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告白过的对象成了我下属》秋漠夕阳

3、周季扬的告与白

　　8】
　　得益于我这个大嘴巴的姐姐，我那看起来高冷实则比姐姐还八卦的大哥，在这个周一突然莅临了我这闲散的子公司，美其名曰要看财务报告。

　　看着财务部焦头烂额的模样，我有点于心不忍地踢了踢假正经的大哥。
　　他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下，站起身时，会议室里全财务部一哆嗦，紧张地挺起腰板。
　　“我去个洗手间。”
　　我抽搐着嘴角，忍不住小声提醒他，“你10分钟前刚去过。”
　　会议开展才半小时，就出去了不下2次，每次至少10分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老板在发火，需要时不时出去消消气。
　　天知道他转悠一圈又一圈时，总在设计部那里说这花养得不错，窗户擦得挺干净。
　　也许是来得突然，也没跟方旭通通气，这会儿我这秘书才后知后觉拍拍脑袋，“最近新品要上市，周董要不要先看看设计部的进展？”
　　“可以呀。”
　　我居然从我那死鱼眼的大哥眼中，看出来眼睛一亮。
　　而不知真相的财务部，全都感激地冲方旭会心一笑。

　　理论上看报告这种事，只需要总监过来就成，但我那大哥，不，周董，要求每位设计师自己讲解自己的部分。
　　平日里最讨厌听报告的他，这会儿聚精会神连连称不错不错。
　　临近尾声，他轻咳了一声，点了两个人留下来。
　　其中一个就是颜茉雪。
　　“《披荆斩棘的公主》知道吗？”他站起身，走近颜茉雪跟另一个女孩子，“你们年龄也差不多，刚看了你们的设计，挺有朝气的，应该更懂这类女孩子想要什么，设计一下冠军王冠吧，这个月底交上来，不用紧张。”
　　我瞪大眼睛，这家伙居然还有正事交待？
　　更让我意外的是，这选秀活动我们集团没投资呀？

　　等回到我的办公室，我哥慢悠悠端起茶杯，“你以为我真只因为八卦过来呀？虽然的确主要是想看看。”
　　虽然我们集团没投资，但主投资商邀请了几乎所有业内公司进行冠军王冠设计，还给出了不菲的奖金。由于是全民性的选秀节目，大家都想沾沾这波流量。
　　“别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颜茉雪知道我哥是因为我选了她参与投稿，以后定会恨死我不可。
　　也许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我哥敲了敲我的脑袋，“我可没有那么公私不分，的确看了实力的。你把方旭收买得不错哈，啥事都不告诉我，直到现在，我一不知道名字二不知道长相，鬼知道她就是你心上人。”
　　仔细想想，当年他们的确没追问，也只有我姐“无意”看了我的游戏壁纸。
　　“还不是最后你眼睛几乎都长在人家身上了，要不然我哪会知道谁是我未来弟媳呀。”
　　我有些窘迫，但愿颜茉雪没发现。

　　9】
　　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很紧，紧到颜茉雪几乎断了所有社交，虽然她本身也没啥社交。
　　刚开始我总是故意陪着她加班，也许是被她发现了意图，她后面都是背着笔记本来回公司。可能毕竟是公司荣誉，曾经对她退避三舍的人开始聚在她身边，适当地给出一点观众意见，以及最后可能夺冠的人选，颜茉雪摇摇头，笑着回答大家。
　　“如果现在就决定这个人是冠军，按着她的样子去设计，那么就失去‘披荆斩棘的公主’这个广义啦，我想设计出能让所有想成为这种公主的女孩子适合佩戴的王冠。”
　　人事部小助理彻底成了颜茉雪的迷妹，天天高喊“女神又可爱又有才”，一直把颜茉雪当成头号劲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也握住她的手表示“你可以”。

