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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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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弟子印。”戒律堂殿内顾溥心居坐主位之上，话落，两名戒律堂弟子走到无妄及那几个弟子面前，示意几人交出弟子印。
白风旭，也就是那几人中为首的那位弟子，只见他恶狠狠地瞪了无妄一眼，随后便将弟子印交了出去。好似并不惧怕。
是的白风旭并不怕，他甚至想到无妄和白竹接下来三天要在戒律堂思过，他心情便跟着顺畅了几分，他的师尊是听松峰管事大长老，与白家关系匪浅，区区此等小事定会为他做主。再看无妄，能跟白竹混一起的练气一层能有什么好师尊，说不定还只是个连师尊都没有的外门弟子，外门长老对上内门的事儿，只会息事宁人。怎会为他出头。
其中一个戒律堂弟子见无妄半天没动作，催促着：“快拿来。”
“……”无妄沉默，请师长？他今天敢把君道初请下来，明天就得挥剑两万次吧？而且四百多岁了还要被请师长，这事儿若被传出去，倘若哪日他既明仙尊的身份被识破，他脸还要么？
见无妄不为所动，白风旭更加得意了，他果然猜得不错，无妄应该也只是个外门弟子罢了。
而殿中唯一坐着的顾溥心不耐地看着无妄道：“怎么？有困难？”声音颇为威严。
无妄瞧着这位昔日师侄，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快两百年了，他还是没想通，青书山这个笑面虎到底是如何养出顾溥心这么一个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徒儿来的。
无妄摸摸鼻尖，只道：“师尊闭关了，请不出，随戒律堂看着处理如何？”
无妄话音刚落，一位白须老者便冷笑一声走来：“随戒律堂处理？好大的口气！”语罢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白风旭，对顾溥心道：“今日宗门大选前山正忙着呢，顾师侄此时唤我前来，不知我徒儿犯了何事？”
白风旭没等顾溥心说话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万分委屈地道：“请师尊为我做主！我们不过是想与白竹师弟切磋一二，谁知这位无妄师弟上来二话不说便对我们动起手来，把我们都打伤了。”白风旭身旁的那几个弟子也纷纷扑通一起跪下，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无妄剑气划破，看得出确实发生了争斗，但身上其实并未见血。
无妄摇头，神情真挚地道：“不对，我动手前礼貌问过了，你是道歉还是挨打。并不算二话不说。”
“你！白风旭被噎了一下神色不忿。
“风旭。”白须老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凌厉地看向无妄道：“你方才承认了，你打了我手下这几个弟子？”
无妄丝毫不惧冷冷地与他对视：“打了又如何？”
白须老者冷哼一声：“顾师侄，你也听到了。”
顾溥心未曾理会白须老者，只问道：“为何要动手？”
“那是因为是他们先打的我！师兄是来救我的！根本不是切磋…他们…他们就是喜欢欺负我。”白竹从无妄身后冒出个脑袋来，声音微颤，却叫众人都听得清。
白风旭狠狠地瞪了白竹一眼：“你胡说什么！我们分明是在切磋！”
“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们四个筑基三层，和他一个练气三层切磋吗？”无妄歪歪脑袋，斜眼看他淡淡道。
白风旭又道：“我！我们是想与他过招指点一下他如何修炼而已！”
无妄皮笑肉不笑地来回打量了这几人一眼，道：“就凭你们四个连练气一层都打不过的废物么？”
白风旭：“你…！”
“黄口小儿，竟如此轻狂！”白须老者显然也被无妄语气中的不屑气到，一拍桌，属于分神期的威压瞬间释放了出来。
无妄膝盖一软，险些就要跪下，但还是硬是咬牙死死撑着，嘴角霎时溢出一丝血迹，脸上却还带着几分冷笑：“怎么？小的打不过，老的便要来找场子？”
“适铭长老！”顾溥心冷喝一声，被分神期的威压冲撞了一下气血险些不稳，对冯适铭的突然发难显然非常不满：“论辩而已，何以至此！你要对一个弟子动手吗？”
冯适铭气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师尊竟是如此教的你？不分尊卑！目无尊长！你又何须藏头藏尾的！将你那师尊唤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位长老教出你这么个……”冯适铭话未说完，便察觉空气中灵力微滞，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道霸道恐怖的神识压得几乎无法呼吸，顿时浑身发冷，额角直冒冷汗。
冯适铭威压卸去的瞬间，无妄牙关一松，噗的一声吐了口血。
只听白竹哇的一下大声痛哭：“剑尊！！！”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去扶住眼看就要倒下的无妄。
顾溥心也已起身行礼，眸光微亮十分恭敬，声音似乎还有些激动微颤：“见过剑尊。”
