首。这样一柄剑生出剑灵确实不大可能。于是，不再想着剑灵，可是，要不是剑灵，肖岳汗毛直竖，悄悄把剑轻轻放到了牌位前，然后快速退开，直退到最远。
　　肖岳的背紧紧贴上了大门，哆哆嗦嗦开口：“你要不是剑灵，那，那你就是不知打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啊，附，附身到了剑上，”停了停，突然想到什么，胆气回来了一点，昂起下巴：“不过，你，就算你是鬼，冤有头债有主，反正你肯定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杀过人呢。要是，要是你是剑下亡魂，要报仇，那你要找他！”说着朝正中间的画像指了过去。
　　兰湘湘循着他的手指转头，越过牌位，注意到墙壁正中央悬挂了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五官如刀削斧凿，眉若剑裁、目如朗星，一双眸子仿佛带着引力深深地注视着你，整个人如一棵青松侧身立于悬崖边，仿佛有罡风飒飒，发丝舞动，衣袂飘扬，但岿然不动，风姿傲人。兰湘湘看痴了，情不自禁发出感叹：“你家老祖宗长得可真好看啊，要是能看到真人就好了……”从来没想到，这水墨丹青地肖像居然能画得如此精妙传神。
　　肖岳听着这情意绵绵的悠然长叹，仿佛能看到声音主人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跟他小师妹表妹什么的没什么区别，突然之间就没那么害怕了。就算是鬼，估计也是只没什么见识的糊涂鬼，而且声音这么绵软幼嫩，活着时肯定是十分好欺负的。于是撇撇嘴回道：“好看吗？也就还好吧，看这鬼画符能看出什么，还不如看小爷，小爷我难道不更好看吗？小爷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就算是我小叔在世也是能比上一比的。”
　　听这小鬼还在感叹生不逢时，无缘得见。肖岳嘴角牵了牵，不怀好意地继续开口：“也不一定无缘得见啊，这位可不是我老祖宗，是我未曾蒙面英年早逝的小叔，没准你正是因为见过他，被他一剑给……”说着赶忙闭嘴，暗悔自己嘴快，万一真刺激了人可怎么办好。听对方没什么动静，悄悄吁了口气。
　　兰湘湘撇嘴：小白脸，跟姑娘家比倒才是有胜算。你连你小叔的一块衣角都比不上。想着再次凝视着画像仔仔细细不放过一根线条。

　　肖岳见对方久久不出声，四下观望了下，还是偷摸摸走上前，重新上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叨咕起来：“小叔啊，我最敬爱的小叔啊，您要是在天有灵，是您的您就都带走啊，别留在这呀！”囫囵完这句，眼风扫一下边上的剑，闭目。再睁开眼，叹了口气：“哎，小叔您怎么就英年早逝呢!小叔啊小叔，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勇武非凡，举世皆知，但是，小叔，您老可害惨我了！”
　　说着说着情真意切起来了，“小叔啊小叔，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听教？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同样是我爹教的，我怎么一点都学不会，害得我天天被我爹往死里奏？您真是我爹教的吗，我是真的很怀疑啊，话说要不是世人皆知，我真看不出我爹有这么能，可能是我真蠢，我认了，劳累您显显灵，去我老爹梦里转悠转悠吧，告诉他您的侄子真不是这块料，朽木不可雕，放过我吧！他生的跟他爹生的，还是有区别的！”
　　兰湘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见他愣怔了几秒，忐忑看过来，忍不住开口：“你这么没大没小你爹知道吗？还有就你这潇洒劲儿，”说着朝他藏吃的供桌下抬抬下巴，想到人家看不到，刚想补上后半句，就见肖岳顿悟般，突然激动地跳起身来：“别说这些虚的，我突然想起，我为什么会被关到这来跪我叔，不就是因为我蠢兮兮地输给了我小师弟，而我怎么会输，你最清楚吧，嗯？！”说着仿佛凭空多长了几个胆，几步冲将过来把剑举到眼前，恶狠狠盯着。
　　兰湘湘有点懵，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这张脸，吓了一大跳，结巴起来：“我，我，我，怎么知道啊，我，我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兰湘湘看着这少年仿佛气炸了的样子，弱弱开口；“我真，真不知道，或者您提醒下？”
　　肖岳一脸悲愤郁卒：“我在比剑啊比剑啊，就在白日里的演武场内，我不信你忘的这么快，关键时候，我明明能轻易接住，你居然，居然，临阵叛变，怎么挥都挥不动，我差点就被小师弟给捅穿了呀！”
　　兰湘湘尴尬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看对面的眼眸里仿佛要冒出火星子，连忙接着说明，“我记的，我记的，只是我那会儿才刚刚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影响到你了，真的抱歉啊，对不起，我的错！”
　　肖岳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听她诚恳道歉，也不计较了，反正这次运气不错，也没挨揍，直接被发落到这闭门思过三天，简直是恩赐。刚好躲清静了，自家娘不在，离老爹越远越好。