　　我在颜茉雪桌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滑雪场的过期宣传单，她桌上的台历上，上周周末被画了星星。看了下日期，我心中咯噔一下。
　　几乎不需要我特意去确认，电话刚接通，那头的罗婷婷就说了句“是呀”。
　　“我这是又害她没去成朋友聚会？”
　　“少贴金，她是更想完成这个设计。”罗婷婷骂了我一句，“我怎么感觉你有时候畏畏缩缩的，只说一句喜欢就没下文了，装潇洒呀？”

　　10】
　　颜茉雪的设计被选中了，几乎是刚送去就被告知通过了，没过两小时又发来消息被最终采用了，对面催着签合同，仿佛怕我们跑了一样，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全公司开心得手舞足蹈，颜茉雪也是。为了避免被最终人选外形影响设计思路，颜茉雪直到这时候才打开宣传视频，看的过程中眼睛亮晶晶的，说她们一定都适合。一直到播放最后的赞助名单时，颜茉雪突然脸一沉，只拿了手机就冲了出去。

　　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我一同追出了公司。

　　“我带你去。”停在正着急拦车的她面前，我推开副驾驶座的门。

　　路上，余光里我看见她指尖发白。

　　没人不知道，最大赞助商的董事长，姓白。
　　可没人知道，颜茉雪的生父，也姓白。

　　11】
　　颜茉雪从不会特意对朋友藏起自己的事情，在我跟她成为朋友后没多久，就被邀请一起到她家去玩。外面下着雪，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人的温度，跟我家完全不同。

　　去了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她生日。

　　恰好她爸爸打来了视频电话，颜茉雪原本以为是祝福她生日快乐的，结果只是强调让老师以后别给他打电话说她在学校的情况。
　　那时候，视频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大家都夸长得很漂亮，也很年轻。
　　挂了电话，颜茉雪说那个人不是她妈妈。
　　颜茉雪的父母是在酒会认识的，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母亲以为嫁给了爱情，奈何父亲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才结了婚，婚后依旧没收心，哪怕颜茉雪出生了。
　　母亲心灰意冷离了婚，因为外公外婆舍不得孙女，让颜茉雪的母亲争夺了抚养权。争来了也没管了，人也总是喜欢到处跑邂逅爱情，于是颜茉雪也跟着到处跑，学校换了一波又一波，常常还没待一个月就想换个城市。
　　外公外婆看不下去，就把颜茉雪接了过去。已经彻底失去交友能力的颜茉雪，从初二开始努力学习着怎么维护友谊。
　　而颜茉雪的父亲，不是不爱她母亲而是爱得短暂，爱得轰轰烈烈，爱得也昙花一现。
　　“男人都只看脸。”
　　那天，颜茉雪切着蛋糕淡淡地说。

　　12】
　　颜茉雪闯进白氏集团要求见董事长，不顾阻拦我们一路直接上到顶楼。
　　似乎是猜想到我们会来，白一并没有暂停正在进行的会议，似笑非笑地坐在会议室长桌的另一端。
　　“你看过设计本身吗？”
　　“需要看吗？”白一回答得直白，“我只需要看看设计师长什么样。”
　　“是吗？”颜茉雪笑笑，她只是想要个答案，得到答案后，转身走了出去。
　　在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如果颜茉雪不想解释，我也不会。

　　业内很快开始疯传有个小设计师靠姿色上位得了重量级项目，人事部小助理气得想要去打架，颜茉雪说不用，传着传着就会没了，何况又没说是谁。
　　“可是！谁不知道呀，最近最大型的重量级项目，只有这个选秀王冠设计呀!等正式公布了，谁都会觉得我女神是靠美色了！”
　　“不会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呀，你以为你是哪根——啊，总裁大大！”
　　我清了清嗓子，示意方旭拿出合同书。
　　“刚刚紧急拦截了合同签署，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吧？”
　　一阵寂静后。
　　“没问题没问题！”
　　“可太没问题了！”
　　“只是可能会因为这个小小毁约，母公司损失了一点点，导致我们这个子公司的业绩会有一小点折扣。”
　　又是一阵寂静。
　　“行行行，行行行。”
　　“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人群里，只有颜茉雪一脸疑惑。

