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傀儡》风瓯语

24、生离死别慈母含悲

　　当然，你们我也不打算留着。”

　　萧明绎终于不愿再忍。此刻他就像误闯入人间的修罗，披上了人皮，长年累月间，学会了人的神情与动作，旁人也自然以为他已经修炼成人，不再为祸人间。

　　可恶鬼本是恶鬼。

　　传言中，恶鬼由执念所化生。执念生恶鬼，令其法力高强，令其狠戾残忍；但执念也是降伏恶鬼的法器，只要执念化解，便会灰飞烟灭。

　　这少年终于撕开人做的画皮，露出其下的恶鬼真面目。

　　他像把玩玩具一般，“咔嚓”一下，又掰下一根肋骨。肋骨化成白刃，一把森森抵在郑家主脖颈之间，划开皮肉，露出一线血迹，沿着脖颈往下滴；

　　另一把随手一丢，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捅进了旁边一个人的心脏里。

　　是方才那个护卫。

　　他睁大双眼，张开的眼睛里，瞳孔放的极大，其中倒映着一个红衣白骨的修罗影子。

　　那一刹那，他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他的喉咙轻轻滚动，发出破碎的、呼噜的气音；他在喊着一个名字，一个令千叶城闻风丧胆、忌惮了二十年的名字。

　　但他终于没有发出声音。鲜血从他的喉头、鼻腔不断涌出来，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眼睛睁得极大。

　　有人喊道：“妖人！这是妖人！快杀了他！”

　　另一个声音崩溃道：“你疯了！你不要命了！你想打你打，别带上我！”

　　还有声音几乎快哭了，几乎是乞求着、崩溃地喊道：

　　“与我无关呐！我只是个替郑家卖命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时间房间内，逃命之声，尖叫之声，哭泣之声乱糟糟混成一团。郑家主虽然被挟制，但他脑子还算清醒，第一个冷静下来。

　　他大吼一声，这回用上了仙力，声音扩散至整座宅子：

　　“全都闭嘴！！”

　　众人被吓住了一瞬。

　　萧明绎挑眉看着他，也不阻止，只是想看这郑家主能说出什么话来。

　　“郑家是百年仙家。”郑家主道：“老宅里有千年大阵！可化一切邪祟！受天地精华滋养，整整数千年。”

　　“任何邪魔妖鬼陷入此阵，都只能灰飞烟灭。”

　　“他是邪魔妖鬼，我们是修仙之人，身正，不怕他！”

　　“布阵！只要将他赶入郑家老宅之中，他便会灰飞烟灭！”

　　萧明绎的胸膛仍被撕开，鲜血汩汩而流着。他问：“好了吗？”

　　“最好再厉害一些。否则，”他抿了抿嘴，“一点都不好玩。”

　　话音刚落，手起刀落，那柄骨3刃从倒下那人的胸腔穿出来，刺进另一个人的胸膛。

　　这回可没有那么好运气。

　　那把刀并没一刀刺穿心脏，而是钉进了他的关节之中。

　　那人被生生钉在地上，仰天长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

　　而萧明绎的胸膛的血流的更欢了。众人中有胆小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同时心中想：

　　血已经在脚下积了一滩，按理说应该流光了，但此人为何毫无所觉？

　　竟像没有痛觉一般。

　　萧明绎的脸色渐冷，犹如恶鬼。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与齐月驰识海中的声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断了。

　　众人在郑家主的喝令之下，逐渐聚集起来。他们有了些胆子，但仍然犹犹豫豫，不肯出头。

　　郑家主看见众人犹豫，加价道：“一半。”

　　“有人能将他关进郑家祖宅里的，郑家在千叶城的修仙资源，可以分他一半。”

　　“他就是鬼傀儡！”有人小小声叫道。声音中全是恐惧之意。

　　鬼傀儡！听到这个名号，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要是普通的妖鬼，还可以搏一搏。但这是，以一己之力令千叶城胆寒的，悬空山中诡谈的——鬼傀儡！

　　郑家主见无人敢应声，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他的脖颈上仍然在流血。但他附到萧明绎耳边，轻轻地说：“正家老宅。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萧明绎的声音竟然有些释然。

　　他说：“早说就好了嘛。真是浪费时间，让我杀了这么多人。”

　　轻飘飘一句话，那骨刀又从那人的关节之中抽出，带起一片血似的瀑布。

　　这带着血的骨刃又飞回来，这回是刺进了郑家主的胸膛。

　　他的肚皮破开一个口，像破了口的麻袋，灵力和肚肠，伴着血，一起流出来。

　　郑家主那身用料考究的青色丝绸衣衫早就被血浸成了黑色，再看不出一点曾经高贵的模样。

　　他觉得浑身发冷，心有不甘地咬住了牙。

　　枉他用心筹谋半辈子，竟然就这么死吗？

　　他想要长生。他也合该长生，毕竟他这么乐善好施，千叶城百姓在他的治理之下安居乐业......

