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耳日为阳

16、修道

　　“不是……大家都不上班吗？怎么还这么多人啊！”
　　莫如一在夜市的人群里艰难穿梭，一手糖油粑粑一手酱板鸭都堵不住叨叨、他还想买臭豆腐来着，在莫如一的死亡注视下只能放弃。

　　“诶你别走那么快啊你挨着我点儿不然等会儿走丢了咋整。”
　　他像个带孩子的大妈，完全没顾上路人听到他的话又看看他俩然后露出的蜜汁微笑。

　　“街上人多你别乱跑，走散了多麻烦，是不是？离我近点儿，我都说了不吃臭豆腐了。”
　　他又挂了杯奶茶在手腕上。
　　莫如一看着他欲言又止，怀疑他的道士身份是假的。

　　“你们修道不忌口？”
　　“忌啊。”
　　祝申理直气壮，
　　“但我这不是下山体验生活了嘛，那肯定得全面体验。而且其实也没啥忌口的，修道吃得清淡多半是因为没钱和道行不足，要么就是纯装样子给人看。老板，来份口味虾！”
　　……
　　好像跟他认知里的道士不一样。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张空桌子坐下，莫如一要了碗米粉、祝申抢先吩咐道“不要辣椒，辣椒油也不要。”
　　……
　　“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就你那个胃，再吃辣疼死你。”

　　莫如一没理他，他越说越来劲、听着莫如一的脸看稀奇。
　　“不过还挺奇怪的，按理说你胃病这么重你嘴边儿应该长一圈儿痘了才对，脑门儿也应该不干净。但你这…… 啧啧啧，白白净净的、神奇。你去看病应该能骗到不少假中医。诶你让我号下脉吧…… ”
　　莫如一躲开他的手，祝申撇撇嘴、研究自己的烤猪蹄。

　　“我真没看出你们忌口。”
　　“骗你的，分派系。全真那群人活得跟和尚似的，正一除了牛鸟狗其他都无所谓，还有些偏门旁支的有奇怪规矩。但是我也没骗你，大多数是真的穷，而且悟性不高只能耍小聪明，修道先修身嘛、吃清淡点儿五感相对敏锐一些，有利于他们开悟。……哇！好吃！”
　　他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指指锡纸盒：
　　“你要来一个吗？真的好吃，我看还有五香蒜蓉的。”

　　莫如一盯着他，摇了摇头。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属于天赋异禀选手，真的。”
　　他咬下一大块儿猪皮，辣椒沾到了脸上、随着咀嚼跳动着、像小火星。
　　“我至今想不通，我师父这么有钱、为什么天天在观里骗我们吃菜喝粥。唉…… 估计是那群小道士太蠢，再给荤腥蒙蔽觉感、这辈子是开不了悟了。”
　　…… ?清汤寡水的米粉也挺好吃的，莫如一被热气熏红了鼻尖儿，祝申盯着他看、嘴都忘记动了。
　　书里的合欢宗要是真的，宗主十有八九得长这样才能开宗立派。

　　“？”
　　莫如一用眼神问他。
　　“没事。”
　　祝申慌忙躲开，
　　“你胃寒有点儿严重。要不我给你扎几针吧？”
　　…… ?滚。

　　“诶。”
　　莫如一问，
　　“我听说修道到最后不吃不喝断情绝欲是半人半神的活死状态，真的吗？”
　　祝申看看他一本正经，
　　“没想到你还看网文。”
　　…… ?
　　“辟谷倒是真的，不过也不算不吃不喝，服气也算吃啊。”
　　祝申筷子不停，又开始祸祸花甲粉。
　　“我最长试过八十一天，也没什么异常反应。我还想继续来着被我师父活生生打断了，非说有前辈试过再长就不行了，切、经验嘛不就是用来刷新的吗？贪生怕死还修什么道？搞不懂。”

　　“那你呢？”
　　莫如一放下筷子，问他，绿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泡下格外温柔。
　　“你又为什么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