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意阑珊》睦北北

19、混乱一夜

　　“瑾儿小朋友，说说吧，你和谭杨怎么回事？”
　　语调上扬嘴角上扬，可为啥她还是觉得像后母的口气，无限纠结的抱头，“就这么回事啊。”
　　苏艾把她扳过来，“快说！”
　　瑾儿扭捏道：“就是两次三番，两情相悦，两厢情愿……”
　　“阿呸。”苏艾啐她，“他是两意散心，两面三刀好不好？
　　她不是不看好姐弟恋，可对方是谭杨，多少花花肠子啊，她从小看到大的。
　　“一开始我也没想喜欢他。”她静默许久冒出这么一句话。
　　“恩。”苏艾微愣，“然后呢？”
　　她咕哝一句后娓娓道来，苏艾也没再打断，就这样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居然还是她自己攒上去的，怒其不争啊，送上门的谁不要，傻不傻啊，那混球肯定这么想，难道就因为给她买了个毛绒玩具？唉，是有多贵多喜欢啊？
　　苏艾觉得头痛，乱了，真的乱了，直到放了学等车上车，投完币坐稳了位子，还在傻乎乎的想，想她眼里奇异的光芒，恬淡的神情以及微微发抖的声音。
　　正郁闷呢，手机在兜里蹦跶起来，苏艾瞥一眼又放回去，“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几秒过后终于偃旗息鼓，苏艾心里乱的很，微微发怔时，兜里的手机又不安分了，终究是没忍住，火大的翻出来，还好又扫了一眼，不用掀电板了，拇指滑毫不犹豫的滑向绿色的钮。
　　“是我，放学了没有？”
　　苏艾顿了顿，也不意外，轻轻答应一声，“已经在车上了。

　　“这样啊。”P稍稍沉吟，“那你一会在南昌路的丰田4S店下，司机会在门口等你。”
　　她有点疑惑，“干吗？”
　　“等你吃饭呢，我快饿死啦。”
　　居然发起嗲来，苏艾忙说：“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
　　两年多没回家，该像模像样吃顿团圆饭吧，她在外面对付一下就行了。
　　“司机已经过去了。”P执意，很软的语调却不容拒绝，“你别忘了下车。”
　　苏艾看向窗外，好像没几站就要到了，P突然笑出声来，“话说回来，你的手机可真先进，太好用了，我也想要一部。”
　　“什么？”苏艾觉得莫名其妙。
　　“可不是，还自带识别过滤功能。”
　　苏艾噎住，窘的立马收线，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她怎么知道两兄弟一前一后打来实际上都是P，真太卑鄙了。

　　司机还是个帅哥，一路东拉西扯不亦乐乎，到家看见天恩也在，高兴之余又默默的想，不晓得P打电话的时候天恩在不在，囧。
　　“你可算回来了。”P很委屈，“肚子一直叫一直叫，晚辈面前我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苏艾也馋，桌上一堆菜肴又丰盛又精致，她也看出来了，都不是家里的盘子，八成是哪个酒店的外送。
　　她一边坐下就一边赔笑，“对不住啊！”
　　文百川叹了口气，“就差文煜了，要是他在就真的齐了。”
　　文煜着急亚瑟的情况，几天前出门，和P刚好错过，天恩坐在她旁边，龇着牙小声抱怨，“文韬急忙忙的把我叫来，事先又不告诉我奶奶回来了，弄的我还挺紧张。”
　　“教你一招。”苏艾清清嗓子，很精辟的说：“你只要说她瘦了，她肯定高兴。”
　　天恩忍着笑，“之前又没见过，我是头一回。”
　　哦，那就没法套了，苏艾无语数秒，“见家长嘛，是会纠结一下的。”
　　“天恩，你随意啊，别拘谨也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P突然插话。
　　天恩的家教很好，站有站相吃有吃相，一点也不逊色名门闺秀，P仍旧笑眯眯的，“就是顿便饭，你别听苏艾的，不要有压力，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奶奶很开明的。”
　　天恩哽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苏艾已经见惯不惯了，喝一口浓汤，毛孔通通打开了，呵呵，生活真美好。