冯适铭脸色更白了几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威压显然只针对他一人，他颤颤巍巍道：“剑尊…”
君道初扫了一眼众人微微颔首，走到主位上款款落座，才对着无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无妄对上君道初幽深的双眸，心里不免有些心虚，心中微叹，脚下发虚，步伐摇晃地走上前，他面色不显，可心中已飞快闪过十几个念头，为何君道初会来？他明明没交弟子印啊。完了！君道初总说养徒弟麻烦，自己还害他被请师长！他看见自己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了吗？为什么，君道初脸色好冷，他是生气了吗？明天不会就变成挥剑两万次了吧？想到这，无妄双脚发软，一不小心，左脚拌着右脚，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而身子一下扑到了君道初腿上。
“嘶…”顿时大殿内一片寂静……他好似还听到谁倒吸了一口气…
无妄眼睛瞪大，慌乱间抬头正巧与君道初视线相交…
君道初剑眉微挑：“？”
无妄：“……”啊啊啊啊啊啊！丢人！
他试着想起身却发现还是双腿无力，算了，他深吸一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趴在君道初大腿上，想憋出两滴眼泪来没成功，只能作一副孱弱可怜模样道：“师尊！这位长老见他四个筑基期徒弟打不过我，丢了脸，便要亲自出手找回场子，徒儿打不过他……他，他欺负我。”他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双唇微颤，好不可怜。
君道初与他对视片刻，瞧他突如其来的可怜模样，心头一颤，目光微沉，伸手掐着无妄那苍白的小脸，将一颗丹药塞入他口中，又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去，目光古怪却，柔声道：“是么？”
而殿中的众人除了白竹，早在无妄喊出师尊两字时便已被惊掉下巴，神色各异。看到无妄这突如其来的小白花状更是大为震惊，他方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特别是冯适铭，无妄装得可怜，他心中呕血，但他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剑尊威压还在震慑着，他心头发慌，剑尊这阵势显然就是来为他弟子撑腰来了，他觉得他这个管事长老怕是做到头了……
而白风旭几人早已两股战战，谁能想他竟是剑尊的徒弟…
顾溥心也很受震撼，但他还记得自己是戒律堂大弟子，他好险将掉了的下巴扶回去，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了无妄一眼道：“回剑尊，这几位弟子在宗门内斗殴，违反宗门戒律，故被带来戒律堂。方才…是在审议…”
无妄楚楚可怜道：“他们欺辱白竹，我不过是拔剑相助，谁料恰好被戒律堂同门瞧见。但，适铭长老不信，只说我师尊不好，我的师尊明明最最好了！我，我气不过便顶了两句……他就…”
顾溥冷嘴角抽了抽：“……”他的师尊确实最最好……他要这么说，也不算完全错。
君道初淡淡地瞥向殿中那几个还在跪着的弟子，视线落在白风旭身上道：“你来说说看。”
白风旭身体紧绷，咬咬牙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隐隐在发抖不再敢胡言乱语：“我…我们与白竹有些摩擦…误会，是我们先动手伤的白竹，然后才被这位师兄所伤…”
无妄冷冷睨了他一眼，心中冷哼，言语侮辱他是只字不提。
“白竹，他可有虚言？”君道初道。
白竹看了看脸色紧绷的白风旭，犹豫了会，才轻声道：“我与白…白风旭确有些龃龉也存在些误会……无妄小师祖是为了救我才出的手。”
无妄眸中微暗，白竹到底还是心地太好，这种欺凌看起来可不止今日而已。罢了，都是别人的因果，随他吧。
君道初微微点头，指尖微点，又看向冯适铭道：“适铭长老？现在你来说。”
君道初话音刚落，威压卸去，冯适铭如获新生，身子微晃险些要站不稳，周身灵力终于再次得以流转，他连忙道：“是老夫过于爱徒心切，才一时关心则乱，失了分寸，既是风旭几人先动的手，那定谨遵戒律堂规则，随顾师侄判罚便是。”
君道初点点头眉间微蹙，似若有所思道：“听你方才要唤我前来，要与我交流育徒之道？”
大殿中再次寂然…陷入尴尬
扑哧，无妄差点没憋住就要笑出了声，紧急救险一头埋进君道初腿上。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君道初身体微僵，伸手在无妄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无妄的所有神情都没能逃脱他的双眼，他知道他在装，但没想通为何丹药都该起效了他还要赖着不起身。还有戏没演完？
冯适铭额角又开始冒起冷汗：“不敢，不敢…”
冯适铭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温润如玉般的声音传来：“哎呀剑尊！书山不知剑尊莅临，有失礼数，望剑尊莫……怪……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弟子，胆敢扑在剑尊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