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受成为龙傲天师尊》予墨礼

9、故人

　　经历了被身边所有信任之人背叛，元婴自爆身毁，燕昭庭醒来后却一直都没太大的悲伤与愤怒。

　　其实他并没有放下，只是一直没有实感。虽然一直说着要去复仇，却很难代入当时的愤怒，因为那简直像假的一样。

　　突然间所有人都变脸了，分明从前为了自己连命都不顾的人，居然可以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虽然不是没有预兆，但一切发生时都太不真实了。

　　直到这一刻，燕昭庭才骤然回忆起了当初那种袭上心头的悲愤与痛恨。

　　卫临赫感受到肩膀一阵滚烫，一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将凤凰捧了下来。

　　“师父，怎么了？”他的掌心被灼烧得生疼，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自二楼包厢有人叫价两千万之后，再跟的人变少了，之后再出价的都是从二楼传来声音。

　　“两千一百万。”

　　“两千二百万！”

　　“三千万。”傅允成一加就是大价钱，四周一片哗然。

　　这个价钱，哪怕买真正的仙器也够了，而燕昭庭还没有真的飞升。
　　最终，重青还是被傅允成拍下了。

　　燕昭庭心里恶心得不行，重青因为没有灵智所以对他而言并不算重要，但也是他用了很多年的佩剑，不管怎么说都是与他有极大牵扯的物品。
　　就如同拍卖师所说的，如若日后他飞升，重青都会沾染仙缘一举成为仙器。他实在不愿，重青会到傅允成这个背叛他的人手中。

　　他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下重青有什么意图？外人不知晓，傅允成却是亲眼见到他元婴自爆的，重青还有机会成为仙器吗？

　　燕昭庭气得发抖，曾经他天赋卓绝，天灵根与剑骨让他在修为与剑道之上都毫无瓶颈，即使修真界已经多年未有飞升之人了，可燕昭庭的天赋进境却都让人相信他日后必然可以飞升。
　　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没了，无论是天灵根还是剑骨都没了。即使日后重塑身体，也不可能再比从前。

　　而傅允成，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他果然还活着，怕是于玦也没事。唯有他成了没有身份的神魂。

　　他还能飞升吗？甚至，他的修为还能再有提升吗？

　　“凤凰！”卫临赫着急得不行，一时也顾虑不得动静了，从法戒中找出清心丹想要喂过去，可小凤凰太小了，也不张嘴，根本喂不进去。

　　“凤凰！凤凰！张嘴！”卫临赫急得想要直接掰开凤凰的喙了，周围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动静看过来。

　　燕昭庭如今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神魂不稳，他听到卫临赫着急的呼唤声，便也清醒过来。

　　“没事了。”燕昭庭轻声说，他想起来，虽不知那本书究竟是不是记载的天命，但其中所说，他被重塑了身体，最后和徒弟一同飞升了。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亲自教导卫临赫变强，强到足以让宫家覆灭。如若那本书记载的是真的，他一定会让那些背叛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方才怎么了？”卫临赫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凤凰的小脑袋。

　　“听到仇人的声音了。”燕昭庭冷哼一声，“还被他拍走了我的佩剑，我的佩剑宁愿被魔族拿着也不想被他拿着，恶心。”

　　卫临赫一惊，视线下意识往二楼包厢看去，“……是谁？傅允成？”

　　“咦？”燕昭庭惊讶道，“猜得这么准啊。”

　　卫临赫神色一沉，连燕昭庭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我们现在还是太穷了。”燕昭庭忿忿的，“有钱就不会被这人买去了，也不知道他买来做什么，逼死人再来装深情。”

　　已经开始拍卖最后一件物品——预告了很久的千年蓝心禅莲。
　　蓝心禅莲本就是极其珍贵的一种灵药，多长于佛门地界，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而品质到了极品且有千年年份的蓝心禅莲，也是第一回面世。

　　与剑这种只对剑修有用的物品不同，蓝心禅莲是哪位修士都渴望的，可以说相当于多了一条命，故而叫价的比拍重青时还要多。

　　现今燕昭庭也买不起了，所以没有再关注，他注意到了卫临赫的手被灼伤了，“对不起，还让你受伤了。”

　　“上点金疮药就好了。”卫临赫虽是这么说，却舍不得将凤凰放下。

　　这时，傅允成又开始叫价了，燕昭庭听到了，不屑地心想，看来是没有自己的天灵根给他心爱的斐君修复根骨，来找别的办法了。

　　这次拍卖他们一无所获，只是看了场热闹，还偶遇了仇人，当真没意思。

　　卫临赫出拍卖场时，注意到小凤凰在他掌心里睡着了，于是屏住呼吸，将凤凰捧到心口，轻柔地摸了摸。

　　他仔细地观察这只小鸟睡觉的模样，微微起伏的胸口，垂下的小脑袋，还有翘起的小绒毛，看得忘记了时间，一时都舍不得动弹。

　　也是因为耽误的这些时间，他意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允成好像是大病初愈一般，面色十分憔悴，与从前在留影中偶然见过的意气风发的天才剑修判若两人。