　　她悄悄跟着我进了办公室。
　　“骗子，不只是损失一点吧？”
　　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敏锐。
　　“嗯，挺大的。”
　　“公司……会受到影响吗？”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因为还有一个消息，我决定后面再告诉你。

　　13】
　　颜茉雪的作品获奖了，虽然只是个特别奖。
　　在我撤回合约的那天，我把设计送去了一个国际小众DC大赛，哪怕无关这次比赛主题，但由于寓意美好，受到了广泛传颂。
　　网络上引发了一阵小小热潮，设计上的珠宝还可以替换成平价的玻璃石，高贵坚韧美丽大方。不少人提到其实更适合某个选秀，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个正面影响，公司的损失算是挽回了一些，大家都挺开心，高呼着明天要庆功。

　　白天她跟罗婷婷在一起，所以庆功宴选在了这个下雪的晚上，趁着大家闹腾，颜茉雪偷偷拉住我，说可以送给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她下了好大决心般，红着脸点点头。
　　“那……”我望了一圈现场，“那就跟现场所有人碰个杯说句话吧，不过你是喝果汁。”
　　颜茉雪震惊得微微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抄起一瓶果汁跟杯子开始巡场。

　　起初可能还是有点艰难，她哆哆嗦嗦犹犹豫豫点了点正兴高采烈玩游戏的同事们，同事们看到是她，自然而然碰了杯，她似乎受到了鼓舞，后面顺畅了不少，脸上也开始带上笑容。

　　不过可惜的是，一圈后她又重新气鼓鼓，看也不看我腾地坐回我身边。
　　我笑了笑，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
　　叮——
　　琉璃色的玻璃杯在空中发出好听的音符。
　　“恭喜得奖，还有，生日快乐。”
　　比起所谓的两人世界，她一定更想要跟朋友一起其乐融融。

　　14】
　　宴会结束时，雪已经停了。

　　我理所当然肩负起送她回去的任务。
　　这是颜茉雪第二次在我车里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我推了推她，她迷迷糊糊挽住我的脖子。明明没有喝酒，却仿佛醉了一般，呼吸打在我的脸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只要不是说周季扬是个大骗子，是个叛徒就行。”
　　她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
　　“周季扬今天喝酒的样子真帅~”
　　说完，她扬了扬脑袋企图更接近一点，我吓得往后缩了缩。
　　“别害我！我可不想明天收获满屏骗子叛徒的留言。”

　　颜茉雪似乎有点不高兴，手上失去了力气，我轻松就将她抱回了她的房前。

　　站在门前犯了难，这回地点知道了，密码又是多少？
　　犹豫着，最后胡乱按了她的生日，没想到还真开了……重重叹口气，明天得好好说说她。
　　沾了床后颜茉雪又变得闹腾起来，只是把她哄睡我几乎就耗费了全部力气，将她裹紧在被子里，我轻轻拉起她散落在外的头发。
　　“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啊？”
　　我的确是胆小鬼，说出一句喜欢，就需要我全部的勇气。
　　“我是真的害怕，你又一声不吭生气跑了。”
　　迷迷糊糊里，我也犯了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果然又收获了一个满脸怒容的颜茉雪。
　　“你明明都看到了！”
　　啊，的确看到了，玄关那里某个最近很火热的品牌的包装袋。
　　但是，哪能呀，万一是考验我的，到时候我叫苦没处说。我可是从高中忍到大学，从大学忍到研究生毕业，关掉无数次举起的电话，打消无数次询问罗婷婷的念头。
　　生怕的是，被更加讨厌。
　　虽然有那么1%喜欢我的可能，但是如果99%都是讨厌的话，我绝对不敢多迈出一步。
　　“所以，是喜欢我了吗？”
　　我接过她砸来的枕头，凑近在她跟前。
　　颜茉雪哼了一声，下一秒扑进我的怀里，在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痛不痛？”
　　“痛。”
　　“那就用喜欢你来偿还吧。”

　　在初雪的第二天，我拥有了全世界最可爱的女朋友。

　　END