　　肖岳突然觉得这女鬼一点儿也不可怕，瞧着这胆子也就跟鼠胆差不多大，果然是好欺负得很。只是还是一脸纠结：“那你能离开我的剑吗？你呆里面也太不方便了，下回我再用剑怎么办，万一你又一撂挑子，可不见得我还能有大师兄护着，保不齐就一命呜呼了！”
　　兰湘湘一听，愧疚不已，然而试了几次也都徒劳。肖岳失望，知道强人所难也没用，转而琢磨起来：“既你离不开，那以你的能力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尽量就，就别碍事，让我用剑时能随心所欲？”兰湘湘也很苦恼，小心翼翼道：“这个，我也不确定啊，我也是第一次，要不你拿着我，不，你拿着剑，我们试试？我努力！”肖岳听着这个心虚气若的声音，一阵气闷，叹了口气，无奈：“好吧，你努力！”
　　肖岳拎起剑，环顾了下整个屋子，最后来到房门前，举剑便刺：“嗬！”兰湘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门框，不由自主地就闭上了眼睛，然后耳边立马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你你你，这就是你说好的努力！嗯？”
　　“啊，哦，哦，你又不能动了吗？”兰湘湘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门框，又瞄了眼旁边的那张臭脸，咽咽口水，深吸了口气：“再，再试一下，你动吧！”肖岳二话不说又是一刺，然而，剑锋堪堪要到门框时再次定住，不得寸进。
　　良久，兰湘湘感觉到他的沉默，胆战心惊睁开眼睛，也是静默了一瞬，一狠心，想着，撞上去吧，然后，再次感觉到了刚醒时的头晕眼花，伴随着肖岳悠长深远的叹息：“哎……我以后可怎么办呀？”兰湘湘忍过晕眩，歉意开口：“对不起，但是，这，这我也是没办法啊，是你，你也做不到拿自己头硬生生门上嗑吧！”
　　肖岳再次为自己默哀，又叹了一口气，感觉前二十年叹的气都没今天多。拿着剑回到供桌边上，靠着桌腿一脸颓然坐了下来，想了想，又拖出刚刚藏起来的食盒，掀开盒子，挑挑拣拣，拿出一盘小银鱼干捻起一根，边吃边碎碎念：“你说你，一个小鬼，又不是剑灵，可你哪不好去，怎么就偏偏到了我的剑里呢？我倒是妨碍不大，实在不行就换一把剑使使，反正我家有的是剑，你怎么办，就一直待我的剑里不出来了吗？这把剑可是举世皆知的名剑，总不能就此荒废了呀！”又异想天开起来，“是不是你好要段日子养养魂，以后就能化形了，再不济也能换个地方了，剑鞘，我的祖传玉佩，我叔的画像里？”又好奇起来：“听你声音，年纪也不大吧，你怎么死的呀，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是被人杀的，还是得病死的？你仔细想想啊……”
　　兰湘湘在他碎碎念中也开始绞尽脑汁：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呢？兰湘湘，兰湘湘……
　　“嘀～，兰湘湘意识觉醒，兰湘湘意识觉醒……”突然一阵奇怪的兹兹声从脑子里传来，然后是一阵轻快的女生响起：“兰湘湘，检测到你的…… 兰湘湘，检测到你的…… 兰湘湘，你的……在……，请立即前往！兰湘湘，你的……在……，请立即前往！兰湘湘，你的……在……，请立即前往！兰湘湘……
　　不断的重复声吵得兰湘湘脑瓜子嗡嗡的，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肖岳停下了他的喋喋不休，轻轻拨弄了下剑身：“喂，你怎么了？”
　　“别动我，我，你有听到谁在说话吗？”兰湘湘迟疑地问。
　　肖岳一脸懵：“除了你跟我，还有谁？”说着声音突然发起抖来：“不会是什么恶鬼来了吧？”
　　“不是不是。”兰湘湘急忙安抚。
　　然而此时突然又有一个生硬的男声响起：“您好，兰湘湘小姐，我是您的管家岚山，很高兴看到您苏醒，检测到您的意识受损严重，请问需要立刻开始治疗吗？”受损严重，立刻治疗？兰湘湘想着，那当然需要。就听那道男声紧接道：“好的，请解锁您的治疗舱！”
　　“不要！”兰湘湘脱口而出。等话一出口，立马就传来了肖岳满嘴糕点含含糊糊地询问：“怎么了，不要什么？”兰湘湘随口答道：“没事，没事，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你继续吃！”
　　然而脑子里一团浆糊，为什么自己刚刚会说不要？这时那个咔呲咔呲声再次传来，而后那个男声再度响起，这次流畅多了而且仿佛有了些感情：“好的，兰湘湘小姐! 我的时间不多了，很高兴您能醒过来，那证明我没有判断失误。”
　　兰湘湘刚想发问，那个叫岚山的声音仿佛跟她心有灵犀，立马接道：“我知道您此刻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请您不要打断我。请记好，要带上青龙珏、沧山石、桃花笑和妖瞳前往玉山之巅……”声音越来越轻，兰湘湘脑子里都是问号，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找这些东西去什么玉山之巅是干嘛呢？那道声音仿佛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字“你”，然后仿佛是攒足了最后一点劲道快速道：“还有鸣山，可以先去鸣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兰湘湘困惑又略带伤感，岚山，管家？他们怎么会在剑里面呢？还有去玉山之巅是她想的那样吗？真的可以吗？时间不多，那岚山是死了吗？
　　一大堆疑问席卷而来，兰湘湘觉得脑子一阵阵抽痛，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