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10、第 10 章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院子里处处透着清幽宁静，唯有院外车轮碾过石板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夹杂着院中吃早饭的三人也发出嗦面时才有的“吸溜”声，偶尔还会伴随着肚子叫的“咕咕”声。
　　“姜二，我好饿啊。”徐回舟低着头，抓起地上的石子开始随意地写写画画，有气无力地说着。
　　姜早双眼无神，直直地望着对面吃早饭的三人，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梁今川，无精打采地说：“梁大，徐三说他饿。”
　　梁今川揉了揉自己本就没什么造型可言的鸡窝头，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憔悴，完全不见昨晚的精装帅气。
　　“让他饿着，自己把咖啡喝了就算了，还把我的豆腐给捏碎了”
　　他一想到徐回舟找到自己藏起来的豆腐，再一把捏碎的样子，就头痛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回舟会成为他游戏胜利的绊脚石。
　　“我怎么知道那块布里面装的是豆腐，我本来就是拿起来看看，谁知道一碰就碎。”
　　他们的对面。是坐在长椅上吃着面条的任广泰、舒博和钟乐怡。
　　舒博把碗放在节目组临时搭起的塑料桌上，看着姜早三人拌嘴，揶揄道：“你们三个还挺下饭的。”
　　“你们三个这样确实有点宝。”
　　任广泰是南方人，南方有些地方把“傻”叫作“宝”，他一边埋头苦吃，一边也不忘抬眼看看对面坐着的三人，附和舒博。
　　“好的，我宣布环球孟焦正式更名为环球三宝。”钟乐怡放下碗，幸灾乐祸地说。
　　【太损了，环球三宝哈哈哈哈。】
　　【对不起但是他们三个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不枉我起这么早蹲直播，就是为了看他们三个哈哈哈。】
　　【笑死了，任广泰他们根本没花什么力气直接赢了，谢谢徐回舟。】
　　【徐回舟真的游戏黑洞。】
　　【昨晚徐回舟就记得打歌了，放了一晚上，我都会唱了哈哈哈。】
　　【看着吧，正片绝对会被剪的，因为沈让没钱付版权费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成为环球三宝的粉丝了。】
　　【他们三个的热搜现在都还挂着，出圈了家人们。】
　　【我小破游就是这么厉害，不花钱也能送嘉宾上热搜。】
　　【他们自己也很有梗，这期直播真的好好笑。】
　　......
　　直到游戏人生的节目直播结束，“环球三宝”的词条都高挂热搜上，Eliza坐在商务车里，一边等着姜早三人结束录制，一边翻看网上的讨论。
　　车门在这时被新来的助理裴优优从外拉开，她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看了眼穿着白色西装的Eliza，把目光停留在她的眉眼中；“玫姐，她们现在已经录完了，我们随时可以走。”
　　Eliza扣上西装外套，理了理束起的长发，把手上的平板递给裴优优后下车，高挑的身材、剪裁合衬的西服衬得她整个人利落干脆。
　　姜早把身上的麦克风递给工作人员，一抬头就看见Eliza带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朝他们走来。
　　“先介绍一下。”Eliza叫住姜早三人，指了指身后的裴优优，接着说：“这是裴优优，公司暂时先安排她做你们的助理，后面我不会一直跟着你们跑通告，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她。”
　　裴优优身材娇小，就算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也掩不住身上的朝气，看上去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你们好，叫我优优就可以了。”
　　“你好。”
　　Eliza等他们互相打完招呼，才说明自己的来意：“走吧，临走前我们去和导演打个招呼。”
　　沈让坐在监视器前，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眉弓骨长，鼻梁高挺，骨相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宽和周正，他正看着沈让手里的录机，里面应该放着这期的录影。
　　“沈导，好久不见。”Eliza笑着走到沈让身边。
　　“何大经纪人，好久不见，怎么有空过来？”沈让把手里的录机丢给身旁的男人，起身和Eliza握手。
　　“这不是家里新签了小朋友，要带来给您掌掌眼嘛。”她回头指了指身后的三人：“怎么样沈导？他们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沈让摆了摆手，朗声道：“他们表现得很好，你的眼光一如既往。”他勾起脚踢了踢旁边的人：“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的沈度。”
