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耳日为阳

21、饼干

　　女人的面前出现一包纸巾，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极为年轻的脸。
　　“擦下吧。”

　　“你是…… ”
　　女人迟疑着，年轻人旁边还有个年轻人、看起来更年轻、但一脸冷酷，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

　　“可以让我帮你吗？”
　　穿格子短袖的年轻人问她，指指旁边的小孩儿，温声说：
　　“他的病，医院可治不好。”

　　什么？
　　女人应该警惕的，但或许是这张脸实在太年轻、像个学生模样，又或许是他的笑容太无害、让她不知怎么地就信服了。点点头，带他们回了自己家。
　　就在旁边，老小区、拆了半个客厅勉强隔出来一间儿童房，上面贴着绿色的兔子墙纸、已经卷边儿了。
　　祝申二人并排坐在春秋椅上，女人搬来一张凳子在对面坐下、小孩儿被她搂在怀里、贴在女人的脖子上看他们。双眼无神。

　　“他是在这儿出生的吗？长沙？”
　　祝申问，来的路上他已经从病历上看到了出生日期。
　　“是，我们就是长沙本地的。这套房子是我公公他们以前厂里分的。”

　　祝申点点头，
　　“小弟弟生病前你们去哪里玩或者吃什么特别的东西见什么不常见的人了吗？”
　　女人想了想，否认：
　　“没有。琪琪刚上幼儿园，天天我接我送、幼儿园每天吃了啥老师也拍照、其他小朋友也没见……大师，琪琪他……是不是遇到了啥啊…… ”

　　莫如一垂了下眼皮，想、祝申刚刚到底给她看了什么？怎么都改口叫大师了。
　　“您别急，我们慢慢看。不急这一时。小弟弟叫琪琪？哪个字？”

　　“王字旁，其他的其。大名叫赵嘉琪、他名字是不是犯冲啊大师？您给改一个吧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
　　女人说着就要跪下，祝申赶忙拦住。

　　“别急，家里只有你们俩吗？”
　　“他爸在矿上，在外地，一走就是半年几个月的。娃这样我都不敢跟他说，老赵家的独苗苗啊…… ”
　　女人直抹眼泪，小孩儿从她脖子上抬起头、盯着妈妈的泪眼。

　　“他还有别的症状吗？”
　　“就是不吃不喝，一开始我当他吃饱了在学校，没当回事儿。后来老师跟我说他在学校不吃饭我才发现不对。问他也不说，开始还有反应。后来打他骂他都不说话了，也没反应……我就这一个儿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造了什么孽呜呜呜呜…… ”

　　女人哭个不停，祝申也没说什么、耐心等着，等她情绪缓上一些又问：
　　“您再好好想想，半个月前、一个月前真的没去哪儿吗？任何地方，只要不是学校和家里都可以。”

　　女人快崩溃了。
　　“都说了没有没有你怎么不信啊我亲儿子我能害他吗他这么小一点儿我们能去哪你行不行不行你走啊别祸害我们什么道士招摇撞骗#??%&…… ”

　　祝申叹了口气，
　　“小弟弟，”
　　他叫小孩儿，伸手解下腕上的红线、缠在小孩儿的右手小拇指上。
　　“过来一下。”

　　小孩儿被他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女人紧张地看着他、像头随时会暴走的狮子。
　　“拿着这个。”
　　祝申把刚买的饼干拆开，往小孩儿手里塞了三块。
　　“你叫赵嘉琪，对吗？”

　　小孩儿没反应，看了看手里的饼干、扔掉了。
　　祝申看了眼桌子上的三块饼干，重新塞到小孩儿手里。
　　小孩儿又扔掉了。

　　他继续重复了三次。第三次时女人不耐烦了，想阻止、被莫如一一个眼神瞪回去，呆住了。
　　第五次小孩儿似乎生气了，直接扔到地上、饼干碎成若干片、女人下意识要捡。

　　“别动。”
　　祝申呵到，语气冰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