　　晚餐很和谐的结束了，还好结束了，话题转着转着转到学习上了，刚刚月考结束，ABC果然考砸了，要是被问到哪还挂得住。她和天恩最后收拾残局，其他人就转移到偏厅，水果的水果，品茗的品茗，她是奴性使然，但天恩好像是客人吧，这家人真是不厚道。
　　弄好了过去，一帮人正玩官打捉贼，天恩小声说：“奶奶真是童心未泯。”
　　对的，难听点就是人来疯，苏艾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苏艾，快过来。”P尖叫。
　　她“笃笃笃”的跑过去，P的手心又红又烫，苏艾既惊且怒，文韬立马伸出手掌，“收起你那没人性的眼神！”
　　看来她的怒目传达的挺成功，“嗬！”可文韬也是惨了点，原本白皙的手掌成了暗红色，天恩不心疼才怪，轻声问了一句，真的铁汉也会化作绕指柔。
　　“没事。”文韬笑着说：“我不是最惨的。”
　　“你太过分了！”粗粗一看，文修真的更为严重。
　　苏艾只觉得生气，气得大吼， P吓一跳，愣了，众人都愣了，苏艾反应过来，“哈哈哈……”她笑的弯腰抱肚子，“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哈哈哈……太好笑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剧烈的咳嗽，天恩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忙问：“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咳……”不知道是咳的还是其他原因，满脸通红又痛苦不堪，“……口水，被口水呛着了。”

　　一方面是玩的晚了，另一方面P也盛情挽留，天恩就住下了，客房形同没有，当然是睡她房间啦， P兴致高涨，赖在她的房间不肯走，苏艾啼笑皆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走。
　　靠在床边，苏艾咬着被子平复心跳，还好天恩那时在洗澡。
　　P炫耀她的巨型阔齿梳，大约二十五公分，打手板很称手很给力，苏艾心说你可真黑，原来是用了道具，难怪差异立现。
　　苏艾说她是自虐，都知道官打捉贼不可能一方永远得势，她也不生气，话锋猛的一转，“呵呵，喜欢文修是吧？”
　　她瞠目结舌，“开什么玩笑。”
　　P笑的像只狐狸，还是千年老妖的那种，“傻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苏艾东想西想胡思乱想，天恩已经洗好出来了，穿着她给的睡衣，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那睡衣是从瑾儿那顺来的，说实话挺幼稚的，但因为面料舒服她也一直没换，已经很旧了，穿在天恩身上居然一点也不寒颤，相反十分可人。
　　一股难言的失落油然而生，还是天恩把她拍醒了，“哎，有没有吹风机？”
　　苏艾张开眼睛傻笑，“当然有。”

　　吹风气绝对是新的，可按了半天没反应，真糟糕，苏艾笑说：“这房间电路有问题，插孔时而有电时而没电，恐怕你得去别的客房，哦，要不书房也行。”
　　天恩看她一眼，果断的拿着吹风机出去了，她继续坐床头，一分钟不到站了起来，手机在充电，指示灯还亮着，真郁闷，果然不该买摊位上甩出来清仓的东西啊。
　　结果追上了却没叫她，迟疑一会就退到一边。
　　“终于高三了，压力大吗？”
　　“还好，至少没你以前说的那么可怕。”文修说：“成功就在眼前了，等高考一结束我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得了，你拿不下本一，看爷爷怎么修理你！”
　　“奶奶回来了，爷爷哪敢动我。”
　　“……手还疼不疼？”
　　“一点点，奶奶下手太狠了。”

　　苏艾怔怔的站着，文韬就斜靠在对门，挑着眉毛看她，她还浑然不觉，等到发现时还悲催的转错方向，“砰”的一声撞在墙面上。
　　天恩很难不注意，文修蓦地拉住她，他眸若点漆黑，直直的看着她，仿佛一种仪式，“物归原主。”
　　那是个石头大小的MP3，天恩当然记得。
　　那时候曾一本正经的唬他，英语过了口试才有中考资格。他的口语本就一塌糊涂，那阵子一听带子就嚷嚷头疼，于是她就想了这个办法，她的口语还不错，在全国英语口语竞赛拿过奖，索性自己念了几篇文章录在MP3里，有时候是新闻，有时候是简报，让他一有时间就听，培养语感，之后整整一年，每个月她都会录新的给他，威逼利诱他去听去练。
　　他都高三了，撇去惆怅不知是什么情愫在心底横流翻滚，天恩低着头，“这是怎么了，你一向是刘备借荆州的。”
　　“那你真好运，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都给你占到了。”
　　天恩喃喃：“是吗？”
　　文修摸摸她的头，笑着后退，“晚安。” 转身笑容顿时敛去，千万分之一，一离小数点那么远，无法计算，大约永远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