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石》玉缁

37、永远不变

　　秦袅袅闻言有些震惊亦有些欣慰，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昭昭三个字便是秦袅袅从不敢在他面前言说的字眼，她一世坦荡敢爱敢恨，偏偏在所有与于晟相关的事情上十分犯怯，怯到她只敢说杀妖王，怯到她甚至不敢问他，林昭昭会不会也参与其中？毕竟那兽灵苑可从来都是林昭昭一手打理。
　　很好，既然他这么说了，她最后一丝顾虑也被打消，至于周纯纯，“放了他便是！”
　　秦袅袅一抬手，掌心豁然出现一粉红莲蓬，”他胎元不稳，我本想先放在这十二火莲中养养，却没想到上古灵物对他毫无作用，这些日子还越发爱昏睡起来！你赶快把他带走吧！”
　　痛失爱子的她的确曾想过要以命抵命，可看着周纯纯熟睡脸庞，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是啊，生养过孩子的女人，拥有了这世上最强大的坚强与柔软，在将周纯纯交出去的那一刻，她是真心的希望，这个孩子能一直安乐，平安到老。
　　至于那些污秽地肮脏的黑暗一切，就在她们这一辈中了解吧。
　　秦袅袅让小青鱼等人先离开，只留下长华一人，她复仇的心太急太切，以至于都未曾发觉，于晟看向那个孩子的目光，惆怅悲悯，，还有，，，讶异震惊，不舍渴求。。。
　　。。。
　　星月连接着巍峨山脉，无论身处哪一角，血红宫落都异常清晰。
　　“长华，我们明明只是想求红夭花去解救师父和柳飘渺的，可如今真要攻入红宫？腥风血雨起你早间不也说会有很多人丧命？”
　　“我不在乎，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如何又有什么所谓！更何况，那妖王差点将你害死，
　　只这一条，他和他的子民就活该赔罪！”长华嬉皮笑脸、四仰八叉躺倒在藤椅，不顾形象的模样分明再熟悉不过。
　　“长华，我觉得你变了！”小青鱼的尾音变得有些低沉。
　　“或许是吧！可我保证，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会是你记忆里的长华，
　　我对你，
　　永远不会改变！”
　　“可你今日差点就要了那两名小厮性命！以前，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长华，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秦袅袅后院她所看见的一切，全像一阵惊雷，扰地她炸裂不堪，她分明瞧见了他发火时慢慢赤红的眼仁，以及以杀人性命为乐的天赋异禀，捏死蚂蚁般轻而易举。
　　“魔，长华，你是魔吗？”
　　小青鱼闷干了酒瓶里最后一滴琼液，才敢喃喃发问道。
　　长华久久端详向她，纤柔指尖划过额前稀疏碎发。
　　“我不知道，
　　但或许，
　　或许是吧！”
　　他的目光有些自嘲，自轻自贱，难怪他生来便没有家人，难怪他曾在无怨海底渡过那么长孤寂岁月，魔，多么可怕的字眼，原来他存在本身就是这般令人唾弃，可他向来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一瞬遗憾过后，他真正在乎的只剩她：
　　”如果我是魔，你会离开我吗?”
　　闻言，小青鱼的脸颊涨地酱紫，石榴籽般上齿死死咬住下唇，她似乎在生气，又在思索，可他实在害怕听到她的回答，直到风一阵起，飘来袅袅桃花香：
　　”睡吧，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我说过的，我永远都会是你心目中的长华，
　　我对你，永远不变！”
　　。。。
　　不管夜色笼罩过多少昏黑，第二日太阳始终如期而至。
　　这温暖的有些刺目的光亮照射在小青鱼白皙肌肤上，让他忍不住为之遮挡。
　　“纯纯，你怎么在这？你没事了吗？”小青鱼朦朦胧胧睁眼，便见周纯纯圆润身躯正好挡在阳光穿射而来的折角。
　　他以双手拖腮，白皙脸颊自带粉色，见她醒来后激动地手舞足蹈，
　　“小青鱼，我饿，你带我去吃东西吧！”
　　“奇怪，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记得你被烧伤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莺灵灵呢？你不回红宫吗？”
　　“不回不回，莺姨说是墨九还有长华救了我，要我以后都死死抱紧他两大腿，还说这段时间父皇气没消前我哪都不能去！”周纯纯有些不满噘嘴：“可我真的好想娘亲啊，也好想芸香阁的蹄膀！”
　　周纯纯语气烂漫，懵懂目光真以为只要父皇气消，一切便会烟消云散、恢复如初。
　　想来那鹦鹉一定没少花心思哄他，或者说是，又给他编造了一个很不切实际却很美很美的美梦。
　　“走吧，我带你去芸香阁！”
　　“好耶！好耶！”
　　周纯纯猛地弹起，小青鱼明显感到床榻瞬时一震，他亮晶晶眼睛此刻因大大笑容被双颊挤地只剩一条缝隙，可精光闪烁里全是任谁瞧了都不会怀疑的快乐。
　　“小青鱼，你快点快点，去晚了就卖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