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个世界（四） ...
-
夜晚的大海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仿佛能净化人的灵魂。海风轻轻的吹，吹不动一丝涟漪，月光洋洋洒洒的铺在海面上。
向清把游艇的自动挡打开，趴在栏杆上面闭着眼睛享受月光。他今天原本是不打算出海的，但李澈说，晚上月光好，不准备抓人鱼就当是去海面晒一下夜晚的太阳，一直把自己崩得很紧不好。
向清想了想也是，现在向喆的病情好转了不少，也能下地走两步，自己也是很久没有放松过了，晚上出来吹吹风也不错。
海水颜色过于深沉，让人看不清下面会隐藏什么，心里就会有恐惧感。向清从来不敢看，一看就想起那条火红色人鱼在海里遨游的模样。
“明明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被他美丽到。呵呵，美丽有什么用呢？”向清望着海平面，几乎全放松的自言自语。
突然，一条海浪从不远处拍打过来，紧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向清心下一紧，立刻打开游艇的控制面板，将防御系统全部打开，然后掉头往岸上冲。索性向清只是出来转转并没有离岸边很远。但不久向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越往岸边冲去，就离岸边越远，只能暂停游艇。
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在游艇上面，将它抛到空中接住，游艇在海浪的攻势下起起伏伏的四处游荡，不多时围绕在游艇上面的白色光晕就破开了一个洞，海水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向清挣扎着要与海浪斗争，一口海水下去梗在喉咙里，手指扣着喉咙却阻碍不了海水涌进来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游艇一项项报错。
向清从船上跌落进深蓝色的海水里面，看见船的下面停着一只二三米长的人鱼，他睁着金黄色的眼眸好奇的打量落水的向清。
那简直是他见过最美的人鱼，他的额头处贴着一个乳白色的珠宝，眼角处有几块淡蓝色的鱼鳞，但更像是化妆画上去的。他的美丽是富有攻击力的美，一点都不阴柔。他身上半穿着一条金色的纱衣，身上挂着好几条金色的项链。
向清只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海水流进了他的肺里，肺感觉快炸了。人鱼慢慢的游了过来，朝向清伸出了他的手臂缓缓的抱紧向清。向清的胸口和人鱼胸口贴在一起，向清张开嘴吐出一串泡泡晕了过去。人鱼低垂眼眸看着向清，随即低下头吻住他。
等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跪在一座流动的蓝色宫殿里面，身上的衣物也被换成了纱衣，而当时看见的人鱼懒洋洋的斜靠在座椅上。向清暗地里尝试一下能不能挣脱手上的束缚，手腕搓红了绑上面的绳子也没有松开半分。
人鱼从座椅上游了下来，转眼鱼尾变成了人足，赤脚走到向清面前蹲了下去，用纤细的手捏住向清的下巴，迫使他往上看。
“醒了？”人鱼面无表情的盯着向清，他的脸离向清的脸很近，向清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不同于人类的呼吸频率。
“你要干什么？”向清明知故问，心里门儿清，多半是因为自己卖人鱼的事情。
人鱼突然笑了出来，松开手打了一个响指，向清就被一群泡泡簇拥着倒挂在了空中，“你不是知道吗，嗯？还问我？是准备想些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我吗？”
向清倒挂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脑袋，头昏脑胀的，干脆什么也不管的大喊大叫，“那你要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便。”
人鱼轻抚着向清的脸，很温柔得说，“把你这样轻易地杀了真可惜，至少你也要把我的族人还回来。”人鱼的手指刮过向清的脸颊，“你这张脸长得很不错，我很喜欢。”
围绕着向清的泡泡突然破裂，向清头朝下的摔了下去，但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被人鱼抱在了怀里。人鱼把他抱到了座椅上，从座椅上摸出来一个小巧的金色脚环扣在他腿上。然后他就靠在向清的旁边半闭着眼睛假寐。向清不停的挣扎手上的绳子，尝试了很久也不见绳子有一点损伤。
“这个是用海底的茧做成的绳子，很坚硬，别白费力气的解。除非你能找到火不然是打不开的。”人鱼睁开一只眼睛说。
向清也放弃继续解，人鱼又闭上了眼睛，偌大的宫殿就他和人鱼两个人，其中一个又睡了，他都不知道做什么。
他的通讯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信号，什么都看不了，电话也打不出去。现在一个人静下来什么都不做，又觉得这衣服是真的令人羞耻，穿了和没穿一个样。
可能也是太无聊了，一下子就想起了弟弟坐在轮椅上艳羡的望着外面蹦蹦跳跳的孩子，想起第一次把钱给父母，父母以为他做傻事疯狂劝说换回去，想起陈正橱柜里面给他放着的布丁。
想起布丁，向清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晚上看月亮的时候觉得就是去晒一下准备回去了再吃饭。结果没想到海浪打翻了他的船，被一个人鱼拉进了深海里，还没有办法逃离。
要不就先睡过去吧，保存能量吧。向清沉沉的睡了过去。
向清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像个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吓得他直接睁开眼睛，人鱼像举小孩子一样托着向清的腋下。