　　要不是郑家的庇护，他们早就死了！

　　萧明绎看着郑家主。此人曾经也作威作福一方，不知用什么法子，练就一身强大修为，才不过四十岁，便成了千叶城中势力最大的家主。

　　但此刻他吃痛，因死守着所谓家主的面子，绝不肯挣扎呼救，就用牙齿咬住下嘴唇，将它咬的鲜血淋漓。

　　萧明绎将他内心的想法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嫌吵，伸出靴子，一脚踢在郑家主的腰上。

　　“死不了。”

　　“但是，你想活命，倒要告诉我。”

　　“郑家老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炼化了阿妍，想要借助她成仙？”

　　“你不爱我。妈妈。”阿妍的眼泪从脸上落下。

　　一开始她的声音怯怯弱弱，尚带着几丝疑惑，像是不能确定；可最后一句，却成了肯定的语气。

　　“你不爱我。”

　　那纸人也再也不躲。她躲在柜子里数年，今天终于能把心里话讲出来。

　　于是她大声地、心有不甘地说：

　　“对！我就是不爱你！”

　　“我是妈妈就要爱自己女儿吗？凭什么！”

　　阿妍半晌无言。泪水已经浸透了她那张丑陋的脸，可她哭起来却是无声的。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挤在墙壁的角落，无声地哭。

　　哭得久了，便不会哭了。

　　“您可以不爱我。”阿妍说：“你明明可以一出生就杀了我的。”

　　“我的血肉都是你赋予的，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阿妍突然站起来。

　　她先是伸出手来，扒开自己的眼皮，手指往眼窝里掏着。

　　她竟是要挖出自己的眼睛！

　　齐月驰被惊了一跳，忙双指一弹，阿妍的手指被打到一边，但她大声尖叫哭喊道：“她不是生的我吗！就让我还给她！”

　　那纸人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真想还给我，就动手啊。”

　　“怎么不挖了呢？是怕疼吗？”

　　齐月驰在一旁，仍感觉骨头缝里发冷。

　　到底是怎样扭曲的情感！就在方才，阿妍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妈妈是世界上最爱她之人;但转眼之间，母女相残杀，而最亲近之人也露出了狰狞面目。

　　齐月驰本不想干涉他人因果，但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阿妍真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为让阿妍情绪不那么激动导致梦境坍塌，无声无息之间，她一手刀砍在阿妍颈项上。

　　阿妍没有防备，身躯软软地倒下来。

　　齐月驰接住阿妍软倒的身躯。她看着眼前残破的纸人，实在无法将这个疯狂的灵魂和阿妍印象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她忘了该用什么情绪。任何情绪在这一幕前都太过苍白。

　　齐月驰问道：“之后呢？你真的想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炼化，就为了自己成仙？”

　　“为什么不可以。”那纸人的声音竟然出奇冷静。

　　她说：“我从一出生就命不好。可我长得很漂亮。众所周知，在这个地方，长得漂亮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千叶城的仙门喜欢收漂亮的童男童女，说是帮助修炼之用。凡是入选的童男童女家，需自愿签订协议，与原来的生身父母从此无关，而属于仙家所用。

　　出童男童女的家庭，可得一笔修仙资源作为补偿。因郑家为修仙世家，所得的修仙资源也是常人不能比，所以父母将她献给了郑家作为童女。

　　说道此处，她依旧心有不甘，语调似乎含着森森怨毒：

　　“那时候我才十一岁，就进了当时最大的修仙家族。我从小吃草根，穿破布，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你知道吗？郑家大宅里面，连照明都是用夜明珠点的。我们家逢年过节，才能点蜡烛。小时候因为不小心碰倒了一根蜡烛，被我爸爸绑在树上，捆起来打。我的脸上就留下疤了。他们说我像鬼，叫我扮成牛头马面，还打我。”

　　”我看到郑家的那一刻我就好恨啊！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出生在郑家，非要生在这么一个破烂家里。”

　　纸人的语气又多了丝憧憬之色：“可郑家人对我很好。我听说进去之后要双修，把人当炉鼎，可怕得很。可我不害怕。一进郑家大门，我就不害怕了。”

　　“我想，叫我住在这个地方，我立刻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当时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被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