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喵喵的Aidu

15、不多的温柔

　　记忆中的妈妈，不经常做饭，她一年只做一次早饭，就是大年初一早上煮水饺。我上的都是寄宿学校，高中的时候连每半个月一次的休息也是回的姥姥家住。
　　在我的高中时期，妈妈会骑着姥姥家的电三轮车去接送我。从姥姥家把我送去学校，从学校把我接回姥姥家。妈妈她不喜欢在姥姥家待太久，有时甚至不进家门，把我放到门口她就走了。那会儿，妈妈去学校给我送水果零食相比小学初中频繁多了。偶尔还会把我先接回家，让我带上她蒸的菜馍，再把我送回姥姥家。那个菜馍很大胖乎乎的，卷着菠菜，面皮都浸了绿。挺好吃的，一点也不像我妈妈的手艺。这些我从未跟妈妈说过，就如同我坐在三轮车后面自带的长椅上，妈妈坐在前面把这车把，路程不近，但我们却很少说话一样。我坐在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有时候发呆，有时候打瞌睡。想必妈妈跟我差不多，因为偶尔我们会从路上冲到旁边的绿化里，如果不及时刹车，再加把劲儿就可以掉进黄河排水渠里一样。而这个场景我其实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妈妈和我在沉默中把车骑到河里，任由浑浊的河水淹没我们的口鼻，我不用再上学不用再回到姥姥家，妈妈也不用接送我。可惜这个场景终将未能实现。
　　记忆中的妈妈有很多不堪，她有着太多的无能为力，有着诉说不完的痛苦。小学时期她其实很喜欢跟我聊天，大多时候她都在像我倾诉着从小到大的苦楚。后来的我恨透了她车轱辘般的话，已经没有耐心去听，我们俩相处的时间很少，大多数也都是沉默的。我发着呆对身外的一切视若无睹，妈妈也是一言不发的。她不知从何时起看懂了我不再是那个可以听她讲话的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儿没有经过叛逆甚至是对抗，直接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随着我的长大，妈妈也从一个嘴上不停有着说不完故事的人变成了一个会看女儿脸色行事的人。
　　仔细想来妈妈对我，应该就跟那个菜馍一样，做的次数不多，样子不好，口味却是不错的，但是一次也吃不了一个。而我始终不清楚，在妈妈的眼里，我又是怎样的。别人当着她的面夸奖我的时候，她是开心的，跟有求于人的笑不一样，那个笑容中有着幸好有着骄傲在里面。我们私下相处，就像两只被剥了皮的狐狸一样，贪婪地谄媚地渴求得到对方的怀抱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