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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苏婉仔细瞧了瞧刺客的眉眼,只觉得越来越熟悉。

      “婉妹妹。”

      苏婉眼眶一红,是了是了,怎么就会那么熟悉的,原来是自己的胞兄。

      苏林誉喊了一声,妹妹,看见自己的亲妹妹眼眶红红,伸手摸了摸苏婉的脸颊。

      当年定安侯宠妾灭妻,丝毫不顾及姚寻兰的脸面,一位接一位地往府里面抬小妾。

      原本姚寻兰只是嫉妒,直到白棠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她跑来海棠园里命下人将白棠打了一顿,原因只不过是白棠没有好好照顾侯爷,让侯爷染上了风寒。苏守年疼爱白棠,连带着疼爱苏林誉,姚寻兰伤不了苏林誉分毫。

      第二年,苏婉降生了,苏守年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称自己儿女双全,快哉快哉!姚寻兰恨得快疯了,自己这个主母竟当得连妾都不如,白棠一个破烂戏子,凭什么!凭什么敢站在自己这当家主母身上。

      苏婉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进气小于出气了,苏守年和白棠急得要命,姚寻兰请来一群道士,在府里一顿作法,最后桃木剑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说,此女命数太弱,只得送到乡下贱养。

      即便苏守年不舍,苏婉还是被毫不留情地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门口跪着的苏林誉哭着乞求父亲,得到的只是一句不深不浅的安慰,“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哭了。”

      自此,苏林誉也连带着失去了父亲的宠爱,这个侯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戏子就是戏子,戏子生的孩子命数也同样下贱,如果让这样的孩子损了侯府的气运,真是得不偿失,于是他像是知错就改的好男人,将结发妻子宠上天,京城名贵人人称赞。

      “哥哥,你昨夜为何?”苏婉抹了抹眼泪,重逢的喜悦溢之言表,问昨夜之事不过是担心哥哥是否惹上不该惹的人。

      “婉妹,此事日后我会告诉你,不过你要小心姚寻兰,她将你接回来定不怀好意,不过现在哥哥会保护你的。”苏林誉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屋顶,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想将苏婉接回来,却始终苦于无权无势,他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如今仍是进士。

      科举这条路算是走到尽头了,不知那位说的话是否可信。

      “哥哥,你有银子么?”苏婉不再纠结哥哥受伤这回事,凑到苏林誉耳边问道,狡黠一笑。

      “……”

      苏林誉:“没有多少,不过还是养得起你的。”

      苏婉低声:“哥哥我有一个香方子,可防疫病。”

      渊国医术有限,尚未制出能够防疫的药物,不少百姓死于疟疾,这个,香方子虽不能医治感染上疟疾的人,但能起到一个预防的作用。

      苏林誉正了正神色,“妹妹,你如何有这种方子?”

      从地方到中央,无人不为疟疾之事头疼,特别是以西南一带,大量百姓苦于疾病折磨,已经好几年没有税可上了,皇帝为此大发雷霆。

      苏婉见哥哥神色逐渐认真,自己也同样认真起来,“哥哥,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在这世上只愿意相信你了,小娘,小娘我不愿她知道这些,她过得不容易。”

      苏林誉:“此事不着急,我在朝内其实……并无势力。”

      他说的不真,但也不假,科举没考上,武考也没过——

      苏婉:“哥哥?那你这些年做了啥?”

      苏林誉:“……”

      好像做了些好像啥也没有做。

      苏婉气馁,好像从哥哥这里寻找出路算是没什么结果了,算了,自己会带哥哥和小娘过上好日子的。

      ——

      翌日。

      已是晚秋了,定安侯府的菊花开得极为娇艳,尤其是名为玉壶春的品种,名字取自“一片冰心在玉壶”,可见其珍贵难得。

      侯府夫人爱菊,侯爷便花大价钱请工人在后院建了一个菊园,请来许多花匠培育各种不同类型的品种。

      姚寻兰给各家夫人发下请帖,邀请她们来赏菊。

      苏婉早早便被人喊起来梳妆打扮,微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旁的李管事皱了皱眉,嫌弃之意不言而喻,“三小姐,咱们这是大家闺秀,要注意仪态。”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衣服,忍不住打个寒颤还要被训,苏婉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不远远处便是夫人小姐休息的长廊了,李管事带到此处便离开了。

      “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只不过此时未到正午,姑娘穿的如此单薄,小心着凉。”来人面若冠玉,墨色长发未束,脸上关心之色尽显。

      苏婉初到京城,观这人穿着相必也是大富大贵,她不敢怠慢,微微行了一个礼,“谢公子关心。”

      苏婉迈着小步走向长廊,随便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凉风吹得发丝微微起伏,显得人分外清丽。

      越是不想理会人,越是有人来搭话。

      “你就是侯府乡下接回来的女儿?”说话的人是南阳公主,被一众小姐簇拥着走来。

      “是啊,母亲心疼她,便又将她接了回来。”南阳公主身旁的就是苏倾婷了,她柔柔弱弱地回着南阳公主的话。

      苏婉见有人给自己回了话,便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行了一个礼。

      南阳公主满意一笑,“跟着本殿去赏花罢。”

      苏倾婷有些愤恨,母亲分明说从未照顾过这乡下的妹妹,按理来说她必定是瘦弱矮小,面黄不堪,为何竟长得如此灵气貌美。

      可苏婉若是被那人看上,自己就能如愿嫁给四皇子了,想到此处,苏倾婷又忍不住窃喜,对南阳公主更殷勤了。

      “府上最美的菊,莫过于玉壶春,我带殿下去赏吧。”苏倾婷自告奋勇,愿意当这个向导,南阳公主自是乐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