　　Eliza早就听过沈度的名字，她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恍然道：“沈总，久仰大名，我是环球的Eliza。”
　　沈度接过名片，展示了自己今天一身运动装打扮，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是临时起意来的，所以没带名片。”
　　他修长的手指夹住Eliza的名片摇了摇：“不过，Eliza的名片是我肯定会好好珍藏，毕竟也希望环球可以参与我们公司制作的节目。”
　　“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和Paco好好推荐咱们飞云的项目。”姜早看到Eliza的笑容不变，但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客套疏离：“沈导，那我们就先走了，期待下次的合作。”
　　等回到车上，裴优优把早就打印好的剧本递给姜早三人。
　　“我们现在去榕城，有部电影，你们三个去客串一下。”Eliza点了点姜早和徐回舟：“你们两个给我打起精神，虽然这是环球投资的电影，但谢安豪的脾气可不算好。”
　　梁今川是专业出身她不担心，但姜早和徐回舟完全没有演戏经验，她免不了多说：“你们不会演戏很正常，但至少把台词给我记住了，没经验和没态度是两码事，这个圈子很小，你们给谢安豪什么印象，其他导演对你们就是什么印象。”
　　徐回舟看着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不可以不去啊？你让我去唱歌我还行，你让我演戏我搞不定啊。”
　　Eliza根本不在意徐回舟的意见：“我无所谓，这个电影是Paco定的，他同意的话我马上送你回羊城。”
　　她拿起手机对着徐回舟，问道：“需要我帮你拨通Paco的电话吗？”
　　徐回舟听到Paco名字的瞬间泄了气，对着Eliza撇了撇嘴。
　　姜早对自己要去演戏这件事也心里没谱，但有了上次DM换歌的事情后，她不敢再随意表达自己的抗拒，只能委婉地说：“我和徐三从来没有接触过拍戏，如果出来的效果不好，应该会被观众骂吧？”
　　“你们两只有几个镜头，半天就能拍完，而且角色本身就很贴近你们自身的形象。至于今川，你的戏份算是男三，会在剧组多留几天。”
　　姜早听她这么说，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她和徐回舟更倾向于往歌手方向发展，而梁今川是戏剧学院毕业，他本人也更喜欢演戏，环球还是有考虑到他们自身的想法，想让他们在不同的领域深耕。
　　“玫姐，刚刚那个人就是飞云的老板沈度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裴优优转过头，轻声开口问道。
　　“怎么？你认识？”Eliza挑眉看她。
　　裴优优推了推眼镜，在心里斟酌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好像之前来我们学校演讲过。”
　　Eliza在心里过了一遍裴优优的简历，点了点头，说：“那应该是他，传媒大学的汪教授是他的恩师。”
　　“真巧，没想到他是沈导的弟弟。”
　　姜早看到Eliza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看向优优，开口的话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巧？他是沈让的弟弟不假，但是今天恐怕就是为了堵我才来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为了环球。”
　　“业内都在传，华亚撤资飞云，导致飞云资金短缺，旗下制作的大部分综艺都面临着停播的风险，看来是真的。”
　　姜早有些惊讶的望着裴优优，她还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应届毕业生，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长相年轻一些。
　　就连Eliza对裴优优也有些刮目相看，不知道楚绵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她正想再说些什么，掌中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Eliza扬起标准的笑容，声音轻柔、语调不失客气：“沈总你好......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去趟榕城......没关系，我们回羊城再约。”
　　Eliza挂断电话，望向车窗外。
　　姜早看她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翻开了自己手上的剧本，开始默读起来，眼前的字慢慢有些模糊，反而是沈度的脸开始在脑海中闪过。
　　初见他时姜早只觉得沈度这人眼眸锋锐但身形消瘦，和Eliza说话的时候又不失商人的圆滑精明，两种不一样的气质矛盾又和谐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现在回想，原来那分明的眉峰下压着万般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