向清很不舒服这个动作，就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子看待了一样，而且腾空的状态让人非常不安。向清又不敢反抗，就这样僵硬的立着。
人鱼金黄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向清，就仿佛欣赏自己打造的美丽物品一样。
“你要做什么？”向清看着人鱼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了。
“顾林。”向清疑惑的望向顾林，顾林眼角染上了浅浅笑意，“我叫顾林。”
“现在应该去吃饭了。”顾林一只手揽着向清的腰，很认真的看着向清说。
向清想了想人鱼吃的什么，一时间有些恶寒。顾林是可以面不改色的剖鱼吃肉，但是他从没吃过活生生的肉啊。也有可能顾林没想过他吃什么。
顾林一只手揽着向清，在海底飞快的穿梭。向清缩在顾林的怀里，眼睛都不敢睁开，外面的水打在他身上是冷冰冰的疼。
等到打在身上的海水是缓和温柔的，向清才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人鱼的小镇，里面来来往往很多不同的人鱼。和人类的小镇没什么很大的差别，就是围绕周围的是空气而这里是海水，大家不是用腿走路而是鱼尾巴。
顾林给向清的腰间又套上一块淡蓝色的布，然后把他放在地上。
向清一时间没有从失重的感觉里抽身出来，站在地上趔趄一下，顾林眼疾手快一只手圈住向清的腰。
向清趴在顾林的胸口反应了几分钟，才勉勉强强清醒了不少，发现自己的脸贴在顾林的胸口上，耳边顿时红了。这太暧昧了，太暧昧了。
“还好吗？”顾林饶有趣味的看着向清发红的耳朵，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摸了一下。
顾林能感觉抱着的人僵硬了一下，紧接着向清一拳打在顾林的腰上。
“放开我！松手！”向清咬牙切齿的说，顾林一下子就松开手，然后用左手牵住向清的右手。
“不可能松开你的，毕竟——”顾林拉长了语调，“你现在可是犯人。”
“那你要带我去干什么？”向清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就好奇顾林要带自己去干什么。
“吃饭啊，刚刚不是说了吗。”顾林回答。
向清一开始真的没想过人鱼也会有小镇，心里又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人贩子，贩卖他们的亲朋好友，心里愈发的不安。
从三年前到现在，向清从来不敢去想被他卖的人鱼过的怎么样，就连抓他们也不敢看着他们的眼睛。
小镇里面和平常的差不多，有人鱼卖吃的，有人鱼卖衣服，有人鱼卖饰品。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没有腿，就真的和人类差不多。
他们看见向清，都好奇的打量，还有人鱼在那里比划什么。
向清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但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遮住他。
顾林停在一家卖吃的人鱼摊前，指着一个绿色纸包裹着的饼，“这个来六个，还有那个什么甜甜蜜蜜来两瓶，打包。”
林痕记了下来，朝里面喊，“陆上，吃的打包。”
“我知道了！好烦，我又找不到锅铲了。”里面陆上骂骂咧咧。
向清打量前面站着的林痕，他一只手带着几串玉镯，此时他也在看向清，见向清看他，挂上甜美的笑容。
顾林不着痕迹挡在向清面前和林痕闲聊，“今天生意不好啊。”
林痕略微苦恼的说，“几个常买的人不在了生意自然就差了。”
“你们那羞耻的名字，有人想买都会被劝退。”顾林实事求是的说。
“怎么会，很有特色好不好。”林痕笑呵呵的说。
“陆上还愿意陪你继续玩，也真和他性格不搭。”顾林感慨。
“他还欠我钱没还完，想走都没门。”林痕带着笑意的看着里屋。
“那是他不想走，就他那手艺，出去都比窝在你这里钱多。”顾林说。
“哈哈哈。”林痕笑。
“你们叽叽歪歪什么，快快快拿上东西快走。你又莫名其妙笑什么，吃错药了？”陆上提着东西从里屋走了出来，把东西塞进顾林怀里就催促他快走，看着林痕在那里笑，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你和他们认识？”向清刚刚听他们聊天也不敢插话，倒不如说刚刚林痕聊到顾客减少的时候，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把他埋住。
“昂，算认识。他们出生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他们出生的。”顾林微眯着眼。
“啊——如果那些人鱼回不来了，你要把我怎么样？”向清纠结着说，因为他觉得那些人鱼多半回不来了，在小镇里面走了一阵子心里很不得劲。
有点像那种，犯罪者回到案发现场欣赏的既视感。
“你给我生回来就行了。”顾林满不在意的说，拉着向清到了一个饰品摊前。
“啊？啊？等等等等，我是男生，我还不是人鱼，怎么想我也不会生条人鱼出来。”向清慌张的说，不住的想往后退。
顾林拉住向清的两只手，把他看上的首饰往向清手上比划，“我说可以就可以。”
“我……”向清还想说什么，望见顾林的金色眼眸，话语都梗在了喉咙里。
“你不会是想反悔吧？不行的，因为你就算反悔我也不会松手的。”顾林笑嘻嘻的说。
向清愣着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就只能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个世界（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