      “光是赏菊,不免有些乏味,不如用本殿这只钗为彩头,各位小姐以菊行飞花令如何?”南阳公主拔下头上的那只玉钗。

      “好呀好呀!”各位小姐纷纷表示赞同,目光灼灼地盯着这只玉钗。

      苏婉也不例外,这只玉钗瞧着很是名贵,她又想拿去当了……可苏婉读过不少香方子,这些吟诗作画的风雅之事并未了解过,哪里会作诗。

      南阳公主:“那本殿开个头,菊残深处回幽蝶,陂动晴光下早鸿。”

      好,当真是好极了,好一个菊残深处幽蝴蝶,虽是残菊,其香不减。

      苏倾婷也毫不示弱,思索了一会:“云影半晴开梦泽,菊花微暖傍江潭。”

      众人纷纷鼓起了掌,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得杜大儒教导,必成大器。

      其余的小姐们也纷纷作了诗,也都可圈可点,唯有苏婉一声不发。

      苏倾婷双手握上苏婉,目光有些湿润:“我妹妹身体不适,今日便不参加这个比赛了。”

      南阳公主向来嚣张跋扈,不会就是不会,何必装病:“倾婷,你何必如此护着,本殿又不会吃人,做个诗而已有何难?”

      苏倾婷抬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妹妹,你就随意作一首吧,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苏婉撇了一眼这个姐姐,“殿下,我不会作诗,不过会做香包,改日我用这菊花做个香包送到公主府上当作赔礼如何?”

      南阳公主有的是好东西,自是瞧不上苏婉做的香包,但也并不想为难苏婉,此事就当过去了,“行了,你退下吧。”

      南阳不想苏婉在此处败兴致,而苏倾婷确实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苏婉竟敢用母亲最爱的菊花做香包!公主竟还同意了!

      苏婉行了礼便退下了。

      苏婉顺着长廊走去,突然想起还未见过小娘,便走到了海棠园。

      苏守年大抵是还爱着白棠的,海棠园里种满了海棠树,花虽谢了,却也仍然可以依稀瞧见春日的盛景。

      白棠披着一件青色长袄,脸色有些苍白,见到十多年未见的女儿眼眶倏地红了,踉踉跄跄地朝着苏婉走来,紧紧抱住苏婉。

      苏婉难忍眼中酸涩,“娘。”

      二人坐在小院里叙旧,谈起庄子上的事,苏婉便极为开心,向白棠细细数着,“我在乡下过得很开心,老嬷嬷给我做好瞧的衣裳,给我梳其他姑娘羡慕头发样式,还教我制香……”

      白棠听着却不是滋味,自己这个做娘的,从未陪伴着女儿长大,她摸着苏婉手上的细茧,姑娘家家的,手上居然长了那么多茧子,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

      岁月似乎并未在白棠的脸上留下印记,白棠依旧美极了,肌肤娇嫩,美目流盼,苏婉替娘抹去泪水,“娘,我真的过得很好,老嬷嬷待我像亲孙女。”

      白棠将女儿抱在怀里,“娘就盼着有一天你嫁个好夫家,不要像娘这样做妾。”

      苏婉点头,回抱着白棠。

      “对了,哥哥呢?”

      自从昨夜一别,今日整天都不曾见过苏林誉,苏婉有些疑惑。

      白棠点了点女儿的鼻子:“想哥哥啦?他被派到临州办事情啦,这两天也应该回来了才是,婉儿不着急。”

      苏婉乖乖点头。

      这个哥哥还真会骗人。

      不知为何,白棠突然有些头晕,苏婉连忙将小娘扶到床上。

      苏婉摸了摸白棠的额头,有些微热,她有些心慌,连忙跑回朴园取了一根细香。

      回到海棠园,苏婉气喘吁吁,歇了口气便将香点上。疟疾来势凶猛,苏婉不敢大意,点上香后接来一盆凉水,将毛巾浸了水,微微拧干,敷在白棠头上。

      见小娘有些困意,苏婉悄悄离开,打算去医馆请了大夫为小娘瞧瞧。

      街上热闹非凡,百姓挤作一团,敲锣打鼓,原是那位平定边疆的将军回来了。

      楼晏身披战袍,骑在黑色战马身上,脸上罩着一张黄金面具,无人不想知道面具下的容颜是何模样,京中少女心怀春心,都想嫁给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战神。

      苏婉远远望了一眼,身姿挺拔威武,只是这楼将军不知为何会回京。

      “唉!老将军病了!”

      “老将军年近七十,是战场上浴血的人,身子骨不知留下了多少老毛病!”

      旁边大爷和大妈们纷纷议论着,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楼将军这一回来,就不知何时会离开了,京中的形势想必也会有大变动。

      苏婉走进医馆,将一位颤颤巍巍的白胡子大夫给请回海棠园。

      “大夫,我娘怎么样?”

      大夫虚虚搭在白棠手腕上,闭着眼睛感受脉象,“无大碍。”

      苏婉松了口气,自己与母亲多年未见,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即便是二人眉眼都变了些许,这血浓于水的亲情难以磨灭,若是真的染上疟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谢大夫。”苏婉小心将大夫送回医馆,回到海棠园时,苏林誉正在与白棠发生争执。

      苏婉拧了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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