　　但卫临赫并不在乎对方的憔悴，他只是注意到了，傅允成腰间佩戴的物件——他曾在留影中见过，记忆极深的，朱辰的剑穗。

　　他凭什么……
　　卫临赫一瞬间灵力激荡，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沸腾的杀意。

　　傅允成骤然转头望着他，准确地说，他手中的凤凰。

　　“怎么了前辈？”卫临赫笑得很得体，却将凤凰挡在胸前，“这是我的灵宠，变异火灵雀，您不会要夺人所爱吧？”

　　傅允成也不知为何那只灵宠会引起自己莫名的在意，但他不至于去抢一个小修士的灵宠，看着那名剑修警惕的样子，也没解释什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卫临赫微松了口气，立即动身带着燕昭庭回到了客栈。

　　燕昭庭又在做梦，准确地说，只是在睡梦中陷入了回忆。

　　他与傅允成最开始并不是很对付，傅允成很喜欢逗他，虽然都是因为喜欢他才有的逗小孩那种玩笑。
　　但燕昭庭当时年纪小，只知道对方很烦人，见到傅允成就会摆脸色，无论是历练还是宗门任务，都不愿同对方一起。

　　他年纪小，但在宗门是长辈，没有人敢对他不敬。唯有傅允成，毕竟家世高，也不在乎这样的规矩。
　　嘴上喊他小师叔，言语上却都是逗弄。

　　“小师叔，要吃糖吗？”
　　“小师叔，又长高些了，要努力啊，到筑基就来不及了。”
　　“小师叔，怎么不理我？要不拿剑打我吧。”

　　燕昭庭对傅允成的改观，是在外历练时他展现的优秀剑术，还有他多次挡在身前的庇护。
　　他对燕昭庭，就是一个有些烦人，喜欢玩笑，但也可靠的的朋友。

　　不知从哪一天起，傅允成不再同从前一般喜欢逗弄他，而是十分温柔耐心，关注他的一切需求。
　　燕昭庭已经不再需要对方保护了，他的修为提升很快，在外时已变成了他保护别人，可一旦有危险，傅允成还是会下意识挡在他的身前。

　　最危险的一次，面对七星异兽，傅允成险些折在秘境中，只为了不让他受伤。

　　他知道傅允成喜欢自己，是在他偶然看见藏书阁中记载的一样奇异的花后。
　　他告诉傅允成与于玦，可惜这种花在魔界深处，不然他真想看看，这种花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以见人心，学人语。

　　之后燕昭庭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傅允成，再见面就是他捧着一盆花来到燕昭庭面前，脸色苍白，神色却十分欣喜。
　　他说：“昭庭，你看，这就是识人心。”

　　那株花开得绚丽，是红色的。书上说，这代表身前这人是雀跃的，心动的。

　　那时燕昭庭看着傅允成明亮的双眼，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傅允成可以自己狼狈，却一定要将燕昭庭捧得最高，见不得他身上有一点比不得外人的物品，无论是法衣、丹药、配饰还是法器。

　　燕昭庭看得清楚，也会为这样的深情动容，而且对方家世出众，与他结为道侣，对方不至于贪图自己什么，别的倾慕者也自会退却。
　　所以与对方缔结了婚约。

　　从此，傅允成就是他可以完全托付信任的人。

　　可如今，他是燕昭庭恨不得手刃的仇人，世事当真难料。

　　何止是他呢，连相识并肩那么久的于玦，连教导他这么多年的师父……

　　“师父……”燕昭庭轻轻呢喃了一声。

　　卫临赫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听得这声呢喃不免征了征，他将凤凰捧着，小心地在怀里抱了抱。

　　“没关系的。”卫临赫语气温柔地哄道，“背叛你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师父也不例外，不要难过。”

　　燕昭庭醒来后，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他看着傅允成还始终将自己捧在手中，没再维持凤凰形态，恢复了神魂模样。

　　“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燕昭庭看过去，好在他溢散的灵火很少，对方伤得不重。

　　“好。”卫临赫掏出金疮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在拍卖行门口见到傅允成了。”

　　燕昭庭皱了下眉，“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卫临赫注意着燕昭庭的表情，“他好像过得不太好，很虚弱。”

　　“哈哈！”燕昭庭幸灾乐祸地笑了，“活该，我就说我元婴自毁连身体都没了，他怎么可能半点事都没有。”

　　卫临赫见他又变回活泼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燕昭庭又开始琢磨后续的行程，他盯着卫临赫处理伤口，又想着中洲近期举办的论剑大会，于是开口说了句，“卫临赫，你也去试试吧